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主君这两日半夜都要起来洗澡,我起来问她要不要热水,她说凉水就好。”
侍墨跟阮芷报告顾清辞的情况。 阮芷并没有那方面的经验, 但是有前世记忆, 加上之前顾清辞的信息素释放出来加了额外的味道,她猜到了一些。 想到顾清辞大晚上用凉水洗澡,觉得可怜兮兮的。 也不知道会不会感冒。 想着,阮芷的神色顿住。 那人如此轻薄她,她竟是想着她洗冷水澡会不会感冒?! 阮芷摇了摇头,当日还是没理会顾清辞, 出门了。 下午顾清辞从阮家回来, 神思有些恍惚。 好像白天也不太好了。 骑马跑了一下午累极了,但是回来路上,一静下来,就想起阮芷了。 而且画面都有点颜色。 顾清辞不会承认。 这绝对不是对老板有非分之想, 是生理性的。 就像是人会迎风落泪一样。 都是正常的。 肯定是这样的。 她这么有职业素养。 阮芷在情热期都让她临时标记过, 她可以去阮芷那里蹭蹭味道,哪怕在阮芷房间里呆一小会儿也是好的。 顾清辞如此想,便去了绣颐园找阮芷。 只可惜阮芷还没回来, 顾清辞便在外间等她。 “主君, 奴婢做了银耳莲子羹给主君。”
顾清辞低头想着措辞时, 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顾清辞抬眼看到了一个俏丽的小丫鬟。 这个丫鬟她经常看到。 好像很闲的样子。 并没有如莲蕊那样在阮芷房间里伺候, 阮芷很少用到她。 顾清辞看了眼莲蓉手里端着的莲子羹。 色泽不怎么好,看起来不好吃。 跟着阮芷吃了一段时间,顾清辞对食物的品味直线上升。 顾清辞接过那莲子羹闻了下味道, 涩涩的有点苦, 似乎是莲子芯没去干净。 “这是你亲手做的?”顾清辞问。
“嗯, 知道主君下午会回来,奴婢特意提前泡发,在厨房准备了许久。主君尝尝,合不合口味。”莲蓉连连点头,看着顾清辞眼里带着点希冀。
“你是几等丫鬟?负责做什么的?”顾清辞好奇的问了句莲蓉。
“奴婢是一等丫鬟莲蓉,在夫人院子里伺候夫人的。主君是忘了吗?主君,你怎么能把莲蓉忘了?”莲蓉说着,眼里泛起泪光。
是真的要哭了。 原本以为顾清辞对自己有意,结果这一个月顾清辞每日不知道忙什么,早出晚归的,顾清辞回来时,阮芷也在院子里,秦嬷嬷还盯着她。 很难得有机会和顾清辞说话。 “那你的月钱是二两?”顾清辞再次问。
“是的。”莲蓉怔了下回答,顾清辞完全没有回应她,还问她的月钱?!
“主君,你之前说要给奴婢涨月钱的,涨到五两,主君忘记了吗?主君,还说要纳奴婢为妾,怎的都忘了呢?”莲蓉对顾清辞说,红着脸硬着头皮,不能再矜持了,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
顾清辞瞪圆眼睛,这什么和什么啊! 顾清辞正要说话,感觉到了危险,抬头一看,阮芷从外面走进来。 阮芷的神色淡淡,但是眼神冰凉凉,让顾清辞打了个抖。 阮芷没理顾清辞,直接进了主屋。 “你莫要胡说。”顾清辞跟莲蓉说了下,赶紧放下了银耳莲子羹,跟阮芷进屋。
原本就惹了阮芷生气,不会更生气了吧? “夫人,我从未跟莲蓉说过那样的话,我发誓。”顾清辞跟着阮芷到了房间里解释。
“你觉得莲蓉如何?你若是喜欢,就把莲蓉收了做通房。”阮芷不咸不淡的说。
“夫人,我们立过字据,我不会纳妾的,也不会要通房。”顾清辞立刻说道。
“不抬为妾,不算违约。不用怕我阻拦。”阮芷加了句。
“夫人,她说那些话,的确与我无关,我是真的没那个心思。我刚才和她说话,只是因为有点好奇,她做的银耳莲子羹看起来不好,还说自己很努力,准备了一下午。我不知道夫人为何定莲蓉为一等丫鬟,她有什么过人之处。月钱竟是和我的月钱是一样的。我有什么地方不如她吗?”顾清辞解释,说的委委屈屈的。
莲蓉拿二两月钱,何德何能和她的月钱一样啊! 她实名不服。 阮芷看着顾清辞沉默。 她怎么也没想到顾清辞会如此辩解,竟是真和丫鬟比起月钱了。 “……你觉得她该是几等?”阮芷问了句。
“二等。”顾清辞毫不犹豫的说。
“……”阮芷抬眼看顾清辞,说的是一本正经的。 这一世,莲蓉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阮芷将莲蓉继续放在院子里也是想试试顾清辞。 后来太忙了,便一直没时间处理这件事。 目前看顾清辞对莲蓉没有什么喜欢,倒是对她的月钱划分不太满意。 你说她钻进钱眼里了吧,她以妻主身份领取月钱,整个顾家都交给了阮芷,财务也完全由阮芷管。 你说她视金钱如粪土吧,她和一个丫鬟计较月钱。 这人,向来与他人不同。 “你若是不收莲蓉,我便给她一些银子遣散回去了。当真不收?”阮芷看向顾清辞再问。
“真不收。”顾清辞忙摆手,生怕有一点犹豫就被阮芷怀疑了。
阮芷默了默。 唤了秦嬷嬷来跟秦嬷嬷交代了下莲蓉的事。 莲蓉说的话,可能是顾清辞口里“另外一个顾清辞”许诺的。 既如此,那便早早端了莲蓉的念想,让她去过另外的日子吧。 外面还在等着的莲蓉被秦嬷嬷通知后,脸色一下子变了。 “明日一早你就走。夫人给了你遣散银子,你出去自谋生路。我记得你是有家人在的,以你的容貌找个良籍做正头夫人都可以。钻营去做妾,没什么好结果的。”秦嬷嬷跟莲蓉说。
“……”莲蓉有些不甘心,却也无法,被秦嬷嬷请了出去。 房间里,顾清辞小心翼翼的看阮芷的脸色。 “夫人,你不生气了吧?”顾清辞挪步到阮芷跟前问。
“……我为何要生气?”阮芷板着脸。
顾清辞暗自撇嘴,明明生气了,还说自己不生气。 “夫人当真开明大度!那,我今日可在这里留宿吗?”顾清辞捧着阮芷说。
“留下来用饭可以,睡觉还是回墨锦轩吧。”阮芷睨了顾清辞一眼。
对顾清辞有所松动,却还是守住了,不能再心软。 以后总要和离的。 虽然没能留宿,顾清辞也挺开心的,能一起用饭,已经是不错的进展了。 等礼物做好送给阮芷,她肯定会消气的。 晚饭吃过,顾清辞在阮芷这里磨蹭了一会儿,说了说阮家的事,说了下阮瑾瑜。 阮芷瞧着顾清辞想要亲近,又不敢太过亲近,保持距离的样子,莫名又心软了。 或许让她留宿也没什么。 不像是在客栈,是一张床,在这里是分开的,她总不能再跑到她的床上吧。 顾清辞恋恋不舍的离开时,阮芷到底还是硬起了心肠没留人。 第二天据侍墨说,顾清辞又起来洗冷水澡了。 哎,可怜兮兮的。 阮芷脑袋里出现了一只落水后浑身滴水的小狗。 算了,晚上还是让她留宿吧。 白天阮芷外出办事,最近阮芷的确有的忙。 茶庄和茶铺的建造,炒茶师傅的选取和培养,还有应对夏家的事,都颇为费神。 阮芷正在店铺里交代掌柜一些事情,伙计跟阮芷说外面夏凌妍来店铺了。 阮芷想了下,还是出去接待了。 对于夏凌妍,阮芷并没有深仇大恨,只是想要让她明白互相倾轧有害无利。 见外客时阮芷戴着帷帽。 会客厅里,夏凌妍拉着脸,看着完全遮盖着脸和身形的阮芷,越发的烦闷。 “我不过是开盘下注让她脸上无光而已,她若是有本事,自可以考取功名。你就那么维护她?押注她能考上就罢了,还要花费银子针对夏家,将那么多原料囤积起来。你们用不上扔了,白费银子。”夏凌妍带着一股讥讽的语气说。
“……”阮芷以为夏凌妍可能是来谈条件的,没想到她依旧气呼呼的样子,还这样分析。 以为自己是在给顾清辞出气。 也是,买那么多原料为了坑夏家,入手的原料太多转化不成货品卖掉,她会非常亏。 这样两害的事,以阮芷以往的性格是不会做的,即使气夏凌妍抢走了官店供货商的名额,也不会。 夏凌妍以为这是顾清辞授意的吧,毕竟嫁出去的姱娥都要受赤乌管制。 “原来有人说姱娥嫁给赤乌便会依附赤乌,我是不信的。没想到亲眼见识了。你浪费了那么多银子,也不会证明什么,不会改变你嫁给一个没脑子吃软饭的废物!”夏凌妍继续气恼的说。
“夏凌妍,你说话注意一点!”阮芷提高了声音说,这样说顾清辞她有些生气。
虽然说的似乎是事实。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如今岷山县人谁不知道她是个笑话?文科学不好就去考武科,以为武科就能考上吗?不是我让她成为笑话的,是她本身就是笑话!你且再给她几年,如那些老童生,考到头发花白也不会考上!”夏凌妍感受到了阮芷生气了,她更生气,一股无名之火直蹿天灵盖,一出口语气便极为尖锐。
阮芷看夏凌妍没有一点要交涉的意思,不想和她多说了。 没等开口送客,阮芷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夫人,大喜!大喜!主君考中了!”店铺掌柜的在喊。
阮芷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夏凌妍一下子站起身。 “你说什么?谁中了!”夏凌妍一出去便揪住了掌柜的衣领子问。
“主君中了!建安侯中了武科秀才,名列案首!”那掌柜的顾不得夏凌妍的不礼貌,只激动的说道。
“怎么可能!”夏凌妍不敢置信。
她刚当着阮芷的面骂了顾清辞废物,一辈子都考不上秀才。 就像是在讽刺她一样,突然的就来了喜报! 她不信! 就那废物能考上! 她要亲眼去看! 夏凌妍一把推开了掌柜,冲了出去。 阮芷缓缓起身,到了掌柜的跟前。 “如何知道的,看准了?”阮芷问。
“肯定不会有错的,是贵德府客栈的掌柜的派了得力的伙计骑快马报信来的。在顾家没看到夫人,赵娘子差人来店铺报喜的。夫人若是不信可以等下午,州府放榜后,名单也会送来县里的,县令那边若是收到肯定会派差役来通知的。”掌柜的对阮芷说。
“嗯。掌柜的辛苦了,这里是十两银票,你给铺子上的伙计一人打赏一两,剩下的你留着不用入账。我先回去了。”阮芷面色还算平静的说着。
家里有考中秀才或者其他的,报喜的人都要打赏的。 虽然夏凌妍那样说顾清辞,她不喜。 但是阮芷从内心,也是不信顾清辞能考上秀才的。 更何况她知道顾清辞那天考武秀才时落枕了,歪着脖子去的。 能考上,还是案首? 阮芷觉得做梦都不会这么离谱。 掌柜的报喜,一下子推翻了夏凌妍的定论,也推翻了她对顾清辞的印象。 如果这个结果是真的,以往顾清辞的一些迷惑发言便得到了印证。 顾清辞一直很自信,这一个月一边在外面装弱,一边又坚持在阮家训练,考试结束,还被闻人翊请吃饭…… 所以说,顾清辞之前说的话,她以为的“痴人说梦”都是真的? 阮芷也想去确认确认。 阮芷出去乘坐马车回顾家见那位赶来的伙计。 另一边顾清辞还不知道,晚上没睡好,早上便多睡了会儿。 起来吃过早饭后,顾清辞想起要送给阮芷的礼物,便去了一趟金玉坊看看做出来的符不符合。 因为阮芷乘坐马车办事,顾清辞没马车坐,步行去的。 路上时顾清辞遇到了个脸熟的人。 这人顾清辞还记得,名叫薛琳阆,面相不太好,眼神飘浮,脸色苍白,感觉跟有什么瘾一样。 “顾清辞!”薛琳阆喊了一声顾清辞。
顾清辞没理会,快步往金玉坊走。 金玉坊那边打磨出来的几颗顾清辞想要的珠子模样,顾清辞看了下,符合她预想的样子,便让那边的师傅继续做了。 顾清辞从金玉坊出来时,听到了一阵马嘶叫的声音,有人当街纵马直直的朝着顾清辞而来。 顾清辞没看清楚人,只来得及就地一滚,躲过了那马蹄。 从地上爬起来,顾清辞想骂人。 朝骑马那人看去,那人似乎不怕顾清辞认出来,侧头和顾清辞对视,狠狠的瞪了眼顾清辞,打马扬长而去。 “什么人啊!太过分了!”顾清辞气的很,看了下周围找了个人询问。
“夏家的大小姐,夏凌妍。平日倒也没有这样啊。你莫不是和她结仇了?”那人也是奇怪。
“……”顾清辞倒是知道这个人,她不是阮芷商业上的对家吗? 是和阮芷起了冲突要针对她吗? 顾清辞不解,心里把这个人记上了自己的小本本,下次别碰见她,碰见了肯定要狠狠的弄她。 顾清辞拍了拍身上的土继续往回去的路上走。 走了几步顾清辞感觉自己的头发似乎有点松动,摸了下,发髻上的簪子不见了。 顾清辞回头去找了,没看到。 那簪子是之前阮芷那边的木簪,这段时间一直戴着。 她一直有要锻炼,骑马射箭这些,不方便戴太贵重的,便一直戴着这只。 没想到今日竟然丢了。 大街上那么多人,不知道被谁捡到了。 周围看了一圈儿,顾清辞放弃了。 那木簪子也不值钱,先回去吧。 顾清辞到了顾家,刚进门,立刻有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给顾清辞行礼。 “恭喜主君贺喜主君,成为武科案首!”那小厮脸上堆着笑说。
“放榜了?”顾清辞一愣问。
忙乱了几天,差点忘记数日子,今天是放榜之日啊! “是啊。今日一大早,大红喜榜就张贴出来了,主君是武科头名!”小厮兴奋的说。
报喜可是个好差事,能拿到不少喜钱。 “多谢告知!”顾清辞说,转身就要去找阮芷。
阮芷刚好也从外面回来。 “夫人,我考上了,还是第一名!”看到阮芷,顾清辞眉眼都弯了起来,小跑过去给阮芷报喜。
忍了好几日了,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跟阮芷说了。 “嗯。”阮芷点头,看顾清辞围在自己身边,好像背后有一只尾巴,不断摇着,想要阮芷表扬几句,顺顺毛的小狗。
“夫人,我没吹牛吧?我说我可以考上,那肯定可以考上啊。”顾清辞高兴道。
“不错。”阮芷应了顾清辞一句,向那小厮招了招手。
“这事千真万确,小的可不敢乱说。”小厮又给阮芷说了一遍。
阮芷给了小厮几颗银瓜子,小厮乐呵呵的行了谢礼收下。 想要百分百确认,还要等县衙那边来通知。 “啊,我去岳父岳母家告诉他们去!等等,夫人,现在只是通知,如何证明我真的考上了?有什么文书吗?是不是要去贵德府领?”顾清辞跟上阮芷说。
“贵德府会差人送来的,届时去县衙,可以更换符牌,在其上加上武秀才的身份字样证明身份。”阮芷多说了一句解释。
“夫人,那庄家和赌坊那边的人知道了会不会吓的跑路?先不能大张旗鼓的到处乱说吧?”顾清辞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跟阮芷说。
她的银子,一万多两银子,相当于一千多万软妹币啊! “……以他们的家底还不至于,只是要费一些力气。等更换完符牌,拿了赌坊的字据去要银子。”阮芷说。
“好!”顾清辞笑眯眯的应了。
“夫人,涨月钱和之后免税分一成的事,夫人还记得吗?”顾清辞跟着阮芷往绣颐园去,提起自己月钱和分成的事,这可是大事。
“没忘记。”阮芷看了顾清辞一眼。
成了武秀才,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 阮芷怀疑当初,顾清辞完全就是为了涨月钱,和免税的那一成分红花了一个月备考去考武秀才的。 阮芷这么一说,顾清辞更加乐呵呵了,屁颠屁颠的跟着阮芷往绣颐园去。 秦嬷嬷她们已经得知消息了,这会儿忙活着准备大餐,看到阮芷忙不迭的迎了上去。 “阿芷,真是菩萨保佑!主君考上了!我这不是老眼昏花,白日做梦吧。”秦嬷嬷跟阮芷说。
“应该不是吧。”阮芷说,她这里也还感觉很梦幻。
要等衙门的通知到了,才能真正确认。 “夫人,主君,以往家里也没过这样的事,这喜钱如何发?要如何准备?”赵娘子问阮芷。
“府里的人,每人多发一个月月钱做喜钱。再去换一些散碎银子,还有十两银子的铜钱来。报喜的衙役给银子,若是有人上门来报喜,给些铜钱。再采买几串鞭炮。还有,买一些空白名帖来,再预定五桌酒席,按照谢师宴的标准。让前面护院机灵一些,有人来就速报来。”阮芷想了下说。
赵娘子赶紧去办了。 不管是不是,阮芷先把事情都安排下来,以防万一。 顾清辞完全不用操心这些。 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想赶紧的换了符牌证明身份后去要银子。 千万别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问题,否则,一万多两银子,足以让她的素质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