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乔装打扮,往深山而行,一路去了滇南,他们的秘密基地。一路上,白衣都忍不住担心着贺子尘,他还好吗?他有没有逃掉?有没有受伤?白衣想到了林千然,他最后是和林千然一起逃的,无论怎样,为了林千然,他也一定会奋力地逃吧!这个时候,白衣竟然只能靠林千然来安慰自己。季氏和吴用等人已经早一步逃了出来,他们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季氏等人已经在了。气氛格外沉凝,这次的失败,是谁都没有预料到了,白衣看到季氏的眼中迸发着阵阵浓烈的恨意,真个人都快要烧了起来。她问白衣贺子尘的下落,而他们的回答皆是不知道。季氏大怒,“你竟然为了保全自己卑贱的命舍弃了主子!如此不忠之人,留之何用!”
季氏挥刀就要朝白衣砍去,白衣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了,可是,那个即将落下的刀,却久久地没有落下。她睁开眼,又看到了蒋浩青,他,再次为她挡去了那把刀。他目光沉静地与季氏对视,带着一股决绝。“请夫人手下留情!我们现在,不适宜自相残杀。”
白衣听到蒋浩青为她说的话,一颗心,再度被一股难言的感觉包裹着。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对她,这么好……白衣看到了季氏冷冽的杀气,“你最好给我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
蒋浩青却丝毫不让,依旧稳稳地跪着,铿锵有力地重复着方才的话,“请夫人手下留情!”
季氏的声音更冷了,看着蒋浩青的眼中有更浓烈的杀气跳跃着,“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我的儿子死了,我现在,最想杀的人,就是你!你如果执意要往上撞,就别怪我不客气!”
蒋浩青的黑眸极深极沉,里面闪动着白衣看不懂的东西。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沉稳,没有丝毫退却,“夫人要杀我,那便杀吧,只求夫人饶过她一命!”
白衣怔怔地看着蒋浩青,心头那股翻滚的思绪几乎压不住,眼眶有什么东西几乎马上就要喷涌而出。季氏冷笑两声,“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果真是流着相同的血,你们两兄弟,都一个德行!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季氏扬起刀便朝着蒋浩青砍去——“不要——”“当!”
又是一声兵器碰撞的声音,季氏的刀被打开了去。白衣急急扭头去看,却只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他的身边跟着的,是朱氏。那蒙面男人冷冷瞥了季氏一眼,季氏眼神有些虚,却也没有任何认错的意思。朱氏急忙跑了过来,把蒋浩青从地上拉了起来,护在身后。她瞪着季氏,眼中满是恨意。“你为何要杀我儿子!”
季氏怒目而视,“我儿子死了,你儿子也得死!”
朱氏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恨恨道:“你儿子好端端的没死!”
季氏闻言,眼中顿时蒙上一层喜色。正这时,外面就传来了动静,季氏迎出去,赫然是贺子尘和风起一行。虽然大家形容都有些狼狈,但却是好端端的,季氏顿时心头喜极,失而复得让她难得的对贺子尘露出了笑,一脸怜惜地看着儿子。面对母亲这样的目光,贺子尘只觉得心头莫名一颤,只有一股异样涌遍全身。白衣也是心头一喜,原本一直压在心头的担心也终于退了去。她扫了一眼众人,并没有林千然的身影,她心头不觉疑惑,同时又暗暗放松。正在白衣为贺子尘的安然无恙暗自放心的时候,他却提出了让大家都愕然的请求。“母亲,孩儿前二十年,皆是为母亲而活,孩儿已经尽心竭力,今日大事不成,想来也是命中所定之事。孩儿恳请母亲还孩儿下半生的自由之身!只要母亲答应孩儿,母亲替什么要求,孩儿都能答应!”
季氏的眼神在一瞬间再度蒙上冷霜,“你说什么?”
贺子尘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孩儿请母亲还孩儿自由身!不要再逼迫孩儿去做这些孩儿不喜欢之事!”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铿锵。“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季氏大骂,面色一下变得扭曲了起来。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眼神也一下变了,迸发着一股森然的冷冽。白衣能感到周围气氛的变化,她见识过季氏的狠绝,平日里贺子尘只要稍稍违逆于她,都会受到极重的责罚,更何况现在,他提出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请求。白衣觉得,季氏会要了他的命!无论季氏如何大骂,贺子尘都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只是固执地跪着,固执地提着自己的请求。白衣突然觉得鼻子好酸,她的主子贺子尘,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过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吧,他一直都是季氏手中的傀儡,为了利益,为了权势而麻木地生活着。现在,白衣只期盼着,季氏能发发慈悲,成全她儿子吧!季氏的眼中盛满了失望,更多的是森森的冷意。这时候,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冷冷开口,“为了得到自由之身,你当真什么都愿意付出?”
贺子尘抬眼看他,眸中沉静,无波无澜,却带着一股决绝。他说:“是,我什么都愿意付出。若是你们不同意,我宁愿你杀了我。”
季氏的身子一颤,倒吸了一口凉气。而那蒙面男子锐利的眼中顿时充满了勃勃的怒意,他对着季氏冷冷道,“真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季氏的脸色顿时又苍白了几分。蒙面男子转向贺子尘,声音尖刻如刀子,“既然你这么想获得自由之身,那我就成全了你。我不杀你,死了多干脆啊,我要你身上所有的功夫,我要废了它们!从此之后,你就是一个废人!即便是这样,你还是不改变主意吗?”
白衣的身子猛地颤了又颤,她觉得心口被什么狠狠堵住,疼得难受。贺子尘的声音,依旧没有动摇,“我愿意。”
蒙面男子眼中怒火汹涌,他整个人几乎都燃了起来,他沉声大喝,“好!季灵!你教的好儿子,就由你亲手废了他!”
季氏的身子也跟着颤了颤,唇色阵阵惨白,她不停地捶打着贺子尘,只盼着他能赶紧改变主意,可是贺子尘就像是一尊木头,什么都没说,只微笑地看着季氏。看着那个微笑,白衣觉得自己的心口在阵阵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