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很年轻。”
程亮淡淡一笑，转过身走到桌子旁，停在一个设备前，眯上一只眼朝里面看了看，然后说：“能力跟年龄并没有直接关系。”
“那个……”我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于是急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完，我从背包里拿出从狼狗口中夺过来的骨头：“我过来本是想让于法医帮忙辨认下，这是属于什么骨头。”
程亮直起身，看了眼我手里拿着的骨头，然后微皱眉头走过来。他表情有些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抓起骨头看了眼，紧接着将其扔进了垃圾桶说：“人骨，没用的人骨。”
说完，他便拿出手绢擦了擦手。我对他给的答案有些懵，人骨就是人骨，什么叫没用的人骨？于是询问道：“我没太懂你的意思。”
“是人骨没错。”
程亮擦完手，走到一旁，弯腰打开柜子，在里面拿出一包东西，然后塞到了我手上说：“让你们部门查案的时候，不要用手直接碰触骨头或者尸体。这样做很不专业，会破坏掉很多线索的。”
我打开看了下，里面是不知用什么材质做的手套。“戴上这玩应查案？”
我拿出一副看了看。“不是戴上这玩应查案，是在出入凶案现场，或者有必要接触尸体时，需要戴上。建议你们部门成员最好随身拿几副，养成习惯。”
程亮说完看向我：“还有别的事儿？”
“没……没了。”
我拿着手套走出去，一路返回到办公室。办公室内成员都在，我把手套扔在桌子上，转告了程亮所说。组长秦浩倒没说什么，吴勇拿过一副手套戴在手上说：“这也不舒服啊，还不透气。”
“不是让你们舒服，是提防你们手碰触到尸体，会破坏掉一些证据。”
董莉笑了下，坐起了科普：“看来咱们这位新来的法医，也是吃过洋墨水。”
“吃过洋墨水有啥用，不还是仵作。”
孙肖汉在一旁说。“我看他桌子上摆了不少没见过的设备。”
我描述了一下其中一个设备长相。董莉听后则说：“那叫显微镜，是一种光学仪器，能够放大微小物体。”
“那有啥用？”
吴勇也表示不解。“显微镜可以把物体放大数百倍，数千倍。也就是说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在显微镜下也可以呈现。破案中通常用于化学检验，指纹、纸张、油墨等。”
董莉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反正用处很多。”
我们几个听得似懂非懂，一旁抽烟的秦浩轻咳了声说：“既然新来的法医认为有必要戴手套，这样更有助于案件侦破，那我们就照做。”
“看来于法医跟这新搭档的日子，要难熬喽。”
孙肖汉说了句。“对了，程亮说咱捡回来的骨头，的确是人骨。”
我坐在办公桌前，谈起了正事儿：“既然有人骨，就表示附近肯定藏匿着尸骸，我们可以从狼狗身上追查。”
“从狼狗身上？”
孙肖汉撇嘴一笑：“你莫不是要让我们满街去找一条狗吧？”
“那条狗体型并不瘦弱，看似不像流浪狗。就算是流浪狗，也是近期从主人家逃出来的，所以可以调查一下附近谁家养过这样的狼狗，找到主人，在逐一排查。”
我喝了口水，继续说：“只是还不确定这根骨头，跟三颅案是否有关系。”
“新来的法医应该能够检测出，你们带回来的人骨是否属于其中一具头颅。等他结果不就清楚了？”
董莉说道。“可是程亮看了一眼就把那人骨扔垃圾桶了。”
我如实说道。“应该只是想提醒你人手什么都碰，跟垃圾桶差不多吧？”
董莉外头说道：“不管是不是吃过洋墨水，法医应该都是对死者十分敬畏才对，哪怕骨头被狗啃咬过，又跟手接触过，还是能够查到信息的，不至于扔掉。”
“人骨不都长那样，我说张三的也行，说李四的也行。”
吴勇站在办公桌前，手举着两个铁块，一边健身一边说道：“所以别管那骨头是不是属于三具头颅的，反正只要证实是人骨，就肯定有人死了。”
“那可不一样，男人跟女人骨头就不同，大人小孩也不同，就是两个年龄相仿的男子，骨骼也都略有不同，这东西并不是随便想安在谁身上的，要有检验结果，数据支撑的。”
董莉反驳道。“对了。”
我将话题转移，看向董莉说：“又对李石进行审讯了么？”
“审了。”
董莉说：“我跟组长还有孙哥一起审的，告诉了他李玉已经全部招供。李石这才说出所有，跟李玉描述基本相同。”
“现在俩人都送去了临时牢房，在那边等最后判决。”
组长秦浩补充道。“那陈家父子？”
我继续问。“陈广兴没有涉案，全不知情，自然放了。陈世佳也送去了临时牢房。”
孙肖汉一边打坐，一边说：“对了，陈广兴说回去就会让人去医院，送钱给牛玲治病。”
“那就好。”
我深吸口气，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从明天开始我们继续回归到三颅案，就先从奉天捡回来的尸骨开始查起吧。”
组长秦浩看向我，说：“你跟孙肖汉一组。”
“啊？”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没意见。”
孙肖汉放下双腿，看向我说：“你不会不愿意吧？”
“没，怎么会。”
我淡淡一笑。“那就先这样。”
组长秦浩掐灭烟卷起身：“大家都早点回去睡个好觉。”
几人纷纷起身离开办公室，我依旧坐吴勇自行车，走到分岔路时在下车步行回家。刚进院子，便看见房檐底下停着辆自行车。我走过去看了看，然后对房间里的父亲喊道：“爹，这咋有个自行车？”
父亲拎着煤油灯走出来，站在门口说道：“给你的。”
“给我？”
我既惊又喜：“咱家哪儿来的钱买车。”
“不是买的，是这两天跑废品站，收回来的零件，自己拼起来的。”
父亲轻声说：“那天我见你骑同事自行车回来，就琢磨给你弄一辆，你这上下班，白天还需要到处跑，有个自行车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