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观点，只是一个假设而已。没有人能知道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除非真正死了，但也无法让活人知道。”
赵帆摊手淡淡一笑：“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谈论死亡了，还是谈谈活人吧。”
“我也想，但命案中多是死人，我们这个部门调查的也是死亡案。”
我摊了下手说：“你觉得牙医有没有解剖的能力？”
“牙医又不是医生，不过……”赵帆话锋一转说道：“即使是牙医对身体结构也是十分了解的，要是让一个牙医来解剖的话，最起码要比普通人强得多，最起码知道心肝脾胃肾的位置，知道如何下刀避开。”
“是所有牙医都了解身体结构，还是只有你？”
我深吸口气询问。“不是所有，但也不是只有我了解，正常学习的情况下，反正我上学时，是学了人体结构，老师都会教，当然着重是讲牙齿、牙龈的结构，会连带着讲一下身体结构。”
赵帆朝前走了一步，来到离我不足一米的地方：“据我所知，北都所有牙科医生，多数都是在北都的医科大学的附属口腔医院进修、学习的。”
“原来有专门的大学。”
我恍然大悟。“除了出国留学的外，目前除了北平还有上海等地也有医科大学，不过北平比较近，师资力量也不错，所以东北这边多数会选择北平。”
赵帆将声音放低说道：“既是医科大学，围观医学生解剖尸体是常态，而且口腔科也会安排对尸体的口腔进行解剖。口腔科更为复杂，上下唇、颚、口底、舌头，这些都是要学习的。”
“所以即使是牙医，对于口腔内的病症也是懂的对吧？”
我确实有些低估了牙医，以为就是拔牙。“是有一套专业学习课程的，比如口腔解剖学，口腔组织病理学，影像诊断学等等，数十类，甚至会学到细胞生物学，微生物学等等，学科复杂，不过未必都精，如果感兴趣的可能是某个学生针对性自己又加深研究了。老师也说，都需要懂些，如果志向只是当一名牙医的话。”
赵帆捋了捋头发，看向我的眼睛说：“但去医学院，肯定都是想有更好的发展，口腔诊所目前也比较流行。”
所以牙医是完全符合法医程亮所言“专业”一说的，毕竟在学习时就已经练习过解剖，也观摩过，更懂得身体内脏结构。我这样想着，深吸口气：“你是属于慢热型的，现在说的话便越来越多了。”
“或许吧。”
赵帆淡淡一笑：“我只是在配合你的调查，也听出来你对牙医诊所，对牙医了解程度不高，顺便科普一下。”
“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不过这个科普很有用。”
我微微低头想了想，似乎已经没什么要问的了，于是提起口气说：“这回如你所愿，谈话可以结束了。”
“没关系，要问什么尽管问。”
赵帆转身踩着高跟鞋走到柜台里，端起水杯喝了口说：“什么时候再来，我随时欢迎。”
“没有人希望被警察盯上，躲还来不及。”
我淡淡一笑，随后转身打开诊所门摆了下手“走了。”
随后便走了出去。来到外面，我在自行车旁边拿出董莉给的纸条，将“美健护牙”也划了去。最后一家最接近南城，就在南城边界的位置，从这里骑车过去大概四十分钟，不过我需要到处骑骑，看是否有隐藏在胡同里的小诊所，所以骑车时间会更长一些。此时已临近中午，我感觉肚子咕咕作响，在附近逛了一圈后，找了个路边摊。是个做炸酱面的摊位，炸酱是在家里调好的，面条需要再锅里煮。我之所以在这儿停下了车，因为这个摊位旁边，还有一个卜卦的摊位。卦摊前坐着的是一位穿着长衫，白胡、白眉，看上去仙气飘飘的老人。卦摊前挂着白布，最上面写着八卦周易四字，下面还有些小字，写着的是——测字、看手相、取名、断吉凶、寻失物……我跟面摊老板要了一碗炸酱面，然后搬着凳子来到卦摊面前坐下询问：“老人家多大岁数了？”
老者扭头看向我，气定神闲：“七十有余，古稀之年。”
“我要寻人，想卜上一卦，多少银两？”
等面摊老板煮面时，我询问。老者看了眼旁边的木箱，然后说“随意。”
我拿出一个铜子，扔进木箱。随后老者挪动身体，对着我脸看了看，随后闭上了双眼，既没卜卦，也没有其它举动。我不敢打扰，静静等待，两分钟后老者缓缓睁开双眼：“你是警察吧？”
“啊。”
我颇为惊讶，瞪着眼睛应和了句。“身上鬼怨之气颇多，证明经常接触尸体，但看你样子不像医生，所以有此一断。”
老者说完，捋了捋胡子说：“你要寻的人，身上有凶煞之气，但很会伪装。”
说了等于没说。我歪了下头，既猜出我是警察，应也猜出我要寻的是什么人了。心里虽这样想，但我还是直了直身子询问：“既会伪装，我又如何知道对方是我要寻的人呢？”
“凶煞之气会影响气场，与他接近时，亦或惶恐不安，亦或胸口发闷。”
老者身板挺直，直视着我，然后说：“但你身上的鬼怨之气会冲淡凶煞之气，也许感觉不会那么强烈，需要你细细品味。”
面摊老板将面端了过来递给我，随口说了句：“韩先生算卦还是蛮准的。”
我将面端在手里，用筷子拌匀炸酱吃了口。“这儿有蒜，有醋，想要吃的话自己拿。”
面摊老板说了句，又回到摊位前。“您姓韩？”
我询问老者。“韩宗仁。”
老者回答了句，随后拿起了一个八卦在上面看了看，轻叹了口气说：“你要寻的人，在这个方位。”
他抬胳膊指了指。那是一个笼统的方位，我是从那边过来的，美牙诊所，包括美健护牙诊所，都是在这个方位，包括我即将要去的“何林牙科”。甚至包括发现程子怡尸体的角楼，也是在那个方向。老者指的是南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