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阮芷一起吃过中午饭, 顾清辞还想午休一会儿,县衙报喜的人来了,敲着锣, 高声唱名, 想不听见都难。
顾清辞和阮芷她们出门一字一句听完差役的喜报,看到顾清辞的榜贴,所有人刚才梦幻的感觉终于有了真实感。 顾清辞不仅仅考上了,还是案首,第一名! 阮芷多看了顾清辞几眼,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考上的, 还是个谜。 不过白纸黑字, 不得不承认。 州府的人不会被轻易贿赂,更何况顾清辞没这个门路和财力。 第一名也不可能是歪门邪道出来的。 附近居住的邻居好奇出来看,确认后也是大为惊讶,纷纷道喜。 凡是道喜的都有喜钱, 不论多少表示个喜庆。 顾清辞瞧着怪心疼的, 这跟撒钱没区别。 想想即将到手的一万多两银子,稍微好了点。 差役领了赏钱离开,顾清辞便要去县衙更改身份符牌。 虽说顾清辞的身份变更在贵德府的名单送到县衙时, 就已经备案了, 早晚都可以去更新身份符牌, 顾清辞一刻也不想等, 想尽快把身份符牌给改了,然后去要银子。 顾清辞赶着要去县衙,阮芷把顾清辞叫住了, 她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太随意了。 “妻主的头发需要重新梳下。发簪呢?”阮芷检查了下顾清辞的着装皱眉。
“夫人, 那簪子在路上丢了。可不可以再给我个簪子?木簪就行。”顾清辞说。
“那木簪是金丝楠木做的, 比黄金还贵,那一只两百多两银子,我只做了两只。你丢了的话,没有第三只了。”阮芷皱眉说。
“什么?!”顾清辞傻了,心痛的滴血。
富婆果然是富婆,看起来只觉得精致的木簪,竟然是金丝楠木! 救命,她丢了两百两银子! 阮芷看顾清辞面如死灰的样子,没理会招呼莲蕊过来,给顾清辞收拾。 收拾好,顾清辞还没恢复过来。 早知道她掘地三尺也要在那地方把簪子找回来! “左不过一支簪子,你即将要白收一万多两银子。”阮芷看顾清辞神色还不好,便说了句。
“不一样,不一样。等下我要再去找找。”顾清辞摇头,心痛的感觉还在。
阮芷摇了摇头,她都不在意,顾清辞倒是心痛的不行。 这回再戴簪子,顾清辞特意问了价钱,选了很便宜的银簪子。 顾清辞坐了马车去县衙更新身份符牌,到了县衙门口调整了下丧气的神色。 珉山县县令郭同宜知道顾清辞来,亲自出来迎接。 以前见到顾清辞因为顾清辞的挂名爵位和她客气,在心里却是瞧不上的,如今顾清辞成了秀才,以后还可能再进一步,县令面上更不敢怠慢了。 顾清辞和郭同宜寒暄了几句,她的身份符牌便已经被修改好了,多了武秀才三个字。 “今日就不叨扰了,改日谢师宴还望郭大人赏脸。”顾清辞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告辞了。
郭同宜送了顾清辞离开,神色颇为感慨。 没想到顾清辞这样的人,会考中秀才。 “哎,当时看顾清辞是一个什么也不会眼高于顶的废物,让他配了阮家女儿,阮家便无出头之日。总好过配了秦宣明的好。谁成想,顾清辞竟是考中了秀才!还能是案首!可惜了,阮家这几年的孝敬不少。”郭同宜回到县衙里颇为遗憾的感叹。
“大人,左不过是个秀才,还是个武秀才,珉山县的秀才不少,能中举的有几个?大人不必多在意。阮家想要在珉山县做生意,还是要靠大人,顾清辞暂时靠不上的。这孝敬他们不敢不给。”郭同宜身边的亲信师爷低声说道。
“那也是,只是,不能随意涨了。今年他们的酒楼客栈生意都不错。”郭同宜摆摆手,神色还是有些肉痛。
“大人,有夏家在,不给阮家涨,给夏家涨就是,让他们去攀咬阮家。这两家斗的不是一年两年了,肯定比我们更在意阮家的发展,下次秋闱,顾清辞就算是有考上的实力,有没有这个运气难说。”师爷跟着说道。
郭同宜听着这话,即将要损失一些银子的失落稍微好了点。 “大人,秦秀才一直是甲班头名,秋闱定当高中,前途不可估量,大人有如此佳婿,哪里是顾清辞那样碰运气得的武秀才能比的。”师爷继续恭维道。
郭同宜面上露出欣慰的笑。 两人这边说话时,顾清辞赶到了前一日丢簪子的地方又去找了找,询问了好几个人。 这次是真的死心了。 找不到了。 只能先回家。 更新了身份符牌和即将要拿到一赔一百的银子,这两件喜事支撑她稍微调整了心情。 到了绣颐园,顾清辞把更改后的身份符牌给阮芷看,献宝一样。 “我们现在能去赌坊找庄家去拿银子了吗?”顾清辞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阮芷。
只有拿回那些银子,她受伤的心才会好一点。 “我已经差人约了她,现在还不到时辰。”阮芷说,看顾清辞积极的样子,压了压唇角。
这人脑子里只有银子。 夏凌妍不信邪,骑马顺官道赶去贵德府了,若是半路遇到贵德府的官差,或许会早回来,遇不到的话,她得去贵德府再回来,今日回不来,得明日了。 阮芷不怕夏凌妍会跑。 “那好。等到了,夫人叫我。我去午睡一会儿。”顾清辞说。
“……”阮芷无语,现在全府上下都在为了顾清辞考上秀才激动,为之准备着,她倒是能睡着。 想到她前一天晚上半夜起来折腾着没怎么睡,阮芷摆了摆手让顾清辞去午睡。 “我能去绣颐园午睡吗?”顾清辞小心试探的问了句,考上秀才,能不能优待下。
“去墨锦轩。”阮芷一顿说。
“好。那我去了。”顾清辞瘪瘪嘴,转身走了。
阮芷看顾清辞没有丝毫秀才架子,还跟以前一样,就这么乖乖走了。 阮芷摇摇头,是她,也就不奇怪了。 顾清辞考上武秀才,打乱了阮芷的一部分计划。 因为过路税这些,有门路的商人都会找一些秀才举人,省一些税。 阮家以前请的是秦宣明。 阮芷自己做生意的话,不想请秦宣明就得再找人。 一些秀才举人仗着身份,狮子大开口,要的价几乎和税差不多了。 阮芷联系过几个,都暂时搁置了。 如今看来,似乎不用找了。 顾清辞就可以。 不过以后要和离的话,还是要找的,只是不用那么赶时间了,慢慢找个价格公道,靠谱的。 “阿芷,你怎的又让主君去墨锦轩了?主君今日大喜,你对她有什么气,还没消吗?”秦婆子进来时看到顾清辞委屈巴巴的神色离开,跟阮芷说。
“奶娘莫要担心,没什么大事,气早就消了,只是不想惯着她。”阮芷放柔了声音说,她明白秦婆子的担忧。
“……”秦婆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若是不知道内情的,听这话还以为阮芷是主君,顾清辞是正妻呢。 两人的事,秦婆子也不好再说什么。 “阿芷,谢师宴的菜品定了下来,给送来了,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添减的。还有,空白的名帖买回来了。”秦婆子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跟阮芷说。
阮芷看了下菜品没什么问题,只是换了下酒。 谢师宴是个名头,也就是庆祝下顾清辞考上武秀才。 顾清辞午睡,刚开始睡不着,想到丢的簪子就心痛。 又自己安慰了自己一会儿,心情慢慢平复,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半下午了。 洗漱后去找阮芷。 “谢师宴要请什么人?妻主有什么好友,或者师长要请的?”阮芷看顾清辞来问道。
“请岳父岳母,瑾瑜,还有武师父。其他的,我都不熟悉。夫人看着办吧。”顾清辞说,干脆的做甩手掌柜。
“……”阮芷预料她会这么说,听到还是惊讶。 以前的狐朋狗友倒也罢了。 考上秀才,也不经营下人脉,想着和那个圈子的人交际交际吗? “夫人,到时间了吗?可以去了吗?”顾清辞比较关注去要银子的事。
“嗯,差不多了,我们等下就出发。”阮芷说。
两人一起坐马车去了赌坊附近的一家酒楼包间里。 从包间能看到楼下,以及不远处的赌坊。 这一代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比别处热闹几分。 “为何不去赌坊里面?”顾清辞看到下面人来人往的,问阮芷。
“你现在是秀才,去了赌坊,还要不要名声?你拿到那些银子希望人人都知道?”阮芷淡淡说。
“你没去过赌坊?”阮芷问了句顾清辞,看她对周围似乎有些新奇,像是第一次来。
原来那人,不知去了多少次。 “没有啊,我哪里去过。能不去就不去,黄赌毒沾不得,浪费银子。”顾清辞忙摆手。
“……”阮芷没再问什么了。 两人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夏凌妍来了。 夏凌妍在府里梳洗了过来的,头发还有些微湿。 整个人进来时,眉眼带着一股戾气,看到顾清辞和戴着帷帽没露一丝皮肤的阮芷坐在一起,眼中多了几分火气。 顾清辞看到夏凌妍,眼里也冒出了火气。 上午可刚结了仇的。 阮芷没在意两人要冒出火星子的对视,将那份当初押注时给的字据拿了出来。 “下注一百两,你作为庄家,也是赌坊那边的人,要做什么你应该知道。”阮芷淡淡说。
阮芷如此一说,顾清辞憋不住笑了,身体发颤。 难怪这人那么生气,原来是这家伙开的盘口做庄家的啊。 真是天道好轮回。 这家伙害自己丢了簪子,现在就是她的报应了。 “没银子。”夏凌妍看向阮芷,眼里火气还在,面色绷紧,好半天蹦出三个字。
“哦,没银子?想必你也去别的地方看了,周围几个州府的原料,都紧缺。你若是赖账,我就算烧了那些原料,也不会给夏家的。你们夏家不但会失去官店的生意,送个直系担责入狱,失信的事也会被广而告之。”阮芷说,很随意的口气,使夏凌妍冷汗直冒。
阮芷铺开了一张网,夏凌妍根本没有什么选择。 顾清辞看阮芷举重若轻,游刃有余的态度,眼里直冒星星。 老板太酷了,完全拿捏! 再看夏凌妍,小样,还想跟我们斗? 不自量力! 顾清辞暗暗往阮芷身边挪了下,看向夏凌妍露出一丝得意。 夏凌妍被阮芷步步紧逼,已然窘迫,看到顾清辞的神色,火气又蹭蹭的往上冒。 “你就不怕我,恶向胆边生,在这里绑了你们。”夏凌妍咬牙说了句。
“你敢!”顾清辞伸手护住阮芷怒目看向夏凌妍,要这样,她可就要没素质了啊。
阮芷看了眼顾清辞,没想到这人还会护她。 “夏凌妍,你不妨试试。你父亲去燕京城请的护镖里,有一位是我的奶兄。”阮芷按了下顾清辞,不紧不慢的说,这种万一的情况她也是有预备的。
“你……”夏凌妍一时语塞,看着阮芷生气又憋屈。 阮芷没再说话。 沉默中,夏凌妍的火气被现实一点点的压灭。 “银子要买原料,现银没有那么多了。你说怎么办?”夏凌妍看着阮芷咬着牙说,已然被迫屈服。
“现银拿不出那么多,店铺田庄可抵债。不想夏家的家底都给我的话,还有一个办法,你签五年活契卖身给我,可抵五千两银子。”阮芷说道,给夏凌妍真诚提供建议。
这个提议一出,夏凌妍的脸色更难看。 活契,给人为奴,对于她这个固定资产和移动资产超过五千两的富二代来说是莫大的折辱。 顾清辞却不觉得,瞪圆了眼睛。 什么鬼的人,要五千两五年,那不就一个月八十多两的月钱,相当于八万多的工资。 给她脸了! 顾清辞自己涨了月钱后才十两银子。 “夫人,五千两太多了,根本不值那么多!”顾清辞凑近阮芷隔着帷帽纱嘀咕了一句。
“不值?我不值你值?!”夏凌妍还没考虑好答不答应,听到顾清辞这么说,气的很。
“的确不值。能为了打压同行,恶意压价,不顾以后发展。因一时意气,开盘坐庄,太过自信没有从源头将胜率确定,盲目自大,以后若是真的用,恐怕也会坏事。五千两的确多了。”阮芷冷淡道。
“……”夏凌妍不说话了。 阮芷说的,都是她现在最为懊恼冲动去做的事。 但是现在后悔也晚了,都已经做下了。 “时间宝贵,我也不绕弯子了。今日要定下来。活契三千两五年。你若是签,可允你写两千两以内的欠条。借条银票地契卖身契合起来价值一万五千两,今日都要落定。你若是不同意,想要鱼死网破,大可以试试。”沉默中,阮芷先开口。
“要利息的。”顾清辞听阮芷给夏凌妍降了价钱,舒坦点了,还是提醒了下阮芷。
“借款的利息和钱庄一样。”阮芷加了,尊重了顾清辞的意见。
“好,容我回去一趟。”夏凌妍吐了一口气。
“半个时辰。”阮芷说,给了时限。
“夏家要保住官店的生意,这是他们的底线。银子也是用来买我们囤积的原料。现银的确拿不出那么多。店铺田庄抵债也可以。”等夏凌妍走后,阮芷跟顾清辞解释了句,毕竟这些银子是顾清辞赚的。
“夫人,这没问题的,夫人大可以做主。只是,为何要夏凌妍的活契?”顾清辞说。
“签了夏凌妍,相当于收了夏家。珉山县的商贾,夏家和阮家斗了好多年了,各成派系,也该歇歇了。商贾被朝廷打压,商贾之间再斗,还有何出路?”阮芷看了眼顾清辞说。
顾清辞看着阮芷露出崇拜的眼神。 “不愧是夫人,格局就是高!”顾清辞完全不吝惜夸赞。
阮芷感觉顾清辞眼眸亮的要闪到她了,按了按眉头。 “夫人,有了银子,可不可以再买一辆马车,买一个有跑马场的院子?”顾清辞跟阮芷打商量。
阮芷看向顾清辞,顾清辞完全是一副虚心协商的样子。 她是不是忘记这些银子是她自己的? “当然可以。等夏凌妍将东西送过来,除了夏凌妍的活契我留着,其余你都拿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阮芷说。
“不不不,夫人,田庄店铺当然还是交给夫人打点。银子也给夫人去投资,夫人只要将投资记在账册上,给我分红就行,还有每月的月钱。”顾清辞赶紧说。
她不会理财,当然是要交给阮芷理财,让银子生银子。 阮芷是绝对的潜力股,这些早期投资的银子,以后都会翻倍再翻倍。 那样她就会有用不完的银子。 安心的躺平咸鱼就可以了。 “……”阮芷看向顾清辞,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之前交出管家权,将顾家那几个店铺给阮芷管,顾家一团糟,那些店铺都不赚钱,问题很多,交出去,并不值什么,现在这些可不是小数目。 “我会记账上的。对了,以前我并未向你提起,如今你有了银子,另外一笔账,也该算算了。”阮芷跟着说道。
“什么账?”顾清辞问。
“你以前去赌坊赌输了银子,是父亲给你还的,还差人给父亲要过银子,这一笔我问过父亲了,大约有一千两。还有,我陪嫁的一套头面,上好的玉石和金子打造的,价值二十两金,另外有一对玉镯子,也被你拿走了,好像是给一个叫环娘的了,零零总总的,也有五百多两。”阮芷慢慢说道,眼看着顾清辞的神色变的很差,很生气的样子。
顾清辞气的牙痒痒。 这些她都不记得,阮芷不可能胡说,那肯定是从前的顾清辞干的。 那人原本就很混的,顾清辞没想到她从阮家拿了这么多银子。 难怪她去阮家,态度好一点,夸奖了什么,阮茂林都以为她想要那东西,送这个送那个的。 还拿了阮芷的首饰送别人,太可气了! “那家伙太不像话了!夫人,你放心,我不会赖账的,从那些银子里扣吧。”顾清辞心痛的说。
“……”阮芷默了默,没想到顾清辞没有丝毫怀疑,就这样认下了这笔账。 从阮茂林那里拿的银子倒没有一千两那么多。 从她那里,拿走的头面首饰其实也不值五百两。 顾清辞既然认下了,阮芷便暂时没说什么了。 两人在包间等了一会儿,夏凌妍回来了,带了一个盒子。 夏凌妍拉着脸把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银子有四千两银票。店铺有三家,不在珉山县,在临县,还有五个庄子……”夏凌妍说着。 “不够。”夏凌妍说完阮芷就跟了句,一下子算出来了。
“活契那个,我签。我有个条件,不能第四个人知道。我可以听你的,但是不包括从夏家拿银子给你这种事,是我个人的契,无关夏家。”夏凌妍说。
“没有夏家未来当家的名头,你觉得你值三千两吗?条件我来定。活契签了后,我可以保密,也不用你跟着,有事会差人叫你,你要立刻来。对于一些东西的定价,还有和阮家的冲突,我希望你都能听我的。另外我想开一个商会,将珉山县的商贾拧成一股绳,你最近有空着手准备下,将和夏家亲近的几家试探问问他们的想法,尽量说服他们,将阮家和夏家的矛盾调解下。”阮芷说。
夏凌妍听阮芷说的,面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眼神里露出震惊,她怎么也没想到,阮芷会有这样的计划。 她以为阮芷是想狠狠的羞辱她。 “若是不同意,就想办法再筹五千两银子。”阮芷将早就写好的活契给夏凌妍。
夏凌妍低头看着活契,想了想,在上面签字,按了自己的私章,将自己的五年抵给了阮芷。 “还有借条。”阮芷提醒。
夏凌妍亲手写了两千两的借条给阮芷。 “这份活契我暂时不会拿去衙门留底。你若是做的让我满意,五年之后自会给你。不会有其他任何人知道,你若是生出什么心思,别怪我不客气。”阮芷收了那份活契和借条,跟夏凌妍说,
“我知道,我夏凌妍一向说话算数!”夏凌妍说。
正事办完了,约了下次见面时间和地点,阮芷和顾清辞离开。 夏凌妍独自留在包间里怔愣了好一会儿,继而摇了摇头,脸上的懊恼和愤怒都不见了。 夏凌妍出去,身边亲信的小厮过来在夏凌妍耳边说了几句。 夏凌妍眼睛眯了眯。 “给我盯紧了,原来那德行都扒着,今非昔比,我就不信了。”夏凌妍吩咐小厮。
那小厮连应了夏凌妍,转身离开。 夏凌妍出门跨上马离开。 顾清辞抱着盒子在马车心情还不错,如果没有丢簪子事件,那今天绝对是完美的一天。 她的坏运气就这一次,以后都是好运气! 顾清辞自我安慰。 阮芷给顾清辞升月钱到十两,以后她每月的收入除了月钱还有一成的免税分成,还有茶叶的分成,以及她自家铺子和夏家给的几个铺子田庄的收入。 终于可以躺平咸鱼了。 当晚顾清辞在绣颐园吃过饭回墨锦轩睡觉,睡下时都还挺开心的。 不过那个躁动期,还没过去,到了半夜就又来了。 顾清辞半夜醒来做了一套运动消耗自己的精力,洗了个澡才再次睡下。 阮芷不想因为顾清辞考上秀才便立刻妥协,便想再缓两天。 第二天,顾清辞起来和阮芷一起吃早饭。 “收到几个请帖,邀请妻主去一些聚会和宴会。要不要看看?”吃过饭阮芷问顾清辞。
“夫人,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不想去。而且我是武秀才和他们没有什么好说的。”顾清辞不想搞这些人际关系的虚头,而且珉山县除了阮芷也没什么大人物值得结交。
无效社交就算了。 “……”阮芷算是知道了,顾清辞压根不想搞社交。 阮芷也就没勉强顾清辞了。 白日阮芷要忙,顾清辞自己出门了,也没让人跟。 她去金玉坊看要送阮芷礼物做成没,没成的话准备给些银子,让他们赶紧多加师傅,加班加点做出来。 赶紧把礼物送给阮芷,让她去阮芷房间里蹭蹭味道吧。 顾清辞到了金玉坊问了下,果然还没好,顾清辞便加了银子催促。 阮芷给了他二百两的零花钱,几两银子催工还是舍得的。 等从金玉坊出来,顾清辞逛了回去。 因为考上秀才的事,顾清辞现在成了名人了。 有认出的就要跟顾清辞打招呼,不少人顾清辞都不认识,便找了人少的路走。 “顾秀才!”走到人少的地方,顾清辞听到一个声音,转眼便看到个熟悉的人,是薛琳阆。
顾清辞不会和不喜欢的人浪费时间,朝薛琳阆冷淡的看了眼就要走。 “顾秀才,你当真不要环娘了吗?环娘答应做妾了,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把她纳回去。环娘对你可是一片真心的。”薛琳阆说。
完全不是上次那样不屑的态度。 毕竟如今顾清辞除了本身的爵位还是个有前途的秀才。 “……”顾清辞准备将人推开时,想到了阮芷说的。 原来的顾清辞从阮芷那里拿了那么多的首饰,都送给了环娘。 现在都分手了,也没有要纳那个环娘,是不是该把贵重物品要回来? “真心?哼,薛琳阆,你以为我傻吗?以前我给了环娘多少东西,你们都没答应,还要我拿田契,地契做嫁妆,没有的话,就不同意。这样的人我怎么敢纳?等到家里不知道又要多少银子才能养得起。我就算有意,也不敢。”顾清辞看着薛琳阆说的痛心疾首。
“顾秀才,环娘当时只是糊涂,想要试试你,那些东西都留着呢,并没有动,你纳她回去,不都是带到顾家的吗?”薛琳阆一听顾清辞这么说,感觉有戏,立刻说道。
“不敢,不敢,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儿吗?”顾清辞说。
“顾秀才,你若是不信,我这就回去拿那些东西。午时我在福运酒楼等你。”薛琳阆说。
“好,希望你言而有信。”顾清辞哼了一声,不理会薛琳阆了。
薛琳阆看着顾清辞的背影捏了捏拳头,浑浊的眼眸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回薛家,反而是往另一个方向快步而去。 中午顾清辞回去,阮芷没有回来,她一个人吃了午饭,看着午时差不多到了,顾清辞步行去薛琳阆说的福运酒楼。 福运酒楼和珉山县别的酒楼有个区别,它有三层,是珉山县楼层最高的酒楼。 顾清辞到了福运酒楼,便看到薛琳阆,他抱着个包袱。 “我定了楼上包间,可上去说话。”薛琳阆跟顾清辞说。
顾清辞也要检查他怀里东西的真假,就跟薛琳阆一起上楼。 薛琳阆把顾清辞引到了三楼包间。 包间里很干净,燃着什么香,有些烟气。 薛琳阆将怀里的包袱放在了顾清辞面前。 “你且看一看,我去外面叫小二来点菜。”薛琳阆说。
顾清辞没管薛琳阆,伸手打开了那包袱,里面果然有金首饰,玉镯子这些。 顾清辞微微松了口气,终于追回一笔损失。 顾清辞没打算在这里跟薛琳阆吃什么饭,直接站了起来,想要离开,转身时,却是看到房间里多了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子,那女子将房门关上,转身时,看着顾清辞双眼含泪,释放着一股浓郁的花香。 “阿辞,你怎的如此狠心,抛下妾一人,这么久不与妾见面……”那女子未语泪先流,声音极软带着一股媚。 顾清辞嘴角抽了抽,她是艺高人胆大,不怕对方设什么陷阱。 不过这种陷阱,还是让她起了鸡皮疙瘩。 顾清辞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薛琳环,你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别想着歪门邪道了。我失陪了。”顾清辞说,往外走去。
薛琳环挡住了顾清辞,伸手便扯下了下自己的腰带。 “妾的妻主只会是你,妾谁也不要。”薛琳环说的坚决,衣服扯下来只留了小衣,伸手便要抱住顾清辞。
顾清辞的动作迟钝了一秒,躲开时,被薛琳环抓住了衣袖。 顾清辞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她的标记牙很痒,半夜里才会兴起的那种躁动竟然在此时升起来了。 浓郁的花香源头在薛琳环身上,薛琳环拉着顾清辞衣袖要抱住顾清辞胳膊。 顾清辞顾不得跟薛琳环再说什么,猛的推开她,快步到了门口,却是听到了一阵人声。 有人来了。 顾清辞感觉不妙。 原来的顾清辞娶了阮芷,可不就是被发现两人在同一房间,而且是阮芷是情热期吗? 一个赤乌和一个姱娥本来就不应该在一间房间,就算是什么也没发生,都会被人诟病的。 更何况薛琳环现在脱的只剩下了小衣。 现在出去,她怎么也解释不清楚了,总不能去娶这个女人吧? 顾清辞在脑子里过了下,立刻把包袱绑在身上,转身到了再次扑来的薛琳环身边,伸手一个手刀打在了薛琳环的脖颈,薛琳环还以为顾清辞回心转意了,脸上的笑还没展开,便晕了过去。 顾清辞将薛琳环脱的衣服捡起来裹住了薛琳环,然后打开了窗户。 窗户外面是一片湖,还好不是闹市区。 顾清辞将薛琳环夹在腋下便从窗户口跳下去了。 一炷香之前,阮芷刚处理完事情,要从店铺离开时,夏凌妍来找阮芷。 “你找我有事?”阮芷看向夏凌妍不解,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找她,面上还一副得意的样子。
“给你看个好东西。”夏凌妍将一个用丝布包裹的东西从袖袋里拿出来,给阮芷看。
“这木簪你熟悉吧?是顾清辞的。她把簪子给了薛琳阆,薛琳阆去当铺里当掉了。那家当铺刚好是夏家的。顾清辞以前就和薛琳环纠缠不清,你知道吗?她甚至要纳那个薛琳环为妾,而且说,你不过是摆设,纳了薛琳环后,她就是主母。”夏凌妍说。
她看不惯顾清辞,找人查了她,只是一时没证据便没有拿出来让阮芷看,这回可是抓到了证据。 阮芷看着顾清辞说丢了的那根木簪顿了顿。 当时顾清辞听说是金丝楠木簪子的时候,一脸的心痛。 这木簪或许是真丢了。 “所以呢,你要说什么?”阮芷语气平静的问夏凌妍。
“我要说什么?你难道不在意,她竟然这样对你!背着你还和薛家兄妹来往,今日我还看到她和薛琳阆在说话,约定在福云酒楼见面。薛琳环也去了福运酒楼,她们要在酒楼相会。你不在意?”夏凌妍说。
阮芷顿了顿,拧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不信跟我去看看!阮芷,你别跟那些姱娥一样了!那种赤乌沾花惹草,要来做什么!”夏凌妍气呼呼的说。
阮芷缓缓站起。 不论如何,她想去看看。 阮芷坐马车,夏凌妍骑马,两人很快到了福运酒楼。 夏凌妍是算着时间的,她找人跟踪了顾清辞。 而阮芷原本是让侍墨跟着顾清辞,这几日只是在顾家时还会问问消息,去了外面,顾清辞没让侍墨跟,阮芷也不知顾清辞白日去了哪里。 阮芷她们到福运酒楼三楼时,阮芷看到有几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正站在一个包间的门口,小二正在撞门。 阮芷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 这种情形,和她当初在县令千金生日宴上何其相似。 门被撞开,发现两个衣衫不整迷乱的人。 当时若不是她还留有一丝理智,抵死不从,或许已经被…… 难道要历史重演? 顾清辞再要因为这样的事纳那个薛琳环? 嘭的一声,门被撞开了。 “怎么回事,你们的包间里面有什么人,从里面锁着!”订了包间的书生抱怨。
“这房间里是什么味儿?怎么有一股姱娥的信息素味道!”有声音传来,阮芷后退了一步。 “我就说,你看吧!”
夏凌妍跟着说了句。
“咦,怎么没人,什么人也没有?奇了怪了!这可是三楼,难道出鬼了?”夏凌妍刚说完,有一个声音传来。
夏凌妍脸色变了变,快走几步过去看,包间里果然没有人。 只有一股浓烈的姱娥香。 阮芷也听到了那声音,帷帽下的脸色微微好转,从那包间散发出的味道,却是让她再次蹙眉。 味道,的确是薛琳环的信息素味道。 还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她在县令千金生日宴上闻到过的,可以导致发-情的一种特殊的香。 阮芷看向前方,人群中一个鬼祟的身影一脸震惊,匆匆离开。 阮芷转身从楼梯下去。 她需要快点找到顾清辞。 顾清辞很可能也闻到那股特殊的催-情香。 而且,她现在还在躁动期。 “我刚才真的看到了,不会有假,她肯定是跑了。”夏凌妍看到阮芷下楼追上去说。
“闭嘴!不要乱说没根据的事。你现在立刻去把薛琳阆给我找到,等找到了再联系我。”阮芷冷声说了句,提了裙摆,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