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沈从宛身边,再次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只有一半,虽然上面的锈被擦去了些,但也看不太清写着什么,形状看上去似老虎。“这若是兵符,难道工厂以前是兵工厂?”
我微微皱眉。“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沈从宛将其递给我,然后说;“有精兵驻扎此处,那涨水而死的,那几个明朝坟下埋葬的,就很可能也是官兵。”
古代兵符通常用青铜或者黄金做成令牌,令牌上有虎头,被劈成两半,一半交给将帅,一半由皇帝保存。二者合二为一,持符者可获调兵遣将之权。而沈从宛发现的这个,应该是青铜。青铜抗锈能力比铁器要强,但也经不住埋在地下百年之久:“若真是精兵驻扎此处,那死的或许真不止百人了。”
“那坟牌上写的是明思宗崇祯十七年,也就是明朝灭亡,清兵入关,明思宗崇祯自刎殉国阶段。若这真是明朝之兵所驻扎之地,那可真是连老天都帮了一把皇太极。”
沈从宛朝前走了两步,蹲下身继续翻着废墟。“这玩应跟本案也无关,既是你找到的,就归你吧。”
我走到她身边若有所思地说。“我可不要,若真是明朝末年兵符,是要上缴国家的。”
沈从宛淡淡一笑,然后说:“交给秦浩让他处理吧。要专家鉴定过才知真假。”
“好吧。”
我将其放了起来,朝外面看了眼。法医程亮依旧在专心寻找着信号。“我突然有种寻宝的感觉了。”
沈从宛一边翻着一边说:“估计是多数人不知这兵符,认不得,否则早就被人捡了去。”
“有这可能。”
我应了句,然后又回到自己那边翻找。法医程亮找了一处信号最强的地方,将一起放置好后走了过来,帮着我又寻找了一会儿。三人几乎仔细翻遍了所有,也没见玉佩,这让我更加肯定韩宝口中所说的玉佩,根本就不存在。中午,程亮骑摩托跟沈从宛离开,我则回到卫根家,将自己衣服换回来。卫根母亲本想留我吃饭,我声称还有别的事儿,便骑车离开了胡同。我又返回到了祝梁摆摊的那条街,随便找了个面馆点碗面填饱了肚子,这才去了祝梁家里。祝梁老母依旧如昨日那样坐在炕上,不过明显已经吃过饭了,看上去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她没在将我认成老伴,见我进来后便问我:“你找到我儿子了吗?”
我摇了摇头,然后坐下身询问:“您家是否有个祖传的玉佩?”
“有,不过被我那败家子儿子卖了,早就卖掉了。”
祝梁老母亲今日似乎没那么糊涂,听见我的问话后便答:“拿去赌了博,输了个精光。摊上这么个儿子,操碎了心。他没回来倒好,省了心。”
如今祝梁老母亲失去了老伴、失去了儿子,恐怕以后日子更难了,邻居就算帮助,帮得了一时,也不可能一直帮下去。不过好在她糊里糊涂,不知自己处境,暂时有口吃的就满足了。既然玉佩已经被祝梁卖了,那在工厂跟秦凤莲偷情之时,恐怕只是顺口一说,给了她一个承诺跟希望,并未将所谓的家传玉佩戴在身上。见祝梁母亲无事,我便也放了心,没在多问什么,直接起身离开了。现在不管是祝梁的情况、以及秦凤莲的情况,都已摸透。秦凤莲是偶然来这边代写书信时认识的祝梁,并觉祝梁有些学识温文尔雅,却并不知也是赌徒之事。几番下来彼此数落,而真正让两人走到一起的人,便是罗必。他成全了祝梁的英雄救美,恐怕也让秦凤莲对他的爱意难以自控了。而偷情地点,最有可能是由秦凤莲所提出的。这几个环节都不存在谋害的可能性。整件事大致也就如此,在继续查下去应也不会出现新的线索。我一边骑车一边想着,不自觉再次骑到了林洪客栈,就是祝梁摆摊的地方。本想直接过去骑回警局,可却猛然发现代写书信的摊位摆了出来,那个简易的牌子也立了出来。只是摊位前并无人。将车停在林洪客栈门前,我好奇地走进去。柜台前的女人见到我便认了出来,直接说:“今天是住店、打尖、还是问事儿?”
“这祝梁的摊位怎么摆了出去?”
我若有所思询问。“放着也是放着,要有人写书信我也可以代劳。”
女人指了指一旁。我看过去,柜台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你这是吓到我了,还以为祝梁回来了呢。”
我舒了口气,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询问:“我还不知老板你叫什么呢?上次过来也忘记了问。”
女人看向我,淡淡一笑,然后说:“何,姓何,单字一个尤。”
“何尤?”
我微皱眉头:“好奇怪的名字。”
“父母起的,奇怪也得用着。”
何尤摊了下手说道。“倒也是。”
我走到柜台前稍微压低了些声音说:“想问问你是否已经婚配?”
“怎么还打听起这种私密事来了。”
何尤挑了下眉,打量了我一下:“你不会是对我产生了兴趣吧?”
“随口一问,闲聊而已。”
我答。“曾婚配过,男人抽大烟,搞坏了身体死了。”
何尤深吸口气如实回答:“后来就没在找,觉得麻烦。”
“这有什么可麻烦的。”
我淡淡一笑,然后说:“我见你还年轻,应该也就三十有余,与那祝梁还算般配。”
“休要胡言。”
何尤似乎是被我略显轻佻的言语气到了:“即使警察也不能胡乱造谣。”
“怎么说呢,我是突然想到先前你说祝梁很讨女人喜欢,也很会安慰人。”
我表情变得有些严肃:“所以在想您有没有曾被他安慰过?”
“我虽寡妇,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上的。”
何尤站起身子对我说;“你若无事可问的话,还请离开。”
“冒犯了。”
我稍微鞠躬表示歉意,然后转身离开。突然间我感觉祝梁跟何尤间,似乎有些瓜葛。从刚才何尤听闻我话的反应来看,于是心里有了个稍微大胆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