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页吧。”
他掐灭了香烟,脱掉皮鞋倚靠在床头,阖上眼睛说,“皮鞋帮我拿到客厅去,再帮我拿双拖鞋进来。”
“好的。”
我把书往腋下一夹,弯下腰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提着骚包男人的臭皮鞋去了客厅。我非常怀疑他是在故意羞辱我,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骚包男人故意在折磨我,并以此为乐。小说念得磕磕巴巴的,遇到不认识的单词我直接跳过,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很痛苦,多少年不接触英语了,连蒙带猜不晓得扼杀了我多少脑细胞。我正念得痛苦不堪,他忽然睁开眼冲我一挥手:“行了,别念了,把电视帮我打开,你爱干嘛干嘛去吧。”
我长吁一口气,去帮他打开电视特意调到中央二套的财经频道。“沈总,我可以去休息了吗?”
我小心翼翼地偷看他的脸色。“随便你。”
冷冰冰的语气。对他的态度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只盼望着苍天开眼,早日让他重振雄风,否则……我打个寒颤,不敢继续往下深想了。真皮沙发躺上去凉冰冰的,裹着大毛毯也不顶事,空调不是中央空调,挂在墙上那台格力空调根本没有热风,这也是亚热带地区的一大特色,商场里卖的空调基本上不供暖风。狂想洗个热水澡驱驱寒,可连这个简单的心愿也实现不了——我没有换洗衣服。冷啊!我贴着沙发靠背卷缩成一团,心里哀哀地想,骚包男人不把我折磨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怜一向心高气傲的我却不得不任他鱼肉。算了,想想他的终身“性福”吧,我只是睡在沙发上挨点冻又算得了什么?半梦半醒之间,仿佛有一双有力的手臂抱着我离开了沙发,好温暖的怀抱啊,我下意识钻得更深了些,两根细胳膊兜住了某人的脖子。我这人睡觉是极不老实的,老妈曾经痛心疾首地指责我,说我睡觉像是在上演全武行,蹬腿儿伸胳膊,小身板在床上滚来滚去,有几次直接滚下床,她不得不把我闺房里1米2的小床换成了1米5的双人床,还在床前给我铺了厚厚的泡沫垫。正因为这个特殊原因,我和周逊的四年婚姻,大部分时间我和他是各睡各的床,反正200多平米的复式楼房间多得是。我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是迷糊的,触目是大片的白,鼻子里闻到一股子消毒水儿的味儿,下意识动了动,四肢被禁锢得死死的,仿佛一只被网住的蝶,根本无法动弹。后背暖烘烘的,传来轻微的鼻息,热热的气息喷在我后颈上,又酥又痒。什么情况?我一骇,人彻底清醒了。一只手臂沉沉地圈在我腰间,我往后看,一张放大的男人面孔吓得我惊叫出声。“啊!”
后面那人磨磨牙齿,不满地咕哝:“大清早的你瞎叫什么?”
圈在我腰间的手臂紧了紧,我的身体与他的贴合得更紧密了,我顿时毛骨悚然。他不是受伤很严重吗?不是有可能报废吗?怎么还会有正常的生理反应?昨天遇到那个的小护士,不是说他伤得很严重,生殖科的几个专家还进行了会诊吗?我百思不得其解,突然想起,昨天下午到晚上根本没有看见他打吊针,也没有见他吃药,更没有护理人员或者医生进来查房。心底的疑团越来越大,难道他并没有受伤?没理由啊,没事儿120救护车送他到医院干嘛?没事儿他住什么加护病房啊?手肘往后碰了碰,我斯斯艾艾地问:“沈总,昨晚我明明睡在沙发上的,怎么一觉睡醒就到床上来了?”
“睡觉。”
他恶狠狠地从齿间迸出两字。我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么?想都不用想准是这个骚包男人半夜抱我上了床。“沈总你不是受伤很严重不举了吗?”
我又用手肘往后碰碰。后面没声了,身上一松,他已经放开我翻了一个身,闷声说:“不愿意睡床滚下去。”
我当然求之不得,他要是突然兽性大发我岂不又成了他的盘中餐?我立马下床又躺到了沙发上,从挎包里翻出手机百度了一下,度娘给我的答案模棱两可,并没有说男性受伤一定会不举,但是暂时不能那个啥是肯定的。我放宽了心,手机往挎包里一塞,又摸上了床睡到他脚边。一抹淡淡的晨曦染白了窗棂,看来快天亮了,抓紧时间再睡会儿吧,我打着哈欠想,明天骚包男人指不定又会想出什么恶毒的法子继续折磨我呢。刚阖上眼还未睡沉,迷迷糊糊地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眼皮子沉重的根本打不开,我伸脚踹了踹:“有人敲门。”
某人不客气地踹回来:“你去开门。”
这一脚真狠啊,直接踹到我屁股上,把我给踹清醒了。我速度跑进洗手间,又速度洗脸刷牙梳头,到里间穿好羊绒大衣后才出去开门。门外站着装扮一新的尤佳莹,见到我她明显吃了一惊,很不客气地质问:“你怎么还在晖子房里?”
“我是集团派来照顾沈总生活起居的,晚上当然要睡在病房里了,万一沈总半夜有需要找不到人怎么办?”
我理直气壮地回答。这个理由是昨晚沈晖对尤佳莹信口胡诌的,我正好用来堵尤大美人的口。“你昨晚睡在那儿?”
“睡沙发啊。”
“哦。”
她的脸色稍霁,秀眉微蹙着说。“你挡在门口我怎么进去?”
“对不起,我给忘了,尤主任,你请进。”
我往旁边让了让。“阿晖醒了吗?我准备和他一起去喝早茶。”
“我去看看,刚才来开门之前沈总还没有醒。”
我边说边往里间走。“我自己进去看,你在外边儿呆着吧。”
她很快越过我,抢先一步进了里间。沈晖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尤佳莹淡淡地说:“你今儿怎么这么早?”
他说话有浓重的鼻音,像是呼吸不畅,尤佳莹已经弯下腰大惊小怪地嚷起来:“晖子,你感冒了?”
“好像是吧。”
他吸了吸鼻子。尤佳莹白嫩的小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转脸立即向我开炮:“你是怎么照顾沈总的?他生病了你不知道吗?”
“我昨晚睡沙发,来开门的时候沈总还没有醒,我怎么会知道沈总病了?”
我振振有词。“你还有理了?”
她气咻咻的,又转回头去说,“晖子,不如我请几天假来照顾你吧,让她回去算了。”
“只是小感冒而已,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她还算尽心的。”
沈晖说。“你去药房帮沈总拿点感冒药来。”
她阴着一张脸对我说,对着沈晖又是和颜悦色,“晖子,我们去喝早茶吧,喝两碗热粥没准儿你的感冒就好了。”
“行,你到外面去等我,我穿衣服。”
他点头。尤佳莹走了出去,我转身也准备去外间,听见沈晖说:“去柜子里帮我拿衣服。”
“好。”
我差点忘了我的职责。在他的指挥下,我从柜子里顺利找到他今天要穿的衣服,抱了放到床上,漫不经心地问:“被子挺厚的,你为什么会感冒?”
他当我的面脱掉病号服,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我眼睛转开了,低垂着眼睑说:“沈总,我留在这儿照顾你也不太合适,要不我出钱给你请个护工吧?”
此言一出,立即逆了沈大总裁的龙鳞,他冷着声音说:“是你哭着喊着要来照顾我,如果不愿意,现在马上可以滚。”
“沈总您息怒,是我说错话了,我是怕自己照顾不好你,护工对照顾病人比较有经验。”
我诚惶诚恐。凌厉的眼神向我扫来,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叫你滚,听不见吗?”
我三步并两步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找出他的一件厚大衣转身递给他:“天冷,你穿厚一点儿再别感冒了。”
他不接,也没有明显的抵触情绪,我大着胆子把大衣披在他身上,又细心帮他穿好。“阿晖,你好了吗?”
尤佳莹在外间喊。“来了。”
他大踏步走了出去。我这才想起尤佳莹一直在外间,我和沈晖的对话她一定是听到了。转念一想,听到又怎么样?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我用得着忌惮她吗?我还要感激她呢,如果不是她在外间等沈晖,估计骚包男人早把我赶出去了。我挽起袖子把两间病房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揉着酸痛的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肚子很饿,很想去外面买点东西吃,又怕出去了进不来,骚包男人不晓得几时才能回到来呢。算了,忍忍吧,我从水果篮里拿了个芒果用水果刀削着吃。听到外面的开门声,我马上跑进洗手间洗掉了满脸满手的芒果汁。走出洗手间,沈晖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用嘴朝茶几上努了努:“喏,给你打了包。”
“谢谢。”
我低眉顺眼地走到沙发前,往他旁边的空位上一坐。几个食盒里分别装了猪骨粥,水晶虾饺,肠粉,鼓汁排骨和蒸凤爪,粥和茶点都是我爱吃的,骚包男人就坐在我旁边,所以我还是左手捏勺子,右手拿筷子,坐得端端的装淑女。正在细嚼慢咽,骚包男人发话了:“吃快点,吃完了我开车送你回海市。”
“你不用我照顾了?”
我窃喜,装作很体贴地说,“你这不是还病着吗?过会儿我自个坐出租车回去好了。”
他似笑非笑地睨着我,慢吞吞地说:“送你回家去拿换洗衣服,既然说了要照顾我,就得拿出诚意来。”
“我上班怎么办?我总不能老请假吧?上次头部受伤我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这才过了多久啊?老这么请假天工的何总监会对我有意见的。”
“谁说又让你请假了?从明天开始,你下班以后坐集团的车来清溪,早上起床后自有集团的车送你回海市上班。”
他轻描淡写地说。我彻底傻眼了,他摆明了想把我累死,这人的心肠也太恶毒了吧?“是的,沈总。”
我忍气吞声。是我理亏,是我一时冲动之下踢了他,累死也是我活该。他没有告我蓄意伤害已经是万幸了。这种白天上班,晚上照顾病人的日子我坚持了三天就吃不消了,骚包男人每天晚上变着花样折腾我,帮他洗衣服收拾房间算是小事一桩了,更可气的是晚上我还得陪床,与他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