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程亮扭头看了眼吴勇，随后说道：“虽然常年没洗过澡，但我看他身上也没有伤口，说明并未被虐待过。”
程亮仿佛是对着一具尸体。“别看瘦，但力气还极大呢。”
吴勇跟程亮显然表达的不是一个意思，他又说了一遍昨晚的事儿：“一下就咬掉了警卫耳朵吞下去了，那捆绑他的绳索，我好信儿试了试，根本就挣不开，他却毫不费力……”“有一点很奇怪，你们过来看一下，看看他手腕、脖颈，看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除了董莉，我们几人纷纷围了过来，然后几乎同时摇头。“除了脏、有皴，剩下没啥不同。”
孙肖汉说道。“这就是问题所在。”
程亮伸手抓起“怪物”童诗浩胳膊，紧接着说：“你们找到他时，不是说他戴着脚铐、手铐，以及脖颈的颈圈。这些东西如果带了十余年，怎么可能完全没留下任何痕迹？”
“你的意思是说，以前他并未被囚禁过？”
组长秦浩询问。“不，我只是说手铐、脚铐、颈圈，很可能是最近才给带上去的，或许目的就是限制他到处乱走。”
程亮解释。“这不一个意思嘛。”
吴勇说。“不，囚禁未必会戴手铐、脚铐，关在一个房间里也叫囚禁。其实他的皮肤是很苍白的，只是因为脏所以看不出原本颜色。”
程亮使劲儿用手指搓了搓手腕的位置，上面的赃物单靠搓根本搓不掉，恐怕就算洗也已经很难洗掉：“这些都是常年见不到阳光的表现，可见他确实是在地下被困了很久。但或许……我只是猜测，他很可能是自愿的。”
“自愿的？”
程亮这个猜测让我们所有人都有些惊讶。“若是被人强行囚禁，有逃跑意识，根本不可能身上半点儿伤没有。这本身是不现实的，但你们找到他时，他却是被限制行动的，这只有一个解释……”法医程亮直了直身子说：“你们所找到他的地方，是暂时囚禁他的地方，但并不是他一直呆的地方。”
“因为警察来查，所以暂时将他囚禁在这个地方，避免被人发现。只是医院里的人并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找到了这么隐秘的小洞口。当然，这要归功于彭青。”
我若有所思地说完，然后说：“其实找寻地下暗道暗门，可以让彭青也跟着警卫，他从小就看那些机关图纸，还是有些帮助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
组长秦浩说。“那现在问题就来了，这个童诗浩以前是被关在哪里？”
周函昀询问。“肯定是地下还有很多我们没挖掘出来的空间，医院留着他，他又是自愿呆在某处。”
我微皱起眉头想了想，然后看向孙肖汉说：“没准他真没完全失去人的思想，真的可以继续研究所谓的神经学。所以有人才操控他，一直留他到现在。”
“奉天这个猜测方向，也是我刚才思考的。”
组长秦浩说完，后退两步，从兜里拿出烟点燃抽了口说：“程亮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依旧会专注做某件事，某项医学研究？”
“是极有可能，外国有不少这种例子，你看他生活不能自理，甚至疯疯癫癫却在某一方面十分出色，而他也只专注这一方面。”
程亮说着，视线看向对方在角落的，“怪物”童诗浩昨晚穿的衣服，以及被孙肖汉刮下来的头发、胡子。“梵高，外国一个著名画家，不就是疯子。”
董莉插了一句嘴说：“还有牛顿，据说涉及了所有精神问题。”
“这个要是举例的话可就多了，所以我才说这个童诗浩也极有可能是这种，只有在进入到工作状态时才正常……当然也不一定适用‘正常’这个词，只能说极可能是进入到自己喜欢，一直坚持研究的领域，会跟我们所看见的他状态有所不同。”
法医程亮说着，戴上手套拿起衣服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这个举动如果要是我去做，肯定会呕出来。董莉反应更大，直接扭过身去。“福尔马林，气味刺激，易燃，有腐蚀性。这房间里之前对方的就是这些东西吧？”
组长秦浩点了下头，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恩。”
“但这味道不是这房间里的，可见他经常被囚禁的房间有这些东西，所以我也偏向于他没准一直在做神经方面的研究。浸泡标本，就是人体器官时，需要福尔马林溶液。”
“器官标本，那个在先前发现豆豆的密道里，有一个房间里摆了很多，大大小小的透明罐子，都密封了起来。”
我听程亮这样说，突然想了起来：“难道那边就是他工作的区域？”
“不过尽头那个大房间，我们进去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吴勇说道。“有可能里面原本是有东西的，只是被撤走了。在我们来之前，李德死之前，他们有很多时间来做这件事。”
组长秦浩若有所思地说：“这样，吴勇，你去通知彭青，让他跟几名警卫一起，先去停尸间那边找昨天程亮发现的可疑处，看是否能找到暗门。肖汉就带人去地下迷宫继续探索，看是否还有别的暗道。”
“其实我有个最简单的办法。”
法医程亮起身，摘掉手套看向组长秦浩说：“我建议先找到那个姜楚生，证实一下当年他看见的究竟是不是童诗浩。如果是，我们就可以断定，以前童诗浩时可以自由穿梭在医院与地下通道的，因为大家都认为他是怪物，是幽灵，所以没人敢管。那这种情况下……”法医程亮停顿了一下，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怪物”童诗浩，紧接着说：“他肯定知道怎么回到工作的地方，等他醒来，领着我们找过去不是更直接。”
“不行，虽然更省时，但太危险了。”
组长秦浩果断拒绝，随后又缓和了一下说：“除非实在没办法，否则尽量还是不用这种情况。我不想在有警察因为他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