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着好像是有一天早上，我跟父亲先来的，当时天还没大亮，就听见值班室这边吵吵闹闹，所以就过来看了眼。当时我看见姜医生疯了，确实是疯了，都尿了裤子。两名护士尽量拽着他安抚，但他什么都不听。”
苏蓉微皱眉头讲述着：“嘴里一直念叨着看见了‘恶魔’。后来听护士说，是晚上时，他撞见了什么人，拉着一具尸体从病房区消失不见了。撞见这一幕后，姜医生就晕了过去，护士是早上醒来才发现的，醒了后整个人就疯了。”
“也就是说当时这位姜医生撞见的，就是他？”
孙肖汉指了指“怪物”。“后来听说是这样的，当时董诗浩刚死不久，在医院内看见一个死人游荡，还拖着一具尸体，不管是谁都会被吓到的。”
苏蓉一脸认真回答：“当时医院都知道童医生死了，但除了楚医生外，还有人看见过他到处游荡。”
“这是不是说明童诗浩那时并未被限制自由，囚禁在底下？”
我扭头看向组长秦浩。“可是何必如此呢，既然人没死，为什么会被宣告死亡。李雨是怎么描述当时场景来着？”
组长秦浩问道。“她说的就是现场将近二十具尸体，然后童诗浩把自己脑袋上也开了个洞死了。”
我回想先前李雨说的，重复了一遍。“我跟她听得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尸体不是在办公室，而是在停尸间。”
苏蓉也补充道：“不过我们都不是亲历者，都是从医护口中听来的。我父亲当年知道这事儿，发现这件事时是下午，我父亲正在准备晚餐，但他没看见情况，因为等他上去时四楼这边被封死了，不让任何人进来。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尸体也根本就没运出来，准确的说，那二十具尸体，也是谣传，都是人传人传出来的，为了表现现场惨烈，或许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具尸体。”
“以讹传讹倒是有可能偏离事实，甚至有可能这件事就是为了掩盖真实情况，故意编造出来混淆视听的。”
董莉站在里屋门那边，听完后说道：“正因为童诗浩没死，现在就躺在这儿，所以我觉得传言的真实性很少，有待考量。”
“有一点很重要，我突然想起来了。”
我双手插兜靠在墙上说：“李雨提到过一份医学研究成果图，是童诗浩发疯后，用一具又一具真实尸体头颅反复实验研究出来的，而且李雨说那东西很有医学价值。所以这件事会不会跟童诗浩研究成果有直接关系？”
“他是什么医生？”
吴勇问。“李雨说过，啊，对了，神经科。”
我回答。“那可名副其实了，整天研究神经把自己弄神经了……”吴勇摊了下手说：“这玩应可真不能瞎研究，你说好好一个人研究点儿别的不好吗？”
“跟你说的可不一样。”
目前在这个房间内，只有沈从宛懂得医学，于是她开口说道：“神经是个完整的系统，你们听过神经反射吧？用一个小锤敲膝盖，会不自觉地弹跳一下。运动需要神经，感觉也是由神经支配，而神经能直接检测出人的整个身体状况。作用性很大的。”
“神经学能查出脑、神经、肌肉、脊髓疾病，还有重要的一点，吴勇确实也没说错。”
程亮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站在董莉身后，此时他走进房间说：“神经学确实也可以检查精神状态，痴呆、癫痫、面瘫、肌无力、常见的比如偏头痛等，都跟神经有关。我学医时有过接触，但不深。”
虽然沈从宛跟程亮相互解释了所谓的神经科，先前我也听李雨简单解释过，但此时听还是懵。其他人状况跟我差不多，除了董莉跟周函昀，两人虽不是学医，但怎么说也是留洋归来，见世面广。“那个沈护士……麻烦你先把苏蓉扶回病房吧。”
组长秦浩说了句。法医程亮似乎有些失态，视线一直盯着沈从宛，脸上似笑非笑。直到沈从宛扶着苏蓉离开，他才一本正经地走到“怪物”童诗浩面前，一边检查一边说：“要真如你们所说，这家伙没准是个宝藏。对于医学者来说。”
“这话怎么说呢？”
吴勇双手抱在胸前询问。“脑疾病是最要命，且无解的，这也是现代医学最缺的一项研究。要是有突破，很多脑疾病就能够预防，或者变成不是致死病，延缓人类寿命。”
看来法医程亮过来的要更早些，貌似刚才屋内的对话他全都听见了：“只有将死之人愿意捐献给医院做医学研究，在死后马上就开始测试才能得到相对的结果，否则人死后太长时间，神经也会跟着死亡。外国会拿活着的猴子、猩猩做类似实验，因为跟人相对接近。”
“这就是为什么童诗浩要从病房内直接拿活人，或刚死之人研究的原因？”
我若有所思地说了句。“那有没有可能说，童诗浩近些年也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研究，所以病房内才会有人莫名其妙失踪？”
孙肖汉倒吸口气，语气则是不紧不慢地说：“这就说得通为什么医院需要大量的尸体……或者说活人，每隔段时间就会有人从病房内消失了。”
孙肖汉应该没见到昨晚“怪物”童诗浩清醒时的状态，因为被运上来时就已经是晕厥状态了。但我跟吴勇、组长都见过。三人面面相觑，想得或许都是一个问题——他都已经失去了人的思想，退化成了“怪物”，还有可能做研究吗？“刚才苏蓉说，她是在食堂见过癫狂时童诗浩表现的，所以童诗浩为了医学研究变得疯这件事是可以确认的。”
周函昀在一旁说：“她还提到了姜楚生这个医生，而且是在童诗浩事件发生后不久，那这个人就很重要了，他很可能更了解童诗浩，没准也是当年事件的目睹者之一。”
“可不是说他也疯了，而且那时六十多岁，现在不得七十多，活没活着还是两回事儿呢。”
吴勇朝程亮这边走了两步，靠近“怪物”些询问：“你在检查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