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感觉出马永德确实在自己的内心挣扎着，他全身绷紧，胳膊上的肌肉线条越加明显。然而在我走近，拍了拍他肩膀后，他顺势伸手搂住了我的腰，将整个头埋在我的身体里。我想挣脱开，却又怕挣脱开会伤了马永德自尊。于是我便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大概几分钟，马永德的情绪才平和下来，他将手臂收回，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眼圈微红地看着我说：“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控了。”
“无碍。”
我语气僵硬地说。“能陪我聊会儿么？”
马永德眼神真挚地看着我。如今这种情况，我似乎没有拒绝的可能性，于是轻点了下头。马永德起身，走到门前，将写着今日不营业的木板挂在店外，然后将门反锁，拉上了棉帘子。屋里瞬间黑了，这一系列举动让我有些紧张，于是做好了防备，绷紧神经，心想如果他有过分举动，马上便会进行反击。兜兜也显得有些不安，从背包里露出了头，观察这周围情况。马永德没有做下一步动作，他先用火柴点燃了蜡烛，然后将烛台放在桌子上。“你先坐会儿。”
他轻声说了句，然后走进了厨房。我坐下后，兜兜从背包里跳出来，蹦到了我身上。我一边抚摸着它，一边忐忑不安。心里开始胡思乱想，不会是因为我发现了他的秘密，现在他要对我杀人灭口了吧？马永德体型健硕、高大，仅仅是硬拼，我怕不是他的对手。吴勇倒可以与其较量一下。没准几日后，南城角楼又会多了一句男尸，被开肠破肚取走了脏器……气氛变得紧张而诡异。厨房里传来烧水的声音，以及杯子碰撞的声响，中间还夹杂着刀具摩擦出来的声音。我环顾四周，想寻找到顺手的工具，待会儿真发生什么，好用来防御，然而却并未找到。最后我从兜里拿出了钢笔，将笔帽取套在笔后，然后攥在手里然后放在了兜兜身下作为隐藏。另外一只手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兜兜，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待。马永德在厨房呆了能有十几分钟，最后走了出来。他手里端着两个盘子，盘子上有刀叉，还有一块煎好的牛排以及配了一些水果蔬菜。他慢悠悠走过来，将其中一个盘子放在我跟前，接着说：“牛排是我今早买的，本来就是想午餐时吃，现在也要临近中午了，我们边吃边聊吧。”
原来刚才听见的不是烧水声，而是煎牛排发出的声响：“这么快就煎好了？”
“半成品，就是方便回来加工的。是直接去西餐厅买来的。”
马永德淡淡一笑，然后又走到厨房。烛光晚餐……程子怡就是吃了这顿烛光晚餐后才惨遭杀害的？不过我这是烛光午餐，因为棉帘子挡住了门跟窗户，所以才显得黑暗。马永德再次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高脚杯跟红酒。“能陪我喝点儿么？”
马永德问。我沉默不语，他或许以为是默认了，于是走过来将杯子放在我跟前。这时他看见了兜兜，于是说了句“稍等”，随后又进厨房拿出一块牛排放在盘子里，走过来放到地上说“这是半成品，给你的小宠物。”
兜兜从我身上挑下去，我攥着钢笔的手便暴露了出来。我急忙将钢笔揣兜，然后看向了盘子上的刀叉。既有刀叉，就用不上钢笔了。兜兜走过去闻了闻，便吃了起来。马永德直起身，走到我对面坐下，将红酒打开给我倒了些，也给自己倒了些。“抱歉，我没吃过牛排。”
我面对马永德微微皱着眉头。“想这样将刀叉拿起，割着吃。”
马永德拿起刀叉自己割了一块儿，然后放进了嘴里。随后他拿起酒杯，递过来跟我碰了一下。酒杯发出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烛光映红了马永德那张脸。他喝了一小口红酒，将高脚杯缓缓放下，随后用桌子一旁叠着的手绢擦了下嘴说：“我从就察觉到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了。”
“我小时也觉得自己独一无二。”
我直了直身子，盯着马永德说：“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个。”
“你说的那种不一样跟我说的那种不一样不同。”
马永德浅浅一笑，盯着我们中间的蜡烛说：“屁大的小孩，都对女孩很好奇，好奇她们的身体构造，而我却对除了我以外的小男孩身体构造感兴趣，一起去厕所时，我也会好奇忍不住多看几眼。”
“小孩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
我回答。“我先前跟你说过那个老郎中，我跟他学习草药时，大概是十岁。学了几年，十三岁那年，大概是七月的某天，那天艳阳高照，天气很好，我照常去了老郎中的房里，当时是下午。不知是什么原因，那天老郎中言行举止有些奇怪，但我并未多心。”
马永德满脸忧郁地说着：“当时他煮了茶，递给我喝。因为我在跟他学草药，闻着茶里似乎就有草药的味道，老郎中说他确实在茶水里放了一些对身体有益的草药，还夸我聪明，已经能够辨其味道了。”
我没有动眼前的牛排，也没动高脚杯里的红酒，只是默默听着他说。马永德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说：“也许是我被夸飘了，便一口一口喝着茶。很快我便感觉浑身无力。老郎中扶着我来到炕上休息，说我可能是用脑过度了。紧接着他便关上了房门，拉上了帘子。我实在难受，身体软绵无力，也没了力气说话，老郎中便走过来，他开始亲吻我脸颊，随后手伸进了我的裤裆。你觉得恶心吗？”
“确实。”
我轻声回答。“但我不觉得，或许是药物的作用，让我颇为兴奋。我就像是做了一场春梦般，享受其中，任由老郎中的进一步侵犯。”
马永德微皱眉头，嗓音浑厚：“当时我也是没了力气，如果头脑清醒的情况下，定是会反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