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军帮助第九军在豫西站稳了脚跟之后,他就会立刻挥师东进,攻取徐州,然后返回南京。龙映真虽然没有将南京现在所面对的危局告诉朱聿鐭,但是朱聿鐭的留在南京的耳目却不是吃素的。现在他必须为第六军和第九军争取时间,然后迅速东进。既然朱聿鐭知道了南京的局势也是十分的危殆,那为什么不直接返回南京呢?因为前世朱聿鐭在阅读一些战略战术方面的书籍的时候,在讲到太平天国起义失败的原因中有这么一条,太平天国后期的所有战斗战役都是围绕着保卫南京(天京)进行的,消耗、牵制了太平军的所有主力,并且导致了太平军是在以一隅之力在抵抗全国,导致太平军由战略主动变成了战略被动;就算没有天京事变,也势必难以长久。现在南京还没有失守,另外就算现在他率领主力回去,就算能歼灭一部分清军的人马,在无法改变敌强我弱的根本条件下,也无法改变处在一个被围剿的被动局面。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反正现在清军的主力主要被牵制在南京和大同两个方向,那何必转守为攻,攻打徐州呢?徐州距离南京不远,只要能占领徐州,在客观上对南京是最有利的援助。朱聿鐭突然问苏观生和田见秀:“我想见一见济尔哈朗,你们觉得怎么样?”
苏观生和田见秀听了这话,都吃了一惊。田见秀问道:“殿下为何要见济尔哈朗?”
苏观生道:“殿下,济尔哈朗和多尔衮虽然有矛盾,可是想瓦解济尔哈朗,恐怕也是千难万难啊……”显然,苏观生比田见秀想得要多一些,想得深一些。朱聿鐭道:“我没想过有瓦解济尔哈朗,我想见济尔哈朗就两个原因。”
苏观生道:“请殿下明示。”
朱聿鐭道:“第一,我就是想稳住济尔哈朗,给补之和小友子他们争取一些时间,济尔哈朗也就两万来人,我第三军、第四军合起来也有两万来人,不怕和他一战,但是我不想损失人马,咱们的人马留着还要去打徐州。这是第一;第二,我虽然不能瓦解济尔哈朗,我还不能给济尔哈朗和多尔衮之间制造一点隔阂,龃龉和猜疑吗?只有他们越不团结,咱们打起他们来的时候才越顺手。”
田见秀问道:“可是,可是这个济尔哈朗会和殿下会面吗?”
“会!”
朱聿鐭还没有回答,苏观生道:“济尔哈朗极有可能和殿下会面。”
“宇霖,你为什么说得这么肯定?”
朱聿鐭虽然想和济尔哈朗见一面,但是他也怀疑济尔哈朗会不会答应和自己,可是他没有想到,苏观生会回答的这般的肯定。苏观生道:“殿下,你以为济尔哈朗就愿意和我军作战吗?建虏当然想消灭我军,但是他到了开封后仿佛并没有立刻进军与我军决战的意思,反而是加固城防。”
“这个说得过去啊。”
田见秀道:“就算没有第九军,咱们第三、第四和第九军的兵力加起来就比他济尔哈朗多,他取守势,理所当然。”
苏观生道:“理所当然是理所当然,可是第六军西进之后呢?这正是他各个击破的机会,当初他们在萨尔浒就是这么干的,这一回他济尔哈朗为什么不这么干?”
“他现在不是已经来了,并且已经到了尉氏了吗?”
苏观生正说这话,忽然听见大堂外面有人说话。众人寻声看去,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第三军的军帅晋国公袁宗第和第四军军帅楚国侯张鼐。袁宗第进了大堂,抓起田见秀手旁的茶杯,将田见秀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道:“殿下,这肉都送到嘴边了,你为何不吃了他?”
向来话不多的张鼐道:“殿下,只要吃了这两万人,咱们就可以纵横中原了,多尔衮如果想稳住中原的形势吗,那就还得从大同抽调人马南下,等他再调人马来的时候,中原就是咱们的天下了,咱们的人马会比现在多得多,就不怕他多尔衮了!”
朱聿鐭道:“汉举、小鼐子,不要急不要急嘛,听宇霖先生把话说完。宇霖,你说这一回建虏没有用各个击破的战法,可是汉举说,济尔哈朗不是到了尉氏吗?”
苏观生道:“现在第六军和第九军去了豫西,正是济尔哈朗各个击破的机会,他为什么在尉氏按兵不动,他就不怕等豫西的人马回来把他吃了吗?多铎的下场他是知道的,”袁宗第问道:“那他豚在尉氏做什么?”
朱聿鐭道:“我想他是在摆样子给多尔衮看,如果他一旦知道补之他们回来了,他就会撤回开封。”
“对,卑职也是这样揣度济尔哈朗的。”
苏观生道:“所以卑职觉得殿下说要和他面晤,他会答应的。”
袁宗第道:“何必脱了裤子放屁,灭了他最是简单干净!”
朱聿鐭道:“汉举,如今建虏的朝廷中有能力和多尔衮对抗的就是这个济尔哈朗,你把他给做了,那不是给多尔衮帮了忙吗?”
袁宗第道:“谁他妈的给他帮忙!”
朱聿鐭对苏观生道:“宇霖,那你派人和济尔哈朗联系联系,如果他愿意,我就和他碰一碰——”说着,朱聿鐭忽然笑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