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同服毒，是楚卫指使的吗？”
我问。“他没承认，在我们说出医院爆炸时，贺同在临时谈话室服毒药自杀，楚卫的表现很惊讶。”
组长秦浩说：“所以这件事要不就是乔奉天做的，要不就是副院长亲自下场。”
“这个乔奉天肯定还有一个身份，让所有人都忌讳的身份。所以……”我看了眼吴勇，然后说：“马之贵说他是杀手这件事，没准是真的。他手段毒辣，没准连乔奉天的身份都是假的，也许并不叫这个名。”
“他是跟副院长陈冬一起过来的，就算是杀手，也不会是北都的。这件事到时就得亲自去问他了。”
组长将烟蒂掐灭，深吸口气看向窗外。窗外已漆黑，他似乎在想下一步该如何做，是马上抓人，还是在等等。其实有了马之贵、楚卫、田曼真三人的指正，已经完全可以抓人了。但毕竟是整个满铁医院一锅端，从上到下一撸到底，并非小事儿，即使是抓捕，如何抓也都是问题。“现在有一个问题，即使副院长楚冬指正杜盛，他的口供能否让杜盛定罪？”
孙肖汉突然说道：“还是我们等郭大福妹妹所谓的证据？可如果有还好，如果没有的话……我觉得我们不能把希望放在这上面。”
“副院长应该有记录，每笔钱交给杜盛，难道他不留备份？”
从回忆开始就没怎么开口的董莉说道：“别忘了陈冬还得上报给韩实忠，所以一定有一本真账本，一本假账。韩实忠只是人不在北都，但既是院长，就有责任，他不可能不闻不问。陈冬能应付了韩实忠，不让韩实忠察觉出问题，一是因为韩实忠确实信任自己这个学生，才敢委以重任。其二陈冬也肯定了解这个老师，知己知彼吗。”
“对，医院这么多违法的事儿，难道陈冬就没想过万一有一天出事了怎么办？”
吴勇也在一旁分析道：“既然他可以瞒着杜盛私自将童诗浩关在地下，难道他不会留下些证据保证一旦出事，自己不会被杜盛出卖？”
听着在坐的人各抒己见，组长微微皱起眉头，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调查部的门便被打开，一名警卫走进来说：“秦组长，有人找。”
警卫话音刚落，就有一名护士从外面走了进来。护士气喘吁吁，我扭头看过去，认出了她。来的护士叫董小洁，先前医院四楼爆炸时，她就在现场。警卫关上房门离开，组长秦浩先走过去，让其坐在椅子上，给她倒了杯水说：“发生什么事了？”
董小洁是跑过来的，从医院到警察局路途并不近，所以现在她满脑袋的汗，一时说不出话来。缓和了差不多一分钟，才说道：“要……要出……出大事儿了。”
“你慢慢说，要出啥大事儿了？”
我询问。“我偶然间听见了副院长跟乔奉天的谈话，医院地下藏着……藏着一批……”董小洁大口喘息了口说：“藏着炸药，他想明天等医护都上班后，直接将医院炸了。“医院怎么会有炸药？”
吴勇倒吸口气。董小洁摇了摇头说：“听说是以前留下的，在底下某个房间里存着。当初发现时并没上缴，而是偷偷留了下来。”
“妈的。”
组长秦浩爆了句粗口，然后说：“医院一炸，人死绝了。陈冬竟然想用这个方法逃跑。”
“爆炸从地下开始，整个医院塌陷下去，那明天在医院里的人肯定无一幸免。尸体炸碎了，根本连身份都无法确认了，到时只能说副院长等人死在了爆炸中。而炸药又是民国前留在医院的。”
孙肖汉皱着眉头说完，看向组长：“看来不行动真不行了。”
“陈冬现在还在医院？”
组长询问董小洁。“我跑出来时还在，现在应该也在，他们好像是在转移什么东西。贵宾楼那边的守卫从里面搬出了不少大箱子，而且还有几辆马车。”
董小洁提了口气说：“我本事想回一趟宿舍，然后听见贵宾楼那边有动静，影影绰绰看见一些人，就偷偷走过去了，结果就听见了副院长的话。”
“吴勇，召集警卫，去把人给我带回来。”
组长秦浩不在多虑，而是直接下命令道：“肖汉你也带警卫过去，去地下室找炸药。”
得到命令的两人，赶紧跟董小洁一起离开了办公室。几人走后，组长看向我说：“我现在去跟上级汇报情况，等人抓回来挨个审问，今晚恐怕又是个不眠夜。”
说完，组长秦浩也离开办公室。我并没想到陈冬会走这步棋，所以对董小洁说的话也颇为震惊。毕竟整个医院医护加在一起，好几十人呢。用好几十人换自己跟乔奉天一个活路，简直就是疯子。“陈冬不可能会带乔奉天走的，如果真要炸毁医院的话。”
董莉倒是一脸淡定，站起身走过来分析道：“他不可能带着一个知道自己秘密，知道医院秘密的人离开。乔奉天或许现在还没察觉到，陈冬依然打算放弃他了。”
“你是说爆炸若发生，陈冬也会让乔奉天炸死在这儿？”
我紧皱眉头询问。“八九不离十。带着钱，带着从童诗浩这窃取到的医学成果，他完全可以摇身一变，变换个身份，成为为医学界做出巨大贡献的医学研究者，受人尊敬。跟自己恩师韩实忠平起平坐，或许他的成就会更高。你觉得他会在自己身边埋个隐形炸弹吗？”
董莉慢悠悠地分析着：“最稳妥的做法自然是杀人灭口。从陈冬能炸毁医院牺牲几十人上来看，他根本就不在乎牺牲多少人命。”
“他是借杜盛之手，在打造自己的盛世王国。”
周函昀也在一旁插了句嘴。“还好董小洁听见了俩人谈话，否则我感觉组长今晚本没打算抓人。”
我摊了下手，走到办工桌前坐下，喝了口水说：“有时候我觉得组长想得太多，他想任何事都不出任何的纰漏。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