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玉仔细想了想说:“说没有吧,似乎也有一个,就是醉乐坊起死回生的事情,让人有些奇怪。”
王伯年立马挺直脊背:“哦,怎么个奇怪法?”
苏明玉漫不经心道:“说出来,你都不相信,醉乐坊原来是陆云铮在管理,他不是死了么,醉乐坊也快不行了,谁知道去年年底,不知道从那儿冒出来一个小丫鬟,把醉乐坊一修正,唉,就这么活了。”
苏明玉把醉乐坊起死回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王伯年倒是没有觉得那里不对。可当苏明玉说那丫鬟姓柳,王伯年脑海中精光一闪。“姓柳?可是柳家村的人?”
苏明玉摸摸下巴,他也不知道,奉新县百分之八十姓柳的都是那个村的。王伯年像是找到了什么线索,让衙役去查。一顿饭的时间,柳巧儿的资料就到了王伯年的手中。“小丫鬟,十五岁,柳家村人,秀才顾慕白未过门的妻子,经营一家包子铺,包子铺里有两个孩子,疑似陆大人家的孩子。”
王伯年把资料放在桌子上,一个小丫鬟,在陆家抄家的时候,还能把孩子给带出去,如今又大胆的养在家里,她还真的是胆大心细。一般的小丫鬟,主家没了,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那里还敢保着主家的孩子。还是她知道什么内情,陆大人并未定罪,即便是定罪,他的孩子年纪小,也罪不至死。更别说,她还把醉乐坊给起死回生了。当即,王伯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去会会这个小丫鬟。”
有时候,人的直觉是很可怕的东西。柳巧儿在卖包子,远远的,王伯年在一个馄饨摊上一边吃馄饨,一边细细的观察。这个丫头他见过,那日他和苏明玉去醉乐坊,就是她给送的茶。说她是醉乐坊的丫鬟吧,她自己还有个包子铺,还有个秀才未婚夫,并且是良籍。王伯年轻轻一笑,如果说这丫头背后有人,似乎说得通。直觉告诉他:陆云铮没有死。直觉告诉柳巧儿,有人盯着她。柳巧儿朝王伯年这边瞅了几眼,她有些心虚。难不成王伯年发现俩个案子都是她做的了?不应该呀,她做的如此完美,就算是神探来了,也无济于事。还是说,她有些地方露出了明显的破绽?柳巧儿被王伯年盯的有些发毛,让夏莹替她,她赶紧来到了后院。“陆云铮,不好了,我看到王伯年一直在观察我们这个院子。”
陆云铮正在看书,俩孩子练字,柳巧儿一阵风的卷进来,陆云铮味道一股包子味儿,他有点饿了。“会不会,他发现了小溪和阳儿,那边的院子反正也收拾好了,要不然,过两天就搬进去吧。”
陆云铮微微的点点头:“也好,什么都别带,你让夏莹带着他们出去玩儿的时候,送到那个院子,就别回来了。”
“王伯年那边只有一个人,再说,陆家的案子跟他无关,他是来调查苏家案子的,应该不会注意到我们。”
柳巧儿心急:“可他都坐在那里看大半天了。”
心里素质这一块,柳巧儿确实是短板,在末世她什么都怕,聪明归聪明,害怕归害怕。陆云铮幽深的眼神对上柳巧儿的,忽然问道:“难不成苏家的事情跟你有关?”
柳巧儿心里咯噔一下,忙挥挥手:“没有没有,怎么可能,苏家仓库那么大,银子那么多,我就是偷也偷不完,再说,他那个仓库里还有几只大狼狗,可凶了。”
陆云铮抿抿嘴,直直的盯着柳巧儿:“你见过苏家的仓库?”
多说多错,柳巧儿赶紧找补:“嗯,从那里路过,九尺多高的围墙,周围都是侍卫,听到了里面的狗叫声,没敢靠近。”
柳巧儿到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想偷窃有点不可能,陆云铮深深的看了她几眼,把视线重新挪回了书本上。“你又不是盗贼,怕王伯年做什么?”
柳巧儿干笑:“我是怕他知道你还在么。”
陆云铮冷冷一哼:“他那么聪明,早晚猜出来,无妨,我也正好跟他过过招。”
柳巧儿闭嘴,看来陆云铮早有自己的谋划。他一直都有自己的计划,去京城之前总要有个万全的准备,而柳巧儿能做的,会做的,只有赚钱。醉乐坊的生意做的好,但是比起奉新县其他商家,她还差得远,上次去胭脂坊,他们的生意不错,而且制作胭脂她可能不在行,但是制作香皂,她是会的。这个时代没有香皂,也没有洗衣粉,大家洗衣服都用皂角豆,和大棒子捶。柳巧儿觉得自己可以研究一下。王伯年到底也没找上来,只不过俩人见面的方法有些让人不好意思开口。正月十五,奉新县每年从初十开始花灯游,一直到十六。忙了好几天的柳巧儿,一直想着去逛花灯。夏莹带着俩孩子搬到新院子里去了,陆云铮昨天也搬走了,顾慕白过完年就没有经常来了,包子铺只剩下柳巧儿和柳二妞姐妹二人。晚上,打算休息两天,去逛花灯。正月十五上元节,很多做买卖的都早早收了摊,打算晚上出去。柳巧儿和柳二妞也收拾打扮了一番,穿上过年穿长袄罗裙,梳一个好看的发髻,带上簪花,俩人手牵手刚来到门口。牛大虎来了。害羞的柳二妞脸红的发烫,自从张氏把她许给牛大虎,俩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如今好不容易有个约会,柳巧儿可不当这个电灯泡。没了柳二妞和牛大虎,柳巧儿只剩下独自一个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纤瘦女子披着青色大氅,身着浅蓝色斜襟长袄,银白色石榴长裙,斜月弯髻上插着两个白色的珍珠珠花。两鬓垂下两缕发丝,一对不大不小的珍珠耳坠,随着她走路时微微晃动,纤纤细手拿着一盏走马灯。虽然背影看起来有些孤寂,然,女子却乐在其中,一个摊位挨着一个摊位的转,好奇的看街头艺人的表演,吞剑,耍火球,耍猴,都让她乐此不彼。慢慢的提着裙子上了桥,站在桥中央往远处看,街道两边的花灯像是两条长龙,灯火辉煌,姹紫嫣红。围观的人群也越来越多,大人小孩儿们跟着跑着,吵着闹着,女子抿着嘴,拎着灯,嘴角含笑,看着鲜活的景色。王伯年站在船头,随着小船的移动,他的眼睛一直跟着女子,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起来只是个小丫鬟,年纪轻轻却透着一股莫名的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