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五儿许久之后,不觉得诧异非常:方才几乎昏厥,竟然很快苏醒?这必是饮食得到佳品,必是身心得到安慰使然。身体果然好得太多了。 看着近在眼前的贾璘,柳五儿脸上惨白转为了好看的红晕。他的眼睛就是自己的镜子,这个聪慧的女孩很懂得。 贾璘缓缓地凑近,双手托在她的腿股上。他只稍微用力,柳五儿就先是低呼一声,再觉得自己的身子顿时凌空。 把她稳稳地托着,贾璘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惊讶、疑惑乃至崇敬至极的神色。柳五儿自觉仿佛是飘于空中的小仙女,惊诧地暗道:璘大爷好大的力道!我固然身子轻,但他却如同轻捏着一朵玫瑰花。又还轻柔无比,玫瑰花瓣上的晶莹露滴只是微颤而已。 终于回过神来,她低声连连说着:“璘大爷快把奴婢放下,快别累着了。”
说着,她就觉得与贾璘之间原本不远的距离,更是在缓慢而坚定地接近着。 “你如此娇柔,所以应该这样抱着才好。”
他热情如火,她即便是块寒冰也迅速被融化了。浑身娇软无力,柳五儿不自觉地闭上眼睛。连番梦想的实现,使她期待与喜悦的一滴泪从眼角滑落,随后处于半是昏然的状态。 置于膝上,贾璘拥着她伸手入裳再用大氅裹住她,轻声说道:“你是上天送来人间的一朵玫瑰。”
半昏半醒之间,柳五儿低呼乞求怜爱更还期待、享受于他赐予的顺畅感受。这是她梦寐所求但又是她在最美好的梦境中,也从未畅想过从未敢想过的美妙感觉。尤其是她此时难以置信地,竟然就是身处贾璘有力而热烈的其中。她颤声回道:“奴婢日后就是化为一滴玫瑰露,也要送与大爷为报。”
托着她贴紧,贾璘缓缓道:“何止。五儿柔嫩娇媚之处、之时,还会更多。”
“谢大爷嘉许。奴婢又何敢称‘柔媚’?”
柳五儿柔声说道。贾璘说了“可不正是。你又果然灵慧,即为媚儿”,柳五儿还没答话就若金丝雀轻啼一声。立时眉头微蹙,她下意识地抬手搂紧了贾璘的脖颈。粉脸热烫,她紧紧地贴着他再也无力而真的昏然了。 清晨的天色照来窗纸,柳五儿醒来的时候,仍然觉得屋内与己身满是非常暖热。顺手掀开锦被,她顿觉有些寒凉而立刻穿好衣物。往常这样的动作,她现在同样做着,不禁暗笑不已:原来的动作像是老妪,而此时却极为麻利。 很明显,这是她身子大好的象征与体现,更是她开心欢快的来源。穿好衣物、蹬上绣花锦缎小棉靴,她才向前迈步,再就想了起来:是他救了我,怜爱我的。 还没迟疑地走到屋门口,屋门却先推开,可人笑着走了进来。柳五儿顿觉心里一阵慌乱,脸上立刻通红。 “刚才水莲婶子来告知,说是给你正式记了每月二两的月例钱。”
可人笑着说罢,柳五儿的头几乎垂到了脖颈处。 “再有,大爷说是你自己认可了的,就改称‘媚儿’了。”
可人说罢,对她仔细打量着。 终于忍不住,柳媚儿红着脸低声问道:“姐姐这是在说笑我了。”
笑着抱住她,可人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笑道:“好个媚儿,真是惹人爱呢。说不定,这是你自讨的名字呢。”
柳媚儿立刻红透了脸,再被可人取笑“好看至极”。 贾璘此时吃了早饭,叫上杜金平去到荣国府。因为是请病告假,他肯定不能太高调地出行,而是改为了乘坐轿子。 进府拜见了贾母之后,贾璘再去拜问贾琏与王熙凤。近来虽然理事少了,但王熙凤也不是纯粹闲得住的人。对于府里的重要事务,她还是要吩咐平儿几句,以免误事。 贾璘的到来,使她觉得很开心:“正要让你二哥去请呢。来得正好,中午就和你二哥一起吃杯酒。”
客气了几句,贾璘再询问了她近来的身体状况。得知她“一切都好”的答复,贾璘笑道:“二嫂子果然有天意庇佑!”
贾琏在一边听得开心,连声说道:“待小公子降世,必要请天成多吃几杯!”
拱拱手,贾璘说了“这是自然”的话之后,再低声说道:“所谓心诚则灵。二嫂子帮了兄弟,定是更为顺意。”
知道他是说柳嫂子和柳五儿的事,王熙凤却并不在意。因为他的心腹林之孝夫妇,早就想着安排自家亲戚去庖厨了。 摆摆手,王熙凤随口说道:“能是多大的事儿呢!你那边原本就是新仆人多,正改有个稳妥的过去帮衬。别说是柳嫂子一个做饭的婆子,就当初不还把周瑞他们两口子,也派到林老爷和姑太太府里娶了嘛。”
贾璘还是再次道谢,随后笑道:“还有桩好事,却要二嫂子来帮衬才好。”
“噗嗤”一笑,王熙凤说道:“兄弟这是怎么了,这是要二嫂子不做烦心的管事人,要改做端坐的菩萨善人呢!”
贾璘先是看了看身边,贾琏随即命平儿带着丰儿等丫鬟、婆子退了出去。屋内清静,贾璘低声正色说道:“这次却要让凤姐姐做个恶人,来完成一桩美事。”
“哦?这是怎么说的?”
王熙凤的眉毛一挑,显得很有斗志。 “此时关乎那两人清誉,只要兄弟说出来,凤姐姐就只有管这一个字了。”
贾璘欲言又止,盯看着她。 “快说!”
王熙凤的眉头皱了皱,丹凤眼凌厉起来,“我好人坏人一起做,说起来好新鲜呢!”
拱拱手,贾璘接着说道:“那天我从大观园出来,正见到司棋与一个小厮在外面院落的小巷里,在说着什么。”
“竟然有这样的事!”
王熙凤咬牙说道,“我就让平儿去找,说不得打那两人一顿板子,再立刻轰他们出去!”
没办法。贾宝玉可以半公开地与许多美艳丫鬟“探究”人生奥秘。但寻常仆役却必须遵守各样规矩,以保持荣国府的外表尊严。至于宁国府那边,贾珍父子岂不更是乌烟瘴气?但表面不还是纯净得很嘛。 “刚才说了的。”
贾璘连忙提示,把她的火气压一压,“我觉得处罚他们很容易,却仍是有损府里的声誉。再有,那两人我也听柳嫂子说了,是表兄妹关系,又是彼此相处得好。这样看来,与其处罚他们使得他们难以活命,不如暗中促成此事,就又是凤姐姐的一份大功德了。”
王熙凤的眉头紧皱,还是要开口咒骂,贾琏赶紧劝道:“仔细气坏了身子。天成说的何尝不是道理?逼死了他们,岂不是我们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