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武士的诘问,席青忭脸色一红,不知该怎么回答。
李正坤揽着她的肩,笑道:“你虽然很蠢,但眼睛倒还没全瞎,还能看见我们是一对恋人。”武士嗖地抽着宝剑:“贱婢,竟敢偷奸养汉,坏国师大事,吃我一剑!”
扬剑便向席青忭砍去,吓得席青忭双眼紧闭,不能动弹。 李正坤飞起一脚踢中武士手腕,宝剑飞出,因踢出的力道甚大,剑锋扎入冰墙之中。 武士大骇,揉着手腕:“你是何方之鬼?怎的力气这样大?”
“我乃当阳城隍李正坤,你们的主子、国师季寻子的仇人。遇上我,你们是不是只能自认倒霉?哈哈哈。”
武士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虽不认识李正坤,但李正坤的大名可听得很多,因为国师时常他们提起李正坤,恨得牙痒,所以李正坤三字,对他来讲,说是如雷贯耳,也一点不过分。 “这么说,我的十一名弟兄,全被你杀掉了?”
“我没杀他们。”
武士流露出怀疑的神色,又往暗黑的地道口望了望:“你既没杀他们,为何他们一个都没有上来?你敢做不敢认吧?”
李正坤嗤道:“别说你一个小小的糊涂武士,就是你们的国师、季寻子那个老鬼站在我面前,我也敢做敢当。我没杀他们,可不代表没有别的鬼对他们感兴趣啊。”
武士原本惨白的脸变得更加惨白:“你还有帮手?”
听了李正坤的话,席青忭明白了,自己猜测没错,那十一个武士乃是被猫咪吃了。这可如何了得,必须赶紧唤回猫咪,用细木棍抽它,让它将吃进去的武士拉出来,请李正坤用白粉给他们复身,否则,可是塌天大祸,会连累李正坤。 席青忭到底善良可爱,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情郎李正坤。说明她深爱着他。呵呵。 在给武士们复身之前,还需先向这位军爷解释和道歉,争取求得他的谅解。她正打算说话,被李正坤止住,他知道她的心思似的。 他温柔地对她道:“你不用怕他,他不能把你怎么样,因为有我哩。也不要满足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的好奇心,他的弟兄是死是活,也没什么打紧。但我有几个关键的问题要问他。”
席青忭虽然恐惧、紧张,但李正坤的话让她安心,因为她爱他,所以信任他。闻言便安静下来,小鸟依人一般站在李正坤身边。静若处子,便是此谓。呵呵。 李正坤对呆站着的武士道: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问问题,因为这是老爷我的权力。我问你,你来做什么?这里关着什么鬼?为什么要关着?此狱原本在京郊大山之中,为何突然搬来此地?尔等这趟出来之时,国师季寻子可有什么吩咐?”
一连串的问题,别说回答,就连问题的内容都难以记住。 果然,武士一脸茫然。 李正坤喝道:“装聋作哑,意图蒙混过关?这种鬼犯老爷见得多了!你不招是不是,可别怪老爷动手用刑!”
奋袖捋臂,便要揍他。 武士从刚才那一脚便知李正坤功夫高强,自己绝非对手,没打算自讨苦吃,跟他对仗,且李正坤还有未现身的帮手,既然能够无声无息地(其实动静不小,只是他压根没察觉而已。呵呵)干掉自己十来个全副武装的弟兄,可见那帮鬼也很是厉害。 武士既然没打算跟李正坤动手,如果李正坤动手,他便只能挨揍,可他也不愿意挨揍,便急道: “你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谁能回答,你要问便一个一个地问,能告诉你,我尽量告诉你,不能告诉你,便是打死我也不能讲。”
其实,李正坤在问出一连串问题之后,心中就明白过来:这不是在城隍衙门堂上审案,想到多少问题,便问出多少问题,反正有书办记着,有书吏帮着问,如今是在席青忭的冰屋子里,身边除开席青忭,没有别的鬼,他也不会将心爱的女鬼当着书记员使用。嘿嘿。 李正坤的进步就在适应能力很强,知道问题症结所在之后,立即调整思路和方法,就按“嫌犯”的要求一个一个地问。 “能告诉的尽量告诉,不能说的打死不能说”,通过这一番话语,表明“嫌犯”内心还在强撑,因为没有上刑衙役,李正坤得亲自动手,麻烦不说,席青忭还在身边,不想她看见太血腥的东西,李正坤便也依着嫌犯: “行,老爷我一个一个地问,你能答便答,不能答,一会儿一块儿算帐便是,反正也不急,有的是时间。我问你第一个问题:你来这里做什么?”
“奉国师之命送粮,回去时带回方物。”
“什么方物?”
“关在这里的女鬼长发。”
“季寻子那条老狗真他妈变态!”
李正坤忍不住骂道。
“不是国师使用。”“哪是谁用?”
“这个不能讲!”
“好,给你记着。老爷再问你,这里关着的女鬼姓甚名谁,阳世时家住哪里?尔等如何拘来?”
“……” “这不能讲?”
武士道:“这个当然不能讲。但这个问题对我来讲,不是能不能讲的问题,而是我也不知情。我到国师府亲卫兵中时,这女鬼便关在井狱之中,她的姓名、来历,我一无不知。按国师的规矩,也不能乱打听,所以就算能讲也讲不出来,因为……” 李正坤挥挥手,打断他:“住嘴!你这厮不仅愚蠢,而且啰嗦,将一句话说成了十名话,真是该死!这要在大堂上,老爷我可要命衙役掌你的嘴!”
“你也没利索到哪儿去,也说了这么多话。”
武士嘟哝道。
席青忭扑哧一口笑出声,弄得李正坤有些脸红,喝道: “许老爷啰嗦,不许你啰嗦!”又对席青忭道:“你有什么要问他的没有,要不你也问几个问题?”
席青忭摇摇头:“如果在百多年前,我刚被他们抓来之时,还想问问阳世父母的情况,现在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阳世父母也不知轮回多少世了,问也无益。我没什么要问他的,老爷你问罢。”
她居然调侃地喊了一声老爷,李正坤心头甜丝丝的,因为她的调侃之中充满了甜蜜和无猜。 李正坤笑道:“好吧,老爷我继续审案。小子,季寻子当初为何将这座井狱从京郊深山搬来此处?”
武士道:“具体不知,听说就是为了躲避你,不知怎么还是被你找到了。你是怎么找到的?”
“记掌嘴两百下,一会儿一起算。”
“为何?”
“因为你犯了老爷的规矩。老爷再问你,尔等出来之时,季寻子可有什么吩咐?”
“有。国师让小心行事,不能让李正坤察觉出蛛丝马迹,所以我们进洞后从里面锁上洞门。”
猫咪突然从地道口爬上来,席青忭立即转身回寝室里拿来一根细木棍,准备抽打它,猫咪“喵”叫两声,双眼露出怯怯的目光,奔到李正坤脚下,似乎想求得他的庇护。 李正坤对席青忭道:“不怪它,是我让它吞掉那些武士的。你回寝室去吧,我对这个武士还有几句话要问,谅他不会实说,怕用起刑来惊着你。”
既然李正坤求情,席青忭只得罢了,只是严厉地瞪了猫咪一眼,便转身回寝室去了。 逃脱一顿打,猫咪在地上无声地翻滚了两圈,又庆幸又高兴。呵呵。 武士听了他们的对话,惊疑地盯着猫咪胀鼓鼓的肚皮:就这么个小畜生,吞了我十一个虎背熊腰、生龙活虎般的弟兄?骗鬼吧! 李正坤看出他的疑惑:“你想不想亲眼见证一下?”
武士点点头。 李正坤道:“好吧,都说好奇害死猫,我看好奇会被猫害死。反正你也是一个蠢蛋,一问三不知,留着也没什么用。猫爷,吞掉他!”
猫咪一声欢叫,蓦然变成一只额顶屋顶、须抵墙壁,几乎塞满整个冰屋的巨虎,惊天动地长啸一声,张开血盆大口。 武士此时才相信李正坤所言非虚,也被惊得瞠目结舌,尚未想起逃跑,便被巨虎张口衔住,准备嘎嘣两声吞下肚去。 席青忭握着细木棍从寝室奔出,圆睁凤眼,用木指着巨虎娇斥道: “孽畜,快快放下!”
巨虎吓得全身一抖,不觉缩了身子,恢复成一只壮硕的大猫咪。 武士从虎口滚落下来,算是捡回一条鬼命,唬得魂魄几散,回过味来后,赶紧跪在地上冲席青忭磕头不止,感谢救命之恩。 席青忭还未解气,扬起细木棍要抽它,猫咪赶紧奔到李正坤脚下,仰起脸“喵喵”叫,寻找庇护。 李正坤忙抱起它,对席青忭道: “原谅它这回吧,是我命它吞掉这个臭武士,要不然将他关哪儿?总不能让他跟我们共处一室吧!”
席青忭皱眉道:“你教坏它了!动不动就吞鬼噬魂,早晚有一天要闯大祸。”
李正坤道:“它只要不吞了你我,会闯多大的祸呢。不怕,不论它闯多大的祸,都有我哩。”
席青忭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这么纵容溺爱它,它便会蹬鼻子上脸,当真谁的话都不听,什么祸都敢闯!你现在能庇护它,等它真闯下塌天大祸,你能庇护得了它吗?还是严格要求的好,免得若事生非,让人不省心!”
“非得打?”
李正坤盯着怀里可怜兮兮的猫咪,它已在瑟瑟发抖。 “非得打!”
席青忭态度坚定,没得商量。 李正坤趴下来,将猫咪放在身下,弓起后背,说猫咪是按他的命令行事,要受罚也应是他,请席青忭抽打他,随便多少下,直到她解气为止。 “你这是干什么?”
席青忭扬起的棍子怎抽得下来,急得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