等林弥与林沫两姐妹叙旧完,这天色就已经暗下去了。林沫身为公主,在这镇上享着权利,自然有她的事。
但二人许久未见,林沫还想挽留她吃完饭再回去,林弥想着客栈里还有个病患洛期寄,便以这几日都在这,不瞅见不着为由推拒了。林沫只得作罢。 “沐沐,阿姐改些日子带你见个人。”林弥想起洛期寄,忽而起了些心思,临走前便同林沫说。 这就勾起了林沫的好奇心,她惊讶地睁大眼睛,道:“阿姐同男子相交?是何时?我可认得?哪家才子?年岁几何?”
也不怪林沐如此震惊,毕竟打小时候起,她家的这姐姐那叫一个心无旁骛,一生只读圣贤书,不知多少青年才俊被拒之门外,而如今倒与男子交好? “想什么呢。不过是曾有过救命之恩,同道而行罢了。”
林弥瞧了瞧她的小脑袋瓜,无奈摇头。 “这样啊。”
林沫顿时丧气,她不疑有他,向来她阿姐说什么她都听。
“不过能入阿姐的眼,向来那人也有几分本事。”林沫笑了笑,眨眼道。
林弥略一回想,那人确实生的好看,本事也大。 她便道:“确实不错,改日便能见到了。”“嗯嗯,沫沫好生好奇,阿姐定要快些。”
林沫撒娇道。 等回到客栈,大厅下林弥一开门,便看到丧着个脸坐在桌前的洛期寄。 “为何不先用膳?”
林弥径直走过去,自然坐下。
“你怎的这么晚才回来?不知家里还有着个伤患吗?”林弥没同他说她这一趟出去的目的,因而他一脸难过。 “并不是。”
林弥拿起公筷夹了点熟肉给他,道:“我也并未用膳。”
这下洛期寄“啊”了声,道:“为何?不是吃饱了才回来的?”
林弥道:“就是怕你等我。”
这几日来的相处,林弥就察觉到了,他那性子就如小孩一般,不如意便闹。 “哼。”
他兀自哼哼唧唧没否认,但那表情就想说,算你识相一般。
“吃吧,身上的伤换好药了吧?”林弥夹了一片肉,细细咀嚼,吞咽后又问,“你怎不急着回你南景?你父母要不要紧?”
“伤好些了。家里的事还不急,那人还伤不了我父母亲。比起这些,寻得我那未入门的妻子才最为紧要。”
洛期寄抬眼望向低头扒饭的林弥,似乎有所指。 “听你说起过几次,那未婚妻子可有何特征?我派人为你寻来。”
林弥道。 洛期寄不语,半晌又道:“我认得她,她似乎不知有我。”
林弥抬起头,怜惜道:“无妨,若那家人嫌你家族落败,你同我说,我为你找理。”
“这样啊。”
洛期寄叹了口气,道:“但愿吧。”
就在这闲聊之中,一顿饭的时间便过去了。 第二日林弥前往瓷器店,却没见着林沫,询问一番才知道,公主在处理镇上事务,还未得空。 林弥便进了书房,写信同秋枝马二等人报个平安。 而沐仙镇的街道上,一匹马正失控狂奔。 “来人啊!公主的马车失控了!快来人啊!”
“快让开!马儿失控了!”
身后许多人真追赶着。 林沫并不懂武,因而只得一手抓紧马车一侧,一手极力护住衣兜。她除了能尽力稳住自己,剩下的便只有听天由命了。 一阵风一般的声音吹过,林沫透过帘子,隐隐看到一男子稳坐马上,正极力将马匹控制好。 “吁——” 终于,马车稳下来了。 林沫也因为害怕脱了力,车帘被掀开,丫鬟跑了进来,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顺气。 “是谁救了本宫?”
她侧过头去,问一旁的丫鬟。
“回公主,是一少年,人在外头候着呢。”那丫鬟如是说。 林沫撑起身子,道:“扶本宫出去看看。”
“是。”
帘子掀开,林沫看到那男子挺拔地站着,衣袍合身,显得人更为俊俏。阳光下透露着俊美的脸庞,格外引人注目。 饶是林沫贵为公主阅人无数,这一刻她也被惊艳到。 林沫的眼睛却未离开他半刻,又道:“你、你是何人?”
林沫居沐仙三载,并未见过他。 “小人并非沐仙人,是这些日子如果此地,暂居下来歇歇脚。”
那人道。 “春池,赏万金。”
那人实属惊艳,但林沫不多做停留,毕竟她阿姐还在店里等着呢。 她转身便上了车。 “春池,切勿同阿姐言说此事,莫要让阿姐多 生担忧。”
林沫刚经历一场惊险,却在车上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林弥担忧。
“是。”春池应下。
方一下马车,刚才那股惊险劲儿便被林沫驱散,带着笑意,欢快地跑上楼去:“阿姐———” 人未入屋,声先至。 林弥听到动静便出门候着了,道:“慢些慢些!小心脚下!”“阿姐——”林沫向她扑来,也不多言说,只抱着她。 “怎么?”
林弥摸了摸她的头,关切问道:“批阅事务累着了?”
“嗯。”
她闷声道。
“真是辛苦我们沫沫了。”林弥笑了笑,真是小孩习性。
“阿姐,你来。”林沫松开她,拉起她的手进了房间。 她将兜里的袋状物掏出,摆在桌前。 “阿姐!这是我在民间吃到过最好吃的!”
那袋子里,细细的一条捆着,还撒了些白色的粉在上面。 “这是?”
林弥不识。 “民间管他叫龙须糖,阿姐尝尝,这糖入口即化,还不腻。”
林沫便向她介绍,随即舀起一块,递到林弥嘴边。 林弥就着咬下,果然如她所言,入口即化,甜味在唇齿间萦绕不绝。 林弥笑眯了眼,道:“好吃。”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 晚饭间,林弥回到客栈,便看到堆了一屋的金灿灿的黄金,和坐在门口的洛期寄。 “嗯?”
林弥一头雾水,甚至疑其他这是上山当土匪了?
“今日有马疯了,随手救了位贵人,贵人赏的。”他骄傲道。
“你还真闲不住。”林弥笑道,自认识以来,这人便东奔西窜的,好不安生。 “给你了。”
洛期寄大手一挥,大方道。
“啊?”林弥一愣,歪头道:“为何不留着自己用?”
“我不是同你说过?将来还你好几个屋子的钱!”
洛期寄找了个凳子坐下,倒了两杯茶。
“玩笑话,你居然当真?”林弥摇摇头,不受,“况且那里并未花很多钱。”
“你看我是南景人,带着这堆黄白,颇为不便。”
那人摸了摸下巴,最后一拍定论,道:“不如这样,我未过门的娘子在楚汴,你就当帮我看管。如何?”
林弥一想,也是,左右无碍事,便欣然接受他这个理由了。 “你曾说过……”洛期寄故意说的很慢,卖关子似的。 “说明白。”
林弥不同他玩这把戏。
“那日城门前,你同我约定了,再见面便陪我玩儿几天。我看这沐仙镇倒就不错,如今该是时候了。”他趁机提出要求。 林弥一愣,她那时并未想过还能一遇,便为了让他离开随口一说,竟不料他当了真。 林弥哑口。 洛期寄似乎被踩了脚似的,蹦哒起来,道:“啊!你没准备?你骗我的?”
林弥连忙:“不是,你听我说!”
洛期寄捂住双耳,一双上扬的好看的眼睛死死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