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本惊恐地在李正坤身下不安地转圈,李正坤低头对它眨眨眼,露出笑容,猫咪始安定下来,依偎着李正坤,也许将他当成跟自己共患难的“兄弟”了。呵呵。
席青忭见情郎一心要护着猫咪,只得跌着脚算了,先记下猫咪这顿打。 李正坤抱起猫咪,拍着它的头,说美丽善良的主人饶了你,快谢谢她不打之恩。 猫咪赶紧“喵喵”叫了两声,声音很甜很娇,席青忭被逗笑了。 李正坤趴下来时的小动作,躺在地上的武士全看见了,知道李正坤跟猫咪在席青忭面前耍赖,可他怎敢讲出来呢。呵呵。 既然席青忭不愿让猫咪吃掉武士,却也不能放他出去,李正坤跟席青忭商量,只能把关在井狱中的女鬼提出来,将武士关进去,席青忭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同意。 李正坤找来绳索,先将武士结实绑了,仍不放心,命猫咪在旁看守,然后跟席青忭来到井狱所在房间。 这间屋子也是在冰峰中凿成,跟别的房间大小差不多,屋子中央凿有一口深井,当然也是冰井,井口直径约有两尺宽,被囚禁的女鬼便关在井中。 席青忭在井口呼道:“阿姨,你在吗?”李正坤有些惊奇:“为什么叫她阿姨?”
“虽然我们死的年代差不多,都是在一百多年前,但她死时二十好几岁,我才十八岁,当然叫她阿姨。”
“你见过她吗?”
“只见过一面,就是从山里井狱转到这里来时。平时她在井中,我在上面,都见不着面,但我们可以攀谈,她给我讲了她死时的惨状和不甘,心中一直记挂着她的儿子。”
井下传来一声叹息: “丫头,你将我的事讲给谁听?凶恶武士?”
席青忭忙道:“不是,是我的朋友,一个善良的年青鬼。他把凶恶的武士全消灭了,只剩下一个没有地方安置,为了不让这个武士逃掉,我们打算将你吊上来,跟我们住在一起,把武士关在井下。你愿意吗?”
“你那朋友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将剩下的那个武士一起消灭了,还留着个尾巴干什么!那些武士都是助纣为虐的坏蛋,制造了多少人间惨剧,全都死有余辜!”
“……”席青忭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正坤道:“阿姨,凡是作恶之鬼,最终也都会得到惩罚和报应。剩下这个武士翻不起什么风浪,先关着他,兴许有一天会有用,所以暂时留着。从今天起,你就解放了,出来跟我们在一起吧,等离开这里时,我们带着你一起走。”
井下叹道:“多么温暖人心的话语!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活着时是哪里人氏,现在阴间干什么?你要是我的儿子就好了。唉——我那可怜的儿啦,也不知后来夭折没有……” 传上来嘤嘤的哭声。 照这样下去,不知女囚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李正坤让席青忭放下平时给女囚送生米的篮子,对女囚道: “阿姨,你先出来吧,出来我们再细聊。”
“好吧,拉我上去。”
席青忭力气小,拉不动篮子,李正坤接过绳子,几下便将篮子拉了上来。 篮中坐着一个端庄秀丽、身材瘦削的女鬼,席青忭小心地将她从篮中扶出。 女鬼上下打量着李正坤,李正坤也仔细打量着女鬼。 女鬼长发飘飘,大约二十七八岁年纪,身材中等,穿着黑色囚衣,可能因为长年枯坐深井,有些站立不稳,身子弱弱地靠在席青忭身上。 李正坤心中强烈一震:她好面熟!好亲切! 但自己确确实实不认识她,这是第一次见面。 见他发呆,女鬼笑道:“小伙子,我出来了,你现在能告诉我刚才的问题答案了吧?”
她的声音是那样甜美悦耳,让李正坤心里有一股酸酸的感觉,想要落泪。 “我叫李正坤,生前家乡是中国境两江省湾平县东岭乡李家村,父亲名叫李良喜,母亲名叫郭巧茹……” 他埋下头,低眉顺目,充满哀伤地说道。 席青忭突然叫道:“别说了,她晕过去了,可能是太过虚弱,突然站了这么久,体力不支,先将她扶去我床上躺着,等休息几天了再说话。”
李正坤抬头一看,女囚歪歪地躺在席青忭怀里,脸色泛白,双眼紧闭,牙关咬紧,果然已晕了过去,忙跟席青忭一起,将女囚扶到寝室,躺到床上。 安置好女囚,李正坤来到外间,武士还躺在地上,估计听到要将他关到井狱,便想赖在地上不起来。 李正坤明白他的小九九:“给你两个选择,一、起来跟我去井狱,自己跳进去;二、让猫咪吞了你。选吧,我数一二三,你若不选便默认选二。一、二——” 尚未数出三,武士便从地上站起,嚷道:“我选一。”
自向井狱所在房间走去。
来到井口,武士颇为踌蹰,对跟进来的李正坤道:“能不能用篮子将我放下去,就这样跳下去我担心会摔断腿脚。”李正坤笑道:“下面就巴掌大块地方,没什么活动空间,即便摔断腿脚也不打紧,反正腿脚也无用武之地。”
武士知求他无用,咬咬牙,闭上眼,双脚并拢,往井中跳去。 “扑通!哎呀——” 井底传来一前一后两种声音,李正坤有些兴奋,问道: “怎么样,腿摔断了吗?”
“哎哟——摔断了——哎哟——哎哟——李正坤,你私放要犯,私关国师近卫亲兵,国师不会饶你!”
李正坤用脚踢踢井沿儿:“王八蛋,别以为落到井底便安全了,再饶舌,老爷下来将你捉出喂猫!”
井下立即一片寂静,连申赢声都没啦。想起熟悉亲切的女囚在井底一关便是一百多年,李正坤便气塞胸腔、悲酸满怀,喃喃道: “你这王八蛋刚下去便叫苦,可关了无辜女鬼一百多年,她是怎样熬过来的!季寻子,你这条残忍的老狗,总有一天老子要打得你满地找牙,悔不当初!”
来到寝室,女囚还没醒,席青忭守在床边,流泪对李正坤道: “她不会生什么病吧,这么久还不醒来?”
“鬼没有生老病死,哪会生什么病。她恐怕是因为被关得太久,突然得到自由,一时激动,晕了过去,身子又极为虚弱,静静地躺一阵子便会恢复,不用担心。”
正说着,床上女鬼突然大睁开眼,一翻身居然坐了起来,将席青忭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啦,是害怕吗?你不用害怕,李正坤厉害着哩,就算再有武士来,他也能保护我们,何况我还有大猫,关键时可将他们全吞下去!”
女鬼泪如倾盆,抓住席青忭的小手:“丫头,你真是好心肠!你说李正坤是你的朋友,请问是怎样的朋友,男朋友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席青忭红了脸,似乎不好意思回答她的问话,也不敢正视她炽热而关怀的眼神,扭过头,忸怩不语。 李正坤呵呵一笑:“阿姨,你问题真多。嘿嘿。你别为难她了,我来替她回答你的问题:我叫李正坤,她叫席青忭,我们是一对正处于热恋中的鬼魂。住在这世外桃源的冰山井狱,在外边的鬼看来,也许觉得会很难受,可在我们看来,这里却是与阴冥世界相隔、无鬼打搅的清静好地方。至于我们怎样认识,说来话长,等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再细讲给你听。我只告诉你一点,我们是在关你的井狱中认识并二次重逢,住在一起的,阿姨,说起来,你还是我们的媒人哩,我们都得好好谢你。”
女囚眼中放亮:“你们住在一起了?”
席青忭的脸羞得更红了,忙低声申辩:“没有!只是住在同一间屋,没有越礼一步——李公子是一个正人君子!”
李正坤道:“阿姨,这里没有别的房间,再说我也不想离开青忭半步,因此跟她同居一室!但我不会越礼,因为我要明媒正娶席青忭,要用八抬大红花轿将她抬进门,摆下盛大的婚宴,宴请所有朋友及属下,包括山贼。我还要给她求阴天子诰封,封她为诰命夫人!阿姨,就请你作我们的媒人,因为我们的金玉奇缘,就是因为你才被牵到一起,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和辜负你的恩情。结婚之后,你就住在我的府上,我们象孝敬长辈一样孝敬你。”
李正坤说这些话时,席青忭虽仍然红着脸,略低着头,但面上一直带着幸福之极、愉悦之极、爱慕之极的神情。女囚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断定这丫头是无可救药地、从骨子里真正爱上了李正坤! 傻小子,有福啊!这么温柔端庄、美丽善良的女孩子痴心爱你!女囚流下肆意而幸福的泪水,盯着李正坤看视良久,直看得李正坤也有些害羞起来: “阿姨,我哪里说得不好,请你批评指正。”
呵呵。 女囚道:“你爱这丫头吗?”
“爱!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也不能影响我对她的爱哪怕半分毫!”
女囚忽叹道:“没想到,你竟然跟你爹一样痴情!”
“我爹?——你认识我爹——” 李正坤只感到一阵眩晕,犹如做梦,犹如坠崖,身体也摇晃起来,就象喝醉酒一般。 女囚突然一蹦下床,扑上来一把抱住李正坤,哭道: “儿啦,你是我的正坤儿,我是你的娘郭巧茹啊!这一百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流的眼泪没成大海,也成河流了。丫头可以为我作证!儿啦,娘要感谢上天,让我们母子俩竟然还能相见!”
席青忭惊得目瞪口呆:什么状况?天下会有这等奇事! “咦——”李正坤全身一软,在女囚怀里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