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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辽西军门(1 / 1)

泰昌二年春,开原军与后金八旗在赫图阿拉鏖战之际,辽西军门拒绝开原邀战,选择坐山观虎斗。  祖大寿借口“不得兵部调令”,拒绝了平辽侯侧击黄台吉的请求,不仅如此,朝廷调拨开原的粮草——虽然数量不多——也被祖大寿克扣。  开原与辽西关系全面恶化。  刘招孙自恃兵强马壮,不屑于先易后难,没有先对辽西下死手,而是掉头去攻打赫图阿拉。  这也给了辽西军门扩张实力的机会。  平辽侯出兵赫图阿拉之际,祖家军迅速封锁住辽西地峡。  同时切断了金州复州等地与山东的海运,平辽侯刚刚搭建好的辽东山东商路,由此断绝。  原先被开原商人占据的辽东至蒙古的商路,此时也被辽镇截断。  看祖大寿这架势,完全是要釜底抽薪,想要刘招孙命。  ~~~~~  平辽侯的激进扩张策略的弊端渐渐凸显。  留守文登的第五千总部一千战兵,事实上已沦为一支孤军。  主官郑一石多次派出哨马联络开原主力,皆在山海关被祖家军阻拦。  开原军六个千总部皆被投入到对八旗的最后一战,原本预留的两个预备队现在也被投入战场。  而赫图阿拉,却像一座巨型绞肉机,不断吞噬交战双方士兵的生命。  刘招孙还没有指挥过这种万人级别的大会战——事实上放眼大明,这个时期也不存在能指挥兵团作战的帅才——再加上赫图阿拉局势突变。  一切都在走向未知。  考验平辽侯的时刻到了。  ~~~  赫图阿拉开战后不久,驻守铁岭等地的守军陆续被抽调往前线。  一海之隔的登州,自然成了块飞地。  即便说开原军有心,也无力兼顾山东了。  此时文登四面皆为敌军。  各方就像秃鹫般盘旋文登周围,只等赫图阿拉战局落定。  若开原军败亡,他们便将一拥而上,将这块肥肉吞下。  兵凶战危,形势严峻。  泰昌二年二月二十五日申时初刻,金虞姬于文登县衙后院产下一女。  所幸母女平安。  文登民政由知县蒋鼎负责,县丞陈新协助。  陈新,字民佑,祖籍天津卫,自幼在文登长大,原本是威海卫百户,泰昌元年镇压闻香教途中落入徐鸿儒之手,后被平辽侯救出,在马士英森悌一番“敦敦善诱”之下,这位地头蛇选择投靠开原,颇为忠心。  文登县驻守一千战兵,郑一石为主官,大舅哥金大久任监军。  郑一石、金大久担心白莲余孽报复,派人护卫文登县衙。  金虞姬每日深居简出,忙着照料女儿,闲暇之余,也会动笔写写她心心念念的话本小说。(以下为金氏小说原文)  自序:  小女生长朝鲜小藩,略知书墨,自幼仰慕天朝英雄豪杰,恨不能相见,好读书,粗涉经史子集,兼唐传奇诸篇,皆不得要领。万历四十七年,为报家仇,只身赴辽东,时鞑虏跳梁,黑云压城。幸得遇平辽侯,一战浑江,二战开原,浑河平东虏,奴家仰慕少年英雄,遂托付终身。  浑河血战,至今历历在目,此生平快事也!辽东苦战,角声漫天,醉里挑灯,闻夫君诵文天祥《正气歌》,不觉泪眼潸然。  心心念念,朝思暮想,才有这岳武穆与青白二蛇故事。藩国小民,德薄才疏,戎马倥偬,书墨遣怀,急就章博君一笑耳。  泰昌二年三月初八日于文登县县衙  第一回:岳武穆兵发龙蟠矶,白素贞魂归雷峰塔  诗曰:  五代干戈未肯休,黄袍加身始无忧。  那知南渡偏安主,不用忠良万姓愁。  却说宋绍兴五年,定国军节度使岳飞率岳家军连夺商、虢等地,一路收复失地,所向披靡,霎时间淮北震动,金狗丧胆。  列位看官,所谓金狗,并非指是金国完颜,乃是金国扶持的“大齐皇帝”刘豫,便如我朝包衣奴才之于建州鞑子一般。  且说这刘豫自从投靠金国后,在淮北坏事做尽,不得人心,一见王师北上杀来,秋毫无犯,心中惶恐不安。  次年三月,刘豫拼凑二十万乡兵,要和宋军在淮西决战。  淮河上下,军民同仇敌忾,赵家皇帝听闻金狗南下,吓得双腿发软,正要连夜南狩,被皇太后死死劝住。  “官家七年前逃来临安,丢失大好河山,如今还欲逃往何地?”

皇帝安定下来,于是不再南狩,又担忧江淮各位将领不能守住防线。  各位看官,你道驻守江淮的宋国大将是哪几个?  保静军节度使刘光世、奉宁军节度使张俊。  赵皇帝以为二人不足以守江淮防线,便要调岳飞军沿江东下,增援刘、张二将。  奈何朝廷诏书送达鄂州,岳武穆眼疾复发,目疼难忍,访医问药,皆不能治愈,只得暂在城西龙蟠矶歇息。  部将高宠见岳帅伤病,不得进军,心中焦急,叫道:  “绍兴五年,俺们将刘豫手下杀死大半,如今却让张俊刘光世二贼抢了战功,这鸟朝廷!真让人恼怒。”

岳武穆身边其他几位将官都是纷纷叫冤,感叹官家对岳家军不公,大帐中声音嘈杂,岳飞精忠报国,见麾下都这般非议圣上,心中恼火,当下急火攻心下,眼疾更是痛疼。  话说岳飞生平所愿,不过是调兵遣将,直捣黄龙,迎还二圣,马到成功。  却不想他少年时便罹患眼疾,平日不怎么疼痛,每到要紧时候,便痛如刀割一般。  任凭岳武穆是铁打硬汉,也遭不得这罪。  眼见得离发兵日期渐近,岳家军只是驻守鄂州龙蟠矶,不得奔赴淮西战场,三军将士焦躁不安。  诗曰: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只把杭州作汴州。  却说岳爷爷麾下有一亲兵,追随多年,姓张名保,乃是临安府人,早年开药材店过活,后来家里遭了大水,他只好从了军,渐渐在岳飞麾下做了个亲兵。  这几日张保见岳武穆目痛难忍,额头汗如豆粒,心中戚戚,乘周围没人,低声道:  “岳帅这病,可是要早些瞧,拖得晚了,必成恶疾。临安城中有一郎中,医术高明,能起死回生,快马将他带回,给岳帅疗治,应当能赶得上援救淮西。”

岳飞听了这话,却是哂笑:“周围良医都寻了,皆是束手无策,张保,你追随我多年,当知我这眼疾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岳飞说到这里,想起靖康耻已有六年,时光飞逝,两鬓已秋,至今却还是未能直捣黄龙,不免心生伤感。  他抬头望向帐外,龙蟠矶两岸,秋水上涨,落叶纷纷。  “这临安人,到底有何神通?真有医术?”

张保连忙道:  “岳帅,这人和我是同乡,也是临安人士,可谓奇男子,他在临安开一家药铺,唤作保安堂,为人乐善好施,常常给穷苦百姓施药。”

张保见岳帅微微点头,知他对这此人有了留意,便继续说道:  “绍兴元年,官家渡江南迁,带来数十万北地军民百姓,人多便滋生瘟疫,太医院无力回天,这位临安医士,便在他家门前的挂起招牌治病救人,救活无数百姓。  “倒是个奇人。”

张保环顾四周,凑到岳飞耳边低声道:“岳帅,这人惊奇之处不止于此,临安风传,他的老婆是个蛇妖,被高僧镇压在雷峰塔下····”  岳飞神色凛然道:“张保,岳家军中严禁鬼神之说,再敢违犯,休怪本帅无情!”

张保连忙赔笑道:“这传说我也不信,不过那人医术,却是真的厉害!”

岳武穆忍不住问道:“此人叫什么名字?”

“姓许名宣,字小乙。”

·······  文登县衙。  金虞姬放下手中毛笔,耐心等待字迹变干,小心翼翼将这张宣纸放在其他几张上面。  小冰河气候下,三月的登州还有些寒意。  厢房四角放着些炭炉,屋子里温暖如春,蒋知县和郑千总生怕安远将军受一点委屈,隔三差五派人送来火炭肉菜,还增派卫兵保护。  大舅哥金大久更是天天朝县衙跑,没完没了逗刚刚满月的小外甥女。乐此不疲。  两个丫鬟跟着吃吃喝喝,原本就白白胖胖的丫鬟现在身材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润起来。  金虞姬毕竟是习武之人,生产后身子不怎么发福,不过她遵从老宋头建议,现在不再舞刀弄枪。  可是待在书房方寸之地,时间久了,快憋出病来。  她每日看书,写信,书都已经看完,给刘招孙的信也写了几十封。  百无聊奈之际,便让如烟去街上买了叠宣纸,对着白纸构思小说。  金虞姬写写停停,遇到不熟悉的情节便去翻书看,偶尔请教一下三甲进士出身的蒋知县。  就这样断断续续从腊月写到三月,每日可得五六百字,已经写了五六万字。  故事背景在南宋绍兴年间,故事从岳飞被十二道金牌召回,白娘子被镇压在雷峰塔下开始。  她对《岳飞传》和《白娘子永镇雷峰塔》两段故事都颇为熟悉,这部话本小说,便是将这两段故事重新糅杂,编成一个全新的传奇故事。按照后世某点中文网小说分类,金虞姬写的是南宋仙侠小说。  今天,金虞姬刚好写到小说第八回,主要情节为:为治疗岳飞眼疾,抵抗金兀术大军南下,家丁张连夜保奔赴杭州,满城寻找神医许宣,恰好遇见许宣和法海当街殴斗,双双被官府逮拿,张保与许宣合力将法海和善痛殴一顿……  丫鬟如烟捧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羹走进来,笑道:“夫人,该吃饭了。”

金虞姬放下笔,在丫鬟搀扶下,小心翼翼走到门口,抬头眺望北方,喃喃道:  夫君,你近日可好,不知辽东可否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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