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大伯娘赶紧去掐耿氏的人中。过了好大一会儿,耿氏才慢慢的缓过来,长长吸了一口气,继续哀嚎:“我的儿呀,你这是怎么了?你死了,可让我怎么活呀。”
王伯年没有说话,一直看着下面耿氏哭泣,于此同时,柳家的族长柳三爷也被请了过来。“老人家请坐。”
王伯年对年长的人,还是比较尊重的,“这个死者家里是个什么情况,最近可有事发生,你需要一五一十的告知。”
柳三爷也没想到,新年没有过完,柳二柱人就死了,他捋捋胡子,把柳家人事情从柳二柱暴打张氏那里开始说起。柳二柱外面有别的女人,怀孕要当平妻,原来的妻子看不下去自尽在柳家门头上。“那张氏是个烈女子,死的时候身穿红衣红鞋,还用一根红绳上吊,唉,这死后是要变成厉鬼的。”
在柳三爷看来,柳二柱的死是报应,是被张氏的鬼魅害死的。柳三爷读书不多,有这种想法很正常,王伯年可不一样,人家是进士,而且擅长破案,要是都把这些案子推给鬼神,那他就别破案了。子不语:怪力乱神。王伯年等柳三爷说完后又问:“那张氏没有生儿子吗?”
柳三爷:“没有,生了两个闺女,在她死之前,都嫁人了。”
王伯年微微的点头:“可怜天下父母心,她是怕她死后,婆家人为难俩闺女。”
柳三爷很是赞同:“她生了两个女儿,被婆婆看不起,老大柳巧儿三年前就给卖到了陆县令的家里,陆县令被抓后,她是个有福气的说给了一个穷秀才。老二舍不得卖,最后给俺们村子牛大虎家定了亲。”
王伯年思索了半天,又问:“那他有没有什么仇家?”
柳三爷想了想,摇摇头:“平日里柳二柱在城里给人家卖苦力为生,家中也不缺银钱,反正在村子里没什么仇家,在城里就不知道了。”
柳家这边看上去没什么线索,就看张李氏这边了。但是经过询问调查,街坊邻居都说他们俩人关系很好,张李氏自从跟了柳二柱,也没有再招惹别的男人。而且她还怀孕了,柳二柱的妻子刚去世,他需要守孝一个月后才能新娶,只要等够一个月,张李氏就能和柳二柱组成一个新的家庭了。小寡妇也没有作案的动机。就在此时,王伯年就看到人群里有个七八岁的孩子,正满含愤怒的看着柳二柱一家。王伯年的脑子忽然一亮:“那张李氏是不是还有个孩子?”
调查的衙役点点头:“七岁多点,原本一直在学堂,过年的时候接回来的,男孩儿就是他……”七岁孩子会犯罪吗?王伯年不敢想象。柳二柱中的毒到底是什么毒?“你再去问问仵作,死者死于何毒?”
仵作正在检验死者的毒物,这种东西不能在大庭广众下验证,是在他自己的房间。过了一会儿,衙役来报:“是苦杏仁的毒。”
王伯年看着那孩子微微眯着眼睛,头皮有些发紧。七岁的孩子知道苦杏仁有毒?他是下在了什么地方?得知柳二柱是被毒死的时候,仵作把他们的厨房都翻了个遍,垃圾桶都翻了,也没找到毒素,只是从唾液里闻到一股子杏仁味,才判定出来的。可他们房间里没有苦杏仁呀。下毒后销赃?王伯年思索半天,还是让人把那孩子给带了过来。谁知那孩子倔强的很,无论王伯年是哄,还是威胁,就是不说话,最后邻居告诉他,这孩子内向,除了读书,从来不多说一句话。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张李氏流产后大出血,身亡。王伯年揉着额头思索半天,结案了。柳二柱是被张李氏无意间害死的,而张李氏也因为难产而死,这件案子就这么了结了,至于那孩子,王伯年还是放了他一马。耿氏把柳二柱的尸体拉回去了,张李氏的尸体没人收,官府扔到了义庄,邻居们凑钱给她弄了副棺材,胡乱的埋了。看着案子草草结案,柳巧儿冷哼一声:“神探,我还以为真的神探呢,也不过如此。”
在没有科技加持的古代,想破案还是很难的。柳巧儿手里把玩着一盒胭脂,扔到了空间里。陆云铮也觉得王伯年结案有点草率,思索半天道:“我觉得凶手不是张李氏,应该是另有其人。”
柳巧儿挑眉:“哦?那你说是谁?”
陆云铮阴翳的眼神在柳巧儿脸上打了几个转,最终轻轻的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那个最想他死的人。”
柳巧儿冷笑:“想他死的人很多,我,二妞,还有小寡妇的儿子……估计还有小寡妇夫家的人,只是王伯年找不到证据,恰好张李氏也死了,案子只能这么结。”
王伯年是个强迫症,知道自己这个案子真正凶手没有找到,有些郁郁寡欢。来到奉新县好几天了,苏家的案子没着落,碰到这个案子又没有找到凶手,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挫败感。居住在县衙客院,王伯年独自喝着闷酒,正巧苏明玉找来了。王伯年拉着他一起喝,苏明玉虽然是个花花公子,可他到底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唯一的爱好大概就是找女人,和陆云铮斗气。如今陆云铮死了,他也没这个心气,苏家被盗,损失那么多的银两,他也愁呀。“王大人,打扰了,既然想喝酒,小的请你去最好的酒楼里喝?”
王伯年摇摇头:“环境太嘈杂,还是这里安静,苏公子,我想再问你一遍,那日苏夫人寿宴,你都请了谁?”
苏明玉拿出一个名单递给王伯年,仔细一看,奉新县有头有脸的都去了。但是,王伯年把这些人都给排除过了。经过几天的调查,这些人要么早就回家,苏家人亲自送走的,要么带着家眷,苏家那么多银子被搬空,总要有箱子和马车吧。所有人都不具备搬走银子和粮食的条件,王伯年的头都大了。看到最后,王伯年看到了越霓裳的名字,用手指敲了敲,也给排除了。越霓裳虽然带着丫鬟去的,可她们是乘轿子,而且还是苏家的轿子,把人接来,把人送走,也没有作案的条件。到底是谁?“最近奉新县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情?”
王伯年问。苏明玉叹了口气:“除了去年的陆家,我们苏家,没有什么可疑的。”
“那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吗?比方说奇人奇事之类的。”
王伯年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