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具尸体也被挖了出来，与其说是尸体，倒不如说是尸骨，这具肉身已经完全腐烂没了，骨头从废墟中一点一点挑出来，拼凑出了人行。相对于腐尸，眼前这具只剩下骨头的还好让人接受些。沈从宛根据骨骼断定了依旧是具女尸，年龄也约摸着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达到肉身已全部腐烂掉的程度，死亡时间最起码在五年以上。“看来这凶手五六年间持续在此处犯了案。”
组长秦浩微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尸骨：“而且均为女性，只是后面挖出来的这两具尸体已无法判断是否奸杀。”
“三具尸体虽然都是埋葬在这废墟之下，但埋葬的地点却很散，并非集中。”
我站在废墟之上左右看了看三处挖出尸体的地点，然后说：“这具尸体跟上具尸体按照暂时判断的死亡时间，相隔了几年，而上具尸体与第一具挖出的尸体，也是如此。”
“你是想说凶手犯案间隔时间很长，每次犯案中间都间隔了最起码一年以上，甚至两到三年之间。”
组长秦浩从兜里拿出根卷烟，用火柴点燃抽了口说：“第一具挖出的尸体，是近期死亡，而且埋的较浅，可见凶手犯案后，将尸体掩埋只是糊弄了事，他已知这传得沸沸扬扬的阴兵工厂不会有人过来，却没料到连日阴雨却来了一对儿偷情男女，而且双双死在了工厂这边，引来了警察。”
“工厂这边最近动静闹的这么大，想必凶手也知了此事。”
我深吸口气：“若知罪行将要被揭露，估计是坐不住了。”
“只是奇了怪，要真像坊间传言那样有阴兵驻扎，亦有冤魂游荡，咋对这个杀人的恶魔视而不见。”
吴勇在一旁歇了口气说：“就算是程亮说的那个声波，也是见人下菜碟，对真正的恶魔却造不成任何影响？”
“那就证明凶手行凶并没有选择阴雨天被。”
我摊了下手，然后接着说：“阴雨天集市也不会出，更不会有人逛街买鞋。尸体被盯上，肯定是个艳阳天。而按照程亮、沈从宛的说法，造成声波的有可能是雨，也有可能是风，天气极差时。”
“在这猜测也无意义，吴勇，你放下手上的活儿，跟奉天回警局，距离第一具尸体被拉走，也过了几个时辰，想必董莉也画好了画像，先找出第一具挖出的尸体身份。”
组长秦浩吸着烟说道：“这边人手足够了，废墟也挖得七七八八，天黑前就能挖完，估计也不会在挖出尸体了。”
“好嘞。”
吴勇放下铁锹，掸了掸身子，然后朝工厂外走去。我跟着他，一路走出工厂，坐上摩托车后我对吴勇说：“你回警察局取画像，把我扔在林洪客栈。”
“去那边干嘛？”
吴勇疑惑。我拿出那双绣花鞋说：“那边有集市，先前也听说住在附近的人都会去那集市，问问有没有卖这种绣花鞋的。等你取得了画像来集市那边找我，不至于耽搁时间。”
“成。”
吴勇踹着摩托，扭头对组长摆了摆手，然后给了油门离开。没有雨水的阻挡，吴勇车速也骑了上来，很快便到了林洪客栈。何尤听见了摩托声走出客栈，倚靠在门边，见我下来边说：“你这真是一日不来见我都不行。”
吴勇骑摩托离开，我走上前说：“那你倒是说错了，这次不是奔着你来的。不过既然见到了，那就请教一下。”
我拿出绣花鞋，何尤抬手掩鼻，一脸嫌弃地说“谁的鞋子这么脏，快拿开。”
“今日来此就是想查查这绣花鞋的下落。”
我拿出一只鞋子，在何尤面前摆弄了下：“我听闻那边有集市，只是不知这集市上是否有卖这种绣花鞋的？”
“倒是有几家卖女衣、女鞋的店，你去问问便知。”
何尤依旧嫌弃，没有多言，转身进了客栈。旁边祝梁代写书信的摊位又被摆了出来，我若有所思停下身看了看，然后从这条胡同穿了过去。集市确实热闹，大概七八百米长，摊位一个接着一个摆在两旁，逛集市的大多是青年男女，女性居多。商品琳琅满目，刺绣、衣物、古玩摆件，日常用品、种类齐全，几乎只要是能够想到的，都能在这边找到。甚至锄头、镐、框、镰刀这些务农用具也有得卖，充满了烟火气。我的注意力主要是在女衣、女鞋的摊位上。类似这种卖衣服鞋子绸缎的摊位，对应后面都有店铺。是店铺拿出来，占了自家位置，让伙计摊位前守着。我在人群中穿梭，很快便来到了一个卖女鞋的摊位前，然后将自己怀里的绣花鞋拿出来，询问守着摊位的伙计：“请问你们店里有这种款式的鞋么？”
伙计也有些嫌弃鞋脏，没有伸手拿，而是隔空这么前后看了看，紧接着摇了摇头：“这种款式的没有，好像并不是最新款，今年流行的都是我这摊位前摆着这几双。”
伙计弯腰拿起一双，然后介绍了起来：“这双绝对新款，今年卖得相当好，寓意也好，龙凤呈祥，你看这脚底。”
伙计将鞋翻过来说：“塑料底，用强力胶黏合，结实，这一双只要你想，穿个三五年都没问题。而且舒适、透气、轻巧。”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然后转身朝前继续走。刚才伙计拿出的鞋，其实价格十分便宜，主打亲民，塑料底自然不如皮革鞋底。而死者穿的这双，不仅是皮革底，面还用了绸缎。只是因为鞋面有些脏，伙计拙了眼，并未看出这些。下一个卖女鞋的摊位，摊主是位年龄看上去不大的女子，见我停下脚步，便热情地打起了招呼：“小哥哥，您要是买鞋送心仪女孩，一定要在我这儿。我敢打赌，整条街就我们家这鞋最讨女孩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