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梁的善解人意是否可以解释为油嘴滑舌、有意讨好其身边女性?我走到自行车前,再次拿出背包里的画像,找到祝梁的画像摊开看了看。或许是因为读书识字的原因,他自带书生气质,看起来文文弱弱,并不如其他赌鬼那种固有印象。其实从表面上来看,确实是看不出他是赌鬼的,而且长相也算俊俏,虽三十多将近四十的年纪,却比同龄稍显年轻。林洪客栈老板何尤,寡妇置业,长相也不差,穿着打扮尽显妩媚,表面看也并不像老实本分之人。祝梁若有此癖好,喜欢勾引有夫之妇,再加之对方也袒露喜欢,很难不情迷此处。我推车子来到代写书信的摊位左右看了看。摊位摆在客栈侧面,打眼望去,胡同里多是饭馆。有卖早餐的、面馆、炒菜、火锅,应有尽有。门口几乎都立着牌子,上面写着“实惠好吃”四字。来此处吃饭的也多为百姓,价格便宜又实惠。离摊位最近的,是个馄饨铺子。此时已过午时,混沌铺子里只有一座客人,是对儿男女。铺子里也没伙计,应是夫妻店,丈夫负责厨房,妻子充当伙计迎客。见我走了进去,女人便笑脸迎上来:“看看吃些啥。”
虽是馄饨店,但卖的不止馄饨,饺子、包子也有,但混沌是特色。我来时已吃过饭了,不是在此处,而是离此处不远的面馆,于是对女人说道:“向你扫听个事儿。”
然后拿出画像递给她“画像里的人认识吧?”
馄饨店老板娘接过画像看了看,然后便认了出来:“这不就是对面那代写书信的摊主吗?他偶尔早上过来,也会进店吃碗鲜肉馄饨。”
我扫了眼挂在墙上手写的菜单,鲜肉馄饨十文。“您眼尖,这菜单就是他帮忙写的,以前都是口述,能做啥吃食,混沌都有啥馅。他刚在这儿支摊儿,进来吃饭时,便主动说帮写菜单,进来的食客一看就知道有啥,省了不少口舌。”
“字确实不错。”
我淡淡一笑,然后说:“您在这儿开店有些年头了吧?”
“五年多,不到六个年头。”
女人回答道。女人丈夫,似以为我在搭讪,也从厨房探出头来,有些敌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这是吃饭的地儿,不是聊闲天的地儿。”
“抱歉啊,我是警察。”
避免被误会,我报了身份,然后走到女人丈夫跟前拿出证件,递给他看了眼。证件上有照片,他看了黑白照片,又抬头打量了我,然后又辨认了下警察徽章,这才将证件递还给我说:“警察找我们啥事儿?”
“扫听事儿。”
女人走过去将丈夫推进厨房:“你赶紧去忙自己的事儿,前面有我照料着就成。”
完事她有些抱歉地对我微微鞠躬“我丈夫老怕有客人手脚不老实,占了我便宜去。这就是开店的烦恼,但也没法子,毕竟指着这摊活着。”
“画像里的男人没对你动手脚,亦或言语轻薄吧?”
我将证件跟画像一同收起询问。“没有过格之处,很有礼貌,而且有学识,还给我讲起了馄饨的由来。我们指馄饨养家糊口,却不知起来历。”
女人淡淡一笑,然后想了想说:“说馄饨其实是饼的一种,差别就是其中夹着肉馅,以前称为饼烫。再后来有人认为是一种密封的包子,没有七窍,才称为‘馄饨’,唐朝时,区分了馄饨跟水饺。”
“看来老板娘是上了心,将这由来记住了。”
我说。“那是自然,馄饨点不知馄饨由来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女人相对善谈,许是在柜台前迎客练就了出来,并不扭捏。“对了,您对代写书信旁边的那家客栈熟悉不?老板叫何尤。”
我借机询问。女人还没说话,旁边那桌客人中一人听见我们对话后开口说道:“那女人风骚得很,听说以前是烟花巷柳之地的妓女,后来从良找了户人家嫁了。”
男人吃了口混沌,嘿嘿一笑,颇显猥琐“妓女肯定洞房之术高超,听说她那男人被折磨的骨瘦如柴,成了短命鬼,没多久就死翘翘了。”
听见这话,女人也不含羞,笑了笑对客人说:“我见她人还不错,你们可不能胡乱造谣,特别是当着警察的面儿。”
这桌食客是两名男子,年龄看上去有四十,皮肤黝黑。另一名男子直了直身说道:“可不是造谣,听说是民国从良,这都嫁了两次了,大家都传此女克夫。”
我先前听何尤讲述,知道上任丈夫是抽大烟害死了自己,但也询问:“看上去你们对这个女人很了解?”
“不算了解,听的都是传言。人都说一个她表面上开的是客栈,正当买卖,私下还干着以前干的那事儿,若是有钱老板娘进房服务。”
男子说完擦了下嘴,从兜里拿出钱来放在桌子上。另一面男子也起身“先走了老板娘。”
两人出门,女人过去一边将钱收起一边说:“我倒没听过他们说的那些传闻,但何尤姐人还不错,也挺可怜,一个寡妇置业没那么简单的,免不了流言蜚语。她客栈里没厨师,进去打尖也好,住店也罢,客人点了吃食,都是里面伙计提前过来打招呼,由我们直接送去房里给住店的客人。”
“她这客栈生意还不错?”
我询问。“也分季节,来往客商多时,住店的自然也多些,平日里便没那么多人了。本地人偶尔过去住的也有,但不是特别多,好像她客栈里也是有规矩的,若是男女来住店,不是合法夫妻的拒接,乱搞男女关系的拒接。”
女子收了钱,放进盒子里,回头看了我一眼说:“所以刚才那两位客人说的应是不靠谱,要是私下有肮脏交易,我们也应知一二。”
“刚你说店里有个伙计?”
我问。“有个小伙计,十八九的样子,也在里面干了有几年了。我这馄饨店开业后,一直都是他来回跑,刚才午时还眼见他路过,似是去别的饭馆给客人点菜了。”
女人收拾了刚才食客留下的空碗,又拿起抹布擦了擦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