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便是血液，通过这点可以确认角楼并非第一案发现场，那凶手是在何处杀人？又是如何运送尸体过来的？是否凶手不止一人？”
我摇了摇头：“从目前所掌握，还无法判断这些事。”
“程亮刚才初步尸检完说，凶手除了手法极端残忍外，还有个细节，就是解剖手法相对专业。”
组长秦浩抿了抿嘴说：“并非是用那种杀猪刀直接剁开胸膛取走脏器，其行凶所使用的工具应该也不是普通菜刀。”
“那凶器是什么？”
我看向组长。“可能是非常锋利的手术刀之类。”
组长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懂解剖，手法专业，利用手术刀，从这几点上来看，也不能够排除医生的可能性。需要调查死者是否跟医生有过接触。”
“那现在需要调查的就几条线，我觉得应去一下程善老房子，询问询问附近邻居这对父女平日相处如何，然后就是找出郑先之，查清他为何回北都，杀人动机有，但要摸清是否有嫌疑。”
我仔细想着案件细节说：“再来就是查程子怡是否与医生有过接触。”
“三线并行，这就是接下来调查的方向。”
组长将烟掐灭说：“奉天，你去跑老房子那边，我让吴勇安排人打听郑先之下落。让肖汉在去见见程善，问问他女儿最近这段时间是否生病去过医院。”
“好。”
我说道。“一起回警局去食堂吃饭？”
组长朝角楼里看了看，然后询问。“不了，我父亲徒弟在这儿，我们简单吃口。”
我对组长说道。“那成，你去忙活吧，晚上警察局见。”
组长抬手拍了下我肩膀。再次离开角楼，我拉着黄小子走出人群。我知黄小子爱吃面，便找了家面馆，点了些小菜，要了两碗炸酱面来吃。“要是不打扰你工作的情况下，今儿我就跟你混吧。”
黄小子喝了口水说道。“倒是不打扰，但有一点，你得收钱，我不能让你白拉我满处跑。”
我盯着黄小子说：“否则的话，我也不能因查案耽误你赚钱。”
见我态度坚决，黄小子便没推脱，点了下头笑着说：“成，我收，但这饭得我请。”
“当然是你请。”
我便也没客气。面上来后搅拌均匀，我便跟黄小子吃了起来。小时我经常与他一起吃饭，因为离得近，父亲做什么好吃的会差我去喊他，他家做了美味，也会喊我。我注意到黄小子伤过的手，拿筷子吃面时，仍有些费力。当年虽是黄小子父亲将孩子交给了我父亲，让起收为徒弟，但怎么说这手伤，也与我父亲脱不了干系。父亲虽然没怎么说，但应该也在为黄小子前程担忧，成了一块儿心病。黄小子对警察调查案件之事颇为好奇，问东问西，能说的，我便也告诉他。吃完了面填饱肚子，黄小子喊来伙计结账，我们又稍微休息了会儿，这才走出来。常通胡同，黄小子拉着黄包车送我过来，在附近寻了半天，才寻到112号。房子确实没人住，但园子却种着蔬菜、西红柿、韭菜等，院里还有一颗樱桃树，上面接着樱桃。房门是用锁头锁着的。程善每月只回来一天，应是不太可能将蔬菜照顾的这么好，许是周围邻居帮忙照看？“咱再往前走走。”
我对黄小子说。他拉着黄包车又往前走了一段，停在了另外一家。院里搭着床单被罩，我起身朝里面看了看，有位妇女正在洗衣服，于是便喊：“你好，请问旁边这院是程善家么？”
妇女头上裹着头巾，她抬头看向外面，也喊了句：“是，不过早就不住在这边了，你要找便去宝子街。”
我见院门敞着，便走进去，便走便拿出证件说：“我是警察，来这边主要是想跟邻居打听打听程善的事儿。”
来到妇女面前，她用身上衣服擦了擦手，然后接过证件看了眼，说道：“他咋了，惹祸了？”
“他家那园子是你在种不？”
我没答，伸手指了下询问。“是小二子在种，不是免费种，好像程善将园子那块地租给了他。”
妇女回答。“小二子？”
我疑惑。“啊，就住在斜对面，叫李二，我们都叫他小儿子，叫习惯了。”
妇女乐了下，然后解释说：“按理说呀，都是邻里邻居的，园子荒废着也是荒废着，还都是邻居，就让小二子去种被，程善这事儿做的不地道，非要收钱。不过是他程善能做出来的事儿。”
妇女年纪也就三十多，不到四十，直接称呼程善名字，并未尊称，正常来说怎么也得叫声程叔。“这话怎么讲，为什么程善能够干出来？”
我深吸口气询问。“抠啊，多抠个人，他不是拿钱当钱，是当命啊。几个铜板的事儿，他也较真，说什么这是原则，他做生意就是靠一个铜子儿，一个铜子儿赚出来的。”
妇女重新蹲下身，一边洗衣服一边说。“也没错，做生意自然要考虑利润。”
我摊了下手。“有一年他父亲生病，那都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当时我还没多大，他收到信回来，真是个大孝子，又出钱又出力，找医生，还顾了个人来照顾。结果病没好，人没了，事后他开始跟自己母亲算账，一笔钱一笔钱记得清清楚楚，让母亲还。”
妇女使劲儿搓着衣服说：“这正常不？”
“这倒是不正常，哪有让父母还钱的。”
我微皱眉头，蹲下身。“说的不就是这个事儿，类似这种还很多呢。他母亲啊，我看就是被他气死的，一走多少年，基本不咋回来，我第一次见是他父亲生病去世，第二次见他是母亲去世。第三次见他是清末最后一年。他说北平不太平，跑了回来。”
妇女朝我这边看了眼，然后说：“回来后便一直没离开过。”
“他应是跟子怡一起回来的吧？”
从时间上算，清末最后一年，程子怡应该三四岁的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