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将近八点，周函昀怕大家饿，去警察局食堂买了些包子拿上来。我们几人边吃边等，等饭吃完，组长跟孙肖汉也回来了。两人进屋后，所有人都搬椅子来到会议区坐下。所谓的会议区，就是离奇杀人案件调查部办公室角落的一个小区域，那边有个黑板。做好后，孙肖汉也拿起个包子吃了起来。组长秦浩也如此，看来也是饿坏了。他咬了口包子，靠在黑板旁边的桌子上，先看向了吴勇跟董莉，然后询问：“先汇总下，马之贵那边怎么样？”
吴勇跟董莉你一嘴我一嘴，把刚才对我说的，又重新叙述了一遍。问完他俩，组长又问我。等我也汇报完情况，在一边吃包子的孙肖汉开口说：“看来这三个人中最固执，最难沟通的还是楚卫。”
“固执是固执了些，不过在谈话中我们找到了他一个弱点。就是楚卫其实并不服气副院长陈冬，对陈冬的意见也很大，只是因为职位高低即使不服气也没任何办法。”
组长秦浩一个包子吃完，拿出根烟点燃说：“楚卫是忠于杜盛的，他对杜盛收购医院后的种种做法十分赞扬，也十分认同。”
“就算器官移植是假的，是为了圈钱，他也赞同杜盛的决定？”
周函昀询问。“不仅仅是赞同，而是支持。杜盛已经完全给楚卫洗了脑，其实当初是副院长在地下找到洋人留下的那些资料，而王冠之找到的碎片，应该是被副院长拿走后，剩下的一些碎片扔在那了。”
组长秦浩一边抽着烟一边说：“副院长最先找楚卫谈了这件事的可能性，其实楚卫是拒绝的。后来由杜盛亲自找他谈，他便改变了态度。当时杜盛的那套理论是，医院需要经费来维持正常开销。先活下去在改革。”
“这个杜盛貌似对所有人说的都是这个理论。”
我摊了下手：“同样的话，田曼真也听杜盛说过。”
“诡辩，只是把犯罪放在了道德制高点，他的这话实际意思就是，活下去才是最高使命，即使杀人越货，为了活下去也是高尚的行为。楚卫别看岁数比杜盛大很多，但他却是无脑崇拜。他是在对副院长表达不满时透漏出了这件事……让他承认杜盛犯罪，难。他也不觉得自己在犯罪。”
孙肖汉又拿起一个包子，吃着说：“他说他们没伤害谁，器官移植虽然现阶段完成不了，可是却给病患一个希望。只要他们以为自己换了健康的器官，心情就会变得愉悦，不会像之前那样郁郁寡欢。手术完的患者，有的多活了好几年，每天享受人生，不在去纠结病痛。”
“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参与了犯罪，却还在自我安慰。田曼真也如此，天天在暗示自己，这么做是为那些穷苦人家生下来的孩子找个更好的出身。”
周函昀也微微皱眉说：“犯罪者似乎都在寻找一个更为合理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看来洗脑楚卫的并非是杜盛，而是他自己给自己洗了脑。”
“他是觉得，穷苦人来捐赠器官，其实没捐赠，只是开了个刀，就有钱拿。有了钱就能很现实的改变家庭生活，让自己不在受穷挨饿，不在为了一日三餐所忙碌。这是一件双赢的事儿。对于手了术死亡的那些，他推脱给了护士长，说是护士长对病患关心不够，没有按照规定每日检查伤口，以及即使跟医生汇报病患情况，才导致个例的发生。”
组长秦浩吐出扣眼，扭头看了眼黑板。黑板上没字，因为这次调查都在医院里，没怎么回调查部开会，所以上面什么都没写。“那楚卫对于病房内消失的病患有什么说辞？”
吴勇询问。“他真的以为医院内存在怪物，那些消失的人，是被怪物抓走进食了。”
孙肖汉起身走到自己办公桌，将水杯倒满水，然后走过来说：“我看着他不像是在说谎，是真的相信。至于他为什么相信这么离谱的事儿，他的解释是，这世界上本来就存在很多无法解释的事儿，所以他是秉持相信的态度。”
“这件事多数都是乔奉天出面处理，他貌似只是偶尔趁着乔奉天不在时，才会跟消失的病患家属攀谈，劝说和解。”
我深吸口气说：“朱荣是这样对我说的。”
“越老越相信一些未知力量的存在。楚卫说他年轻时也不咋信，但医院发生的怪事确实挺多，其实从他进入到医院，就一直有病患离奇消失。他跟病患谈，主要的角度是想维护医院，不想让这些事让医院走向落寞，要维护住医院形象。”
孙肖汉说道：“他听到警察抓到怪兽，怪兽是童诗浩时，表情满是惊讶。”
“那些人皮面具，根据马之贵的描述，形象都是由童诗浩样貌制作出来的。不过像不像两说，毕竟医院里除了副院长、乔奉天、苏蓉外，似乎就没人知道他具体长什么样子。”
董莉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先前冲泡的咖啡抿了口说：“这就是为什么奉天见过血白大褂医生，却在见到童诗浩本人也没认出。要我看人皮面具制作的根本于本人不像。”
“确实不像。”
我回忆着在医院内几次与血白大褂打照面时的情景说道：“而且根据身高，脸型不同，也都会略有不同。虽然他们都戴着人皮面具，可是我见到的，长相也各不一样。”
“一定是这样没错了。”
吴勇挺直上半身说：“乔奉天找了马之贵来装神弄鬼，却没找楚卫，原因很可能是楚卫对杜盛太过于崇拜了，他要是知道副院长背地里在干这件事，肯定会透漏给杜盛的。这点无疑。而且他知道楚卫相信这些东西，很好糊弄，随便制造些看似灵异事件，就让楚卫信了怪物童诗浩死后一直在医院以人肉为食。”
“医院有怪物这事儿杜盛也是知道的，他自己也亲口说过，还找过道士来捉，以及法师来做法。所以楚卫相信这件事也有可能是杜盛信。毕竟他的人设是无脑追随者吗。”
组长秦浩吸了口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