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孩子,但先前几个都未保住。有的是孩子生下,母亲没奶,家里穷活活饿了死,我还有个姐姐,有年鼠疫横行,四岁时染了鼠疫,也没能活下来。”
卫根看向我说:“只有我,躲过了鼠疫,战争之下也未受影响,比较皮实。也算是父母有了经验,刚怀我的时候,父亲就花钱买了一只羊产奶,我是靠吃那只羊奶活下来的。”
“家在何处,可否引我过去看看?”
我想跟卫根母亲聊聊。“可以。”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不用在凶案现场,卫根很积极。我跟着他顺着窗户跳出去,然后走出厂房范围来到街上,两人沿着那条街走了一段路,一段挺长的路,这才看见有居民住。“如今这北都到处建厂,而这座厂子也已荒废,又靠近河边,为什么没人过来建厂?”
路上我好奇询问。“不吉,我听说以前是发了大水,水蔓延到了这边。”
卫根指了指说:“为这么工厂附近没人住,就是这个原因。在我出生之前,浑河之水一直蔓延到了这边,工厂也被淹没了大半。听说之所以荒废就是有一年深夜涨水,淹没了工厂宿舍区,几百工人,有的拖家带口,全淹死了。”
卫根说着打了个激灵:“你说这工厂怨气得多重。我这不是说说的,先前经常有人在这边撞到冤魂。”
“你经常来工厂这边?”
我问。“不经常,但偶尔会来,厂子内有些木材钢筋,先前常有人白天过来捡走,现在捡得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瞧不上的,或者拿不走的。我偶尔过去捡漏,捡些碎木也可以拿回去烧火。”
卫根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眼工厂,接着说:“每次去我都感觉阴气沉沉,都提着胆子呢。不过我并未撞见鬼魂,昨夜是第一次。”
我们目前所走的距离,已离工厂百米,按说这么远,就算工厂里有任何动静,也根本是听不见的,更何况是男女合欢之声。来到卫根家,院子虽小,但打理得井井有条,院里种着各种瓜果蔬菜,菜地旁边有条小路,顺着走过去就来到了屋子。此时的天气还算不错,卫根母亲正坐在房屋门前的小板凳上摘菜。“母亲,我回来了。”
卫根喊了句。“你小子……昨夜去了哪儿,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卫根母亲抬头看了眼自己儿子,随后起身摸了摸卫根胳膊:“没受伤吧?”
“我又不打架,怎会受伤。”
卫根摊开手让母亲检查,然后这才介绍道:“母亲,这位是警察,说要找你聊聊。”
“找我聊?”
母亲一听是警察,便显得紧张了起来。“大娘,您不用紧张,就随便聊几句。”
我走上前,礼貌地说:“你坐,继续做你的事就好。卫根昨夜淋了雨,着了凉,让他进去换身衣服,喝杯姜汤。”
“臭小子,听警察的,快进屋。”
卫根母亲说了句,然后重新坐在板凳上摘簸箕里放着的菜。菜很新鲜,应该是在院子里新摘的。我蹲在旁边,看了眼菜园若有所思地说:“这阴雨天连续几日,搞得人沉闷,但对于蔬菜却甚是喜欢,被雨浇淋过的菜叶,更觉嫩绿,更为新鲜。”
“蔬菜喜欢雨水,但也不能多,特别是怕风。昨夜起风,今早我进去一看,倒了一片,是我一点一点又扶正的。”
卫根母亲低头一边摘菜一边说。“昨夜起了风?”
我睡得死,并未察觉,只是昏睡间听见雨滴从房檐落下,滴滴答答。整夜都是如此。“这边临近浑河,风较之别处,本来就大些,特别是阴雨天,就更大了。”
卫根母亲解释:“你算算,能把蔬菜吹歪,吹倒,得多大的风。”
“确实这边温度要低些。”
我说着裹紧了衣服,然后才询问:“听说您是五十多岁才生下卫根,老来生子实属不易,那卫根父亲……”“走了,走了有五六年了。”
卫根母亲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老头子没能活过我这老婆娘,那时卫根才十岁多,老头子就怕他走了,我们母子俩的日子便过不下去了,迟迟不肯咽下最后那口气。我让老头放心,这卫家唯一的命根,我定是要保住了,让他健健康康地长大。老头子听了这话,才放心,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您也不易,卫根也不易。”
我试探地询问:“他挺乖,挺让你省心的吧?”
“乖,十几岁就跟着我干这干那,冬天还上山劈柴,小小身子骨,用爬犁拉着满车的柴咧咧钩钩的。不好的就留家里烧火,好的就捆绑起来拿去集市上卖。往天这时,他刚从集市上回来。天还未亮,他就去院子里割些新鲜蔬菜拿去集市,两筐蔬菜差不多一上午就能卖掉。这些年,虽然心疼卫根,但老头走后我身子骨也差,干不动啥了,好在腿脚没毛病,能做个饭收拾收拾院子。”
卫根母亲如聊闲天般说完,然后停止摘菜的动作有些紧张地看向我询问:“臭小子不会是犯啥事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