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姜然的身法极其不可思议,仅在一瞬间就已割伤向景中的双腿,并且坐回了之前的位子。众人意识到是他出手,心头均是或多或少有些震撼。向飞尘、向星腾误认为范姜然准备帮助他们向家,心情很激动,热血澎湃。严运恒原本只是利用向景中试探客栈内的虚实,眼下亲眼看到范姜然出手,心中也是一凛,一时间进退不得,僵在原地。待到范姜然微皱眉头倒掉茶杯里的茶水,对远在客栈另一角落的伙计招手,要一壶新茶。众人这才知道他不是想帮谁。他出手对付向景中,原因是那家伙胡乱踢门,弄脏了他正要喝的茶水。弄清楚这其中原委。严运恒及其严家众多高手,都暗自松出一口气。而向飞尘等人心情便有些沉重,暗自叹上一声,随后捏紧手中的武器,准备强行突围。此刻最为痛苦的当数向景中。他不知道范姜然是否已经放过自己,无限的悸动在心头蔓延,致使他全身瘫软,呆若木鸡。好在范姜然并没有起杀心,就如同一个正常人并不在乎一只蚂蚁的死活一般,向景中从地狱入口捡回了一条命。可惜他的双腿受了重伤,鲜血如小河一般涓涓流淌。只过去短短两个呼吸,他便因肌体受伤与失血较多丧失不少行动力。严运恒原本带着严家众高手跟在向景中十步后,佯作接应。眼下向景中这炮灰已经使用完了,严运恒当然不会真冲上去接应他,对着自家人做出“后撤”的手势,便向回走。至于向景中这杀兄弑父的畜生,以后留在严家也迟早变成祸害,现在死在这里才是最好的。严运恒心头冷笑一声,开始思考接下来进攻客栈的问题。有范姜然在,他们严家当然不好强攻。不然一不小心招惹到这尊杀神,反而给整个严家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如果向飞尘、向星腾两个小祸害能意气用事,自己冲出来送死,那就最好不过了。严运恒这样想着。下一刻,一个严家高手发出惊呼声,好像看到了什么。他仓促回望,只见一个微胖的身影飞速靠近,拳影闪烁,不断打在空气上,打出强劲的拳风。风力卷起地面的细沙,顿时风沙弥漫,宛如清晨的浓雾,肉眼无法看穿。这画面太过熟悉,严运恒仅在一瞬间就回想起自己与石天路的上次交手。这无疑是让他吃够大亏的黄沙回风拳。这一拳强在源力汹涌,更强在神出鬼没。严运恒深知自己无法抵抗这一拳,毫不犹豫向后倒退数个身位,试图寻找能做防守的物品。他后退,石天路便追击。漫天黄沙浮动着,带着细微的源力波动。于是严运恒的行动受阻,在后退两丈距离之后,没找到防具,却看到近在咫尺的身旁有一个人。那人当然也是严家的护卫。和之前进客栈传递信息的失禁护卫一样,都是严家的狗。在主人受到危险时,作为忠臣的狗,当然有必要为主人分忧。严运恒几乎没做思考,便一把将护卫抓到身前。以人体充当盾牌,抵挡石天路即将轰击而来的重拳。结果事情并没有向严运恒意料的方向发展。只见漫天黄沙沉淀下来,之前还在客栈里坐着的向飞尘、向星腾两人已不见踪迹。而且石天路的重拳也并未轰击而来,只是掀起厚重沙尘,遮掩严家众人的视线,为向家两兄弟提供突围的契机。严运恒勃然大怒,猛然扫视四周,瞧见包括向家二人在内的四人,已经跑出数十丈距离。石天路也在这些人之中。只不过他跑在最后面,已做好随时为三人断后的觉悟。或者说,他在使出黄沙回风拳的那一刻,已有必死觉悟。毕竟这套武学是楚国皇室成员的绝学。他在其他不明就里的人面前施展这招还无所谓,但是在许温面前不行。许温在与向飞尘较量时也使用过黄沙回风拳,证明他本人是皇室成员。石天路带着石冠玉奔逃千里,来到楚国边境,就是为了躲避皇族的追踪。而今他在许温面前暴露身份,很快就会被皇室派来的高手抓回去。届时他面对自己的暴君皇兄,只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严运恒不可能轻易放这群人走,一声令下,几个严家子弟已飞身上马,驭马追去。殊不知,这正好中了众人下怀。他们突围之前就商量好了。先用石天路的黄沙回风拳掩护逃离,再伺机抢夺几匹马,而后四人分头行动。现在严家人直冲冲过来送马,四人也就不再客气,齐齐止步,转身便对马上人动手。严运恒派来追击的严家子弟都不弱,是一支六人小队。其中两人还是吐纳境中阶的高手,在实力上比之许多长辈也是不遑多让。可惜寻常的吐纳境中阶,或许能对向星腾、石冠玉构成威胁。在向飞尘、石天路的眼里,却无异于笑话。向飞尘与石天路同时出手,一人出拳,一人出剑。仅在一瞬间就将两人打落马下。二人均抓紧缰绳,把马让给向星腾与石冠玉,掩护他们先走,接着对付其余几个严家子弟。不消片刻,六人小队全被二人打败。大街的另一头还有马儿的嘶鸣声,是严家的第二批追兵追上来了。这批人马可比第一支小队多得多,而且严运恒本人也在这些追兵之列。向飞尘与石天路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分头就走。严运恒等高手追到路口处,看到分头逃跑的二人,又看到倒在地上的严家子弟们,苍老的额头慢慢挤紧。若说石天路有本事对付这支小队,严运恒完全相信。因为严运恒见识过他的实力,知道他至少是吐纳境高阶的强者。可是就算是吐纳境高阶,也不可能在短短几个呼吸内,把两个吐纳境中阶,四个吐纳境低阶的高手全打倒。严运恒微眯双眼打量受伤的子弟们,发现其中三个人身上都有剑伤。石天路是使拳的高手,佩戴的武器是一只护手,当然不可能给人造成剑伤。回想起向飞尘与许温在客栈外大战的场面,严运恒的表情越来越冷。他已知道,向飞尘在极短的时间内,成长到与严俊树对等的高度,甚至有可能犹有过之。“姓向的小畜生,果然是不得不除啊!”
严运恒想着,心头已作出决定。即使自己不再是家主,僭越严兴贤也无所谓。他要发动严家的全部力量,直至将向飞尘彻底扼杀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