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有人假扮，我并不清楚，这是你们警察需要调查的。”
朱云道深吸口气说：“我只是把自己怀疑的说了出来，当然主要是为了摆脱自己嫌疑，不让你们在我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按照你的说法，当年借阳寿事件你曾偷偷放走了自己徒弟，在那之后你们之间还有联系么？”
我询问。“在我化身朱云道之后，他一直在帮我做事。”
朱云道微微低下头说：“不过我们并不住一起，也没人知道我们之间有联系。这点希望你能够体谅，我需要有个极为信任的人帮助我，毕竟我是靠这行吃饭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徒弟一直在暗处帮你，对吧？姚老爷子二太太，你施法让所有人看见了你打散了画中鬼，包括住在这里时，为了让附近居民搬走，才编造谎言，让人相信这里闹鬼。”
我试图缕清一下思路，继续询问：“还有就是为什么柳飞烟那件事，你去处理了后，便不在有人夜夜吟唱？现在你身上的疑问依旧很多，如果不解释清楚，我们还是会继续调查下去的。”
“姚家二太太那件事，却是我有意为之，其实那副画不主要，主要的是香囊。刚才我也说了，给你看的那种粉末是可以放在香囊里的。香囊让二太太产生了幻想，在加之猫头鹰夜叫，黄皮子乱窜，不祥之兆一件接着一件，姚老爷子又是十分相信鬼神之事。”
朱云道走到香堂前，抽出了两根香点燃说：“那时我来北都，身无分文，自然是需要钱的。而姚老爷子又是我熟悉的人。”
“你当时就不怕万一被姚老爷子认出身份？”
我询问。“姚老爷子眼神并没有那么好使，毕竟已经将近八十了，其它人又认不得我。当初给姚老爷子办丧，我用的是另外身份。做法之前，我顺手拿走了香囊，自然二太太幻象就消失了，姚老爷子也出手大方。当姚老爷子得知秀云宫失火，昊玉子已被烧死，借阳寿之法失传，一直寻觅会此法之人。毕竟当年我师父，也是有同门师兄弟的。但人海茫茫，哪能说找到就找到。在遇见我后，姚老爷子还私请我去了他房间，询问我既懂鬼神之道，那懂不懂长生不老之诀。我自然说不懂。”
“八十大寿，姚老爷子邀请了你，当时也请了柳飞烟唱戏。那晚真的没发生什么事？”
我见朱云道还算真诚，对我的问题也肯回答，所以先不管他说的是否是事实，干脆就多问些听听他怎么说，也好作为判断。“你所指的是什么事？”
朱云道将香插入香炉，伴随着袅袅升起的烟转身看向我。“主要是柳飞烟那晚登台后就离开了姚家？”
我将问题细化了下询问：“我怀疑她当天接触过当时还在姚家打杂的施心杰。”
“当晚……的确发生了一些事。”
作为姚老爷子八十大寿的当事人，朱运道陷入沉思后说道：“姚老爷子八十大寿不仅请了柳飞烟，还有歌舞伎，整场大寿办得十分热闹。戏院班底是最先登台的，当时我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见柳飞烟唱完后，姚老爷子也被人扶着离开了。许是无聊，我也就背地里偷偷跟了过去。姚老爷子回房间后，没多久，柳飞烟也被请进了房间，只有她自己。”
朱云道特意加重了口气，说当时只有柳飞烟自己，让我不自觉想歪，但转念一想，姚老爷子八十岁，就算贪图美色，怕也力不从心了吧？“然后呢？”
“当时有两个人陪着柳飞烟进去的，都是近身服侍姚老爷子的人。你不觉得奇怪么，如果是见客，打开门让柳飞烟自己进去就行，何必要陪着，而且那两人最起码在屋里呆了三分钟左右，才出来，出来后就守在门前。”
朱云道轻咳了声，说：“当时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差不多又隔了十几分钟，姚老爷子有些生气地从屋里出来。当时其中一个人陪他又回到了大寿现场，另外一个人则进了房间。没一会儿，我看见柳飞烟头发披散，有些慌张地出来，四下打量见没人，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离开。”
朱云道把当时情况看得很细，我紧皱起眉头猜想，莫不是姚老爷子身边人，把柳飞烟请过去后在房间内打晕，结果姚老爷子发现柳飞烟竟是男儿身，这才气冲冲离开的吧？要是这样，那这姚老爷子可不是力不从心，而是色胆包天、老不正经了。“我是看着柳飞烟从姚老爷子房间出来，才转身想要离开的，恰巧又让我碰见了件事儿。当然，也不是啥大事儿……”朱云道停顿了一下，看向那碗已经凉掉的粥说：“戏班里的人跟姚家下人在偷情。当时天已黑，我没看清长相。”
“那你为什么确定是戏班的人？”
我急忙询问。“因为那女孩是随着戏班一起离开的，我虽没看清长相，却看清了衣衫，以及大概身形。”
朱云道淡淡一笑：“因此才断定的。”
我左右看了看，发现身上挎包就放在旁边，于是拿过来，伸手掏出本子，找出从报社拿来的相片，其中一张舞台谢幕照里，有李婴儿，紧接着拿给朱云道看：“你说的是这个人不？”
朱云道接过相片仔细分辨了下，然后说：“就是她。戏院离开时，我特意仔细看了看这女孩。”
也就是说姚家八十大寿，见施心杰的并不是柳飞烟，而是李婴儿？不过那晚对于柳飞烟来说，应该是极为难熬的一晚吧？被姚老爷子识破真身，所以寿宴之后去阳德大饭店，柳飞烟才会故作什么都没发生，还夸了饭菜好吃？李婴儿在姚家八十大寿私会有情郎，柳飞烟则被羞辱有苦难言。姚家大门大户，姚老爷子也不可能会将柳飞烟男儿身之事传出去，当然传出去只会对姚家名誉受损，到时姚老爷子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得不偿失。所以我怀疑很有可能在姚老爷子走后，贴身服侍他的人进屋后，就是在跟柳飞烟说这件事，希望她不要声张。奈何柳飞烟最怕的也是男儿身暴露。萌生引退之心，会不会是在这件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