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段,临宫会馆。 装潢黑白调,正式又简约的会客室内。 沙发两边坐着明显不同阵营的人,都是西装革履的精英派头,商务气息显然,不过气氛和谐,合作已成,其中一方是一水的老外。 为首的西班牙人用音调不准的蹩脚中文眉飞色舞地说道:“贺总真是年轻有为,贵公司的方案脱颖而出,我方很期待接下来与风澈的合作,希望这是一个愉快的过程!”
对面沙发上,面容俊然冷硬的男人背往后松散靠着沙发,明明是在聊上亿的正事,他姿态却透出几分闲适的漫不经心,裁剪得体的墨色西装,双腿交叠,微微压低的锋利眼眸。 矜贵,冷漠,威严,不近人情。 西班牙人面上正常如斯,却不禁从内心深处对眼前这位京城的年轻风云人物产生巨大的震撼和敬畏。 听说圈里流传一句话,一旦风澈出现,合作那就共赢,不合作的话……哦,没有不合作的情况。 项目负责人确认完合同无误,冲贺凉迟点了下头,恭谨地汇报:“合同完成,贺总。”
贺凉迟这才站起身,伸手,与对方礼节性地一交握,低沉磁性的嗓音不疾不徐响起,官方,疏淡,低温:“当然,合作愉快。”
人走后。 “不是哥,你说这老外们的中文说的还真是……他么的一言难尽,来国内谈这么大的生意连个翻译都舍不得请吗?简直是对我耳朵的玷污!”
合作方前脚刚离开,莫辰吐槽的逼逼声音刚落下,前台经理后脚就急色匆匆地推门跑了进来——看样子情况应该是紧急到她连门都忘了敲的程度。 “贺总,我、我实在是拦不住……” 前台经理看着快哭了,没等她来得及把情况说清楚,一道愤怒到极点,尖利到破音的女声随着一行来者不善的脚步声骤然响起: “贺凉迟!你敢截孟氏的合作?!”
高跟鞋就要把地面戳出洞,孟之英步伐起风地闯进来,背后跟着一群装备齐全的黑衣保镖,她怒气冲冲地和男人对质,“我看你这两年真是被外头那些乌合之众捧高了,忘了自己的身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面对来人的气焰,贺凉迟神态不起丝毫波澜,他在沙发上重新坐下,长腿交搭,缓缓撩起眼皮,薄薄眼锋从孟之英那张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脸上掠过一秒,冷淡着嗓子吩咐:“都出去。”
项目负责人和法务部的人员连同前台经理都齐齐退出去,带上门。 莫辰有地方不坐,吊儿郎当地撑在贺凉迟旁边的沙发扶手上,手里抛着一个橘子,垂下来的那条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晃荡,乜斜着对面挑衅上门的人。 脸上的大牌妆底都因为孟之英气愤的表情太过丰富而卡粉了,她胸口起伏剧烈,嘴唇颤抖着:“你说,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一个小破公司,是想跟孟氏争抢龙头座吗?!”
这次西班牙来的议商团队,国内在这个领域内有发展又全符合对方的条件能有合作资格的企业拢共就数不上几个,合作一旦达成,该产业领域的龙头地位就坐稳了。 “早在几年前,孟氏就是龙头了。”
贺凉迟低着眼睑,修长指尖从名贵烟盒里拨出一根香烟,接过莫辰递来的打火机,点燃。 他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口,唇间沁出的青雾缭散开来,深邃峻挺的眉眼在模糊间有种雅痞的斯文败类之感。 孟之英越急越气,贺凉迟就越是显得悠闲懒散,甚至是愉悦,他抬起眼眸,微微勾起唇角弧度,“只能说,孟氏这几年一直陨石坠落式地走下坡路,是你孟之英能力拙劣。”
他点名道姓。 “你……你……” 孟之英气得说不出来话。 半晌,她蓦地冷笑一声,指着他道:“这五年从你创立风澈以来,几乎没有一单生意不是跟孟氏对着干的,我知道,你是因为当初孟澄离开的事而对我怀恨在心。”
“可是现在她都已经回来了!没少胳膊没少腿完好无损地回来了!难道还不够吗?!我告诉你,跟孟氏作对没有好下场,跟我作对更没有!贺凉迟,你想清楚了!”
几乎是那个名字从孟之英嘴里脱口而出的那一霎那,贺凉迟烟雾下的眼神冷戾下来,不过很快,消失在晦深的眸底,他身子前倾掐灭烟,再靠回沙发时,手落在膝盖上,食指指尖轻轻敲了两下。 紧接着电光火石之间,桌几上水果盘旁边放着的那把水果刀银光一闪,带着一阵风倏然飞了出去。 ——刀锋精准地擦过孟之英指着贺凉迟的那根手指,插在了一盆花栽旁的壁柜上! 刀把还在颤。 “呀,中间那位伙计,你往你主子后面躲的反应可真敏捷,业务不错啊,来我这儿,我给你双倍工资。”
莫辰在心底自夸了一番自己的准头,不忘调侃。 中间那位黑衣惜命保镖:“……” 孟之英指头滴下一滴血,两滴,三滴…… 她腿一软没站住,一连往后退了几步,脸煞白,“疯子!真是疯子!你什么意思?!”
“我说老太婆,你老问我哥什么意思,是听不懂人话吗?”
莫辰过去把刀薅下来,走到孟之英面前晃了晃,邪气一笑:“我哥的意思就是,你要再敢提她,这把刀下次,就是插在你的手上。”
说完莫辰回头,求表扬:“哥,我翻译的不错吧?”
贺凉迟漠着脸,只略一挑眉。 “草莽之辈!”
孟之英怒目圆瞪,“你这种做派!迟早会栽下悬崖,尸骨无存!”
贺凉迟不咸不淡道:“这句话不错,送给你。”
孟之英:“……” “她走了她走了,老太婆带着她的一帮无能保镖气走了……” 莫辰精神分裂似的,转而一脸疼痛地捂着壁柜上的洞,“早知道不下那么重的力了,这装修老贵了……” 贺凉迟仰靠在沙发上,阖目捏了捏眉心。 没几秒又睁开眼,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这是他今天第三百五十七次看时间了。 莫辰在心里默默报数,同时嘴上也实时播报道:“距离《驯妖》庆功宴开始还有三个小时,哥,你既然那么着急要见到嫂子,要不咱们提前去呗。”
贺凉迟冷嗓:“不去。”
莫辰:“行,今儿晚上谁去谁是狗。”
下一秒感到眼刀子的威力,莫辰:“这句话只对我有效……” 手机马达似的嗡嗡响,莫辰掏出来。 向照:【图片99+】 向照:【老贺他咋不理我,焯,你赶紧让他挑挑啊,晚上去现场穿哪套。】 莫辰:【刚谈完那什么TK什么的合作,顺便跟老太婆干了一场。】 向照再发啥莫辰没管,一张张图片展示给那尊冰雕。 贺凉迟只看了两眼就收回视线,语气寒得似腊八雪:“说了,不去。”
不去不去,那你当初别投资电影啊…… 莫辰转头打字:【他说不去。】 莫辰:【那嘴比Made in China的玻璃都硬一百倍!】 向照:【行,今儿晚上谁去谁是狗。】 莫辰:“……” —— 籍乱无章的茶几,各种零食饮料横七竖八地从上面延伸下来,正中间放着半个被勺子挖空的冰西瓜。 屋里吊灯亮着,空调扑簌扑簌地往外吹着暖气,电视上正插播着广告。 孟澄窝在沙发上,一脸兴致缺缺地盯着色彩变幻的屏幕。 大概过了一会儿,她目光移向电视旁的挂钟看了眼时间,而后扯了扯从身上坠下去的毛毯,捞起遥控器换到了财经频道。 她双腿蹬着沙发,稍微坐直了些身子。 刚坐直,门口玄关处传来输入密码的电子声音,接着一道甜美的声音响起:“澄姐,天降热搜!”
姜与边换鞋,边激动地跟着往里喊:“你美貌又出圈了!姐!”
孟澄往门口看都没看,对两人口中提到的热搜丝毫不感兴趣,倒是被这俩咋呼的轻蹙了一下眉。 她摁着音量键调大了几度。 初童和姜与噔噔地跑进来,看见眼前“横扫一片”的景象又顿时一前一后刹住脚,对视一眼,默契地往后看去。 “进去啊,看我干嘛?”
伏优刚换好鞋,抬头接收到俩人如出一辙的神情,纳闷地问。 按理说电视机开着,人应该不会玩失踪。 不对,“应该”这个词,放在她手下这位上一秒说不干下一秒就直接闪没影儿的艺人身上,好像很危险。 伏优登时一慌,拨开两人往里奔。 好在看到人在沙发上躺着,伏优呼了一口气,这心坐过山车般地一起再一落。 只是还没落到底,那一桌子的残羹收进眼底,又酝酿出来一窝火。 两个小助理在后头面面相觑。 孟澄还是没什么太大动静,眸光斜过去淡淡地瞥她一眼。 伏优穿着大衣,但微敞怀,看得出来里面是正式的套裙,妆容精致,头发也简单做了造型,得体又干练,跟平时不大一样。 “你要去相亲?”
孟澄懒懒地问。 “?”
伏优:“我有老公,谢谢。”
“那你穿的这么隆重干嘛?”
“……???”
伏优愣,“今天晚上《驯妖》庆功宴!我刚在路上给你发微信不是说了还要弄造型,马上准备要出发吗,你不也回我了吗?”
“噢……”孟澄记起来了,“语音太长我没听。”
“……你可以转文字。”
伏优咬牙切齿地提醒。 “文字就不长了吗?”
孟澄从电视上收回目光,看向她,“而且四个字就能说清楚,你为什么要发将近一分钟的语音?”
马上出发,四个字。 伏优:“……” 好吧她承认自己有啰嗦的毛病,但今晚不一样,各小佬大佬都会到! 伏优懒得再跟她说,踩着高跟鞋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粗略地扫了一圈。 临近傍晚,天色有点昏,但她还是发现了两个蹲着的狗仔。 应该说是至少两个。 她眉心一皱,把窗帘拉了起来。 又走到孟澄正面前,挡住电视上播的财经新闻。 “我的宝贝,请你放宽心吧,金融界不需要你来操心,拜托你看看咱这小娱乐圈吧行不行?”
孟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不知道这话哪里戳到了笑点。 她看着伏优,勾了下唇。 这一笑,说实话,伏优作为一个女人也有点支不住。 亮白的灯光从上面打下来。 眼前这个女人,慵懒舒服地斜靠在沙发背上,身上只穿了个绸面的睡裙。 吊带勾住细瘦的肩,墨绿色愈衬得她冰肌玉骨,肌肤胜雪,黑发如瀑般散落,又有些凌乱,有几丝绕着弯没入领口。 毛毯盖到膝盖,只露出一截细直均匀的小腿和赤着的脚丫。 伏优入行早,带过的艺人不少,在娱乐圈混的这些年什么美女没见过,但鲜少有孟澄这种美艳到惊人的。 她不是现在圈里一水包装出来的清纯小花那一挂,孟澄的美,张扬又风情。 尤其那双漆黑的眼睛,眼型略微上扬,眼尾轻翘,颇有狐狸眼的韵情,右眼下有颗泪痣点缀,笑起来又显得有些妖。 勾的哪是唇,勾的是人心。 唯一一点,伏优看着不太好的,自从她遇到孟澄起,那副眉眼就总是浮着一层从内里深底散发出来的淡淡丧郁。 伏优试图别开眼不受她蛊惑,于是注意力又到了那一桌子垃圾食品上。 她伸手去扒拉,基本上被吃了个精光,碰到那个西瓜皮,冰凉的触感更是让她手一缩。 孟澄笑出声,伏优气得头疼,“我看你现在最该看的是天气预报,外面温度单位数,垃圾食品加反季水果,还是冰的,你想腹泻?”
“我不想。”
孟澄老实回答,“但好吃。”
“……” 伏优看了眼手表,说起正事:“还有不到两个小时,我去给你挑件衣服,你赶紧给我收拾,注意事项我们路上说,总之今晚你的主场绝对不能出错!”
她说得紧张亢奋又激动,孟澄只敷衍地嗯了一声。 怎么说接手孟澄也有半年了,伏优知道她德行,让姜与过来收拾桌子,随后转身去了里面的卧室。 伏优一进屋,本来还在偷偷讨论热搜的两人蹭地扑到孟澄面前。 初童一脸兴奋,把手机举到孟澄面前。 “姐,你这张图都美出圈了,现在微博上好多夸你的呢。”
都举到眼皮子底下了,孟澄不想看也看见了,她皱起眉,觉得不是他俩瞎了就是自己瞎了。 手机屏上是张自拍,图片上的女人浅棕短发,弯唇微笑。 孟澄细细端详了几秒,确定这不是自己。 所以得出是他俩瞎了的结论,说道:“这不是我啊。”
“嗯?哦……”初童把手机转向自己,双指点着图片放大,往左滑了些,又举回她眼皮子底下,“你在这儿呢。”
图片最左边,孟澄背靠花坛,手撑着大理石坛面,微微弓身低着头,一身烟粉色针织长裙,头发低挽着,有缕碎发垂落。 作为背景板本就被刻意虚化,现在放大了看还有点糊,但也挡不住她线条明晰的侧脸轮廓。 跟她以往的形象不太一样,姿态放松,没了正面那种极艳的冲击感,搭配低发粉裙,反倒有种甜丧的温柔,加上半糊不糊的夜景,氛围感十足。 “姐,网友都说照片上你身影看起来有点落寞,你当时在想什么呀?”
网上众说纷纭的,初童禁不住好奇地想问一下本人。 “没想什么。”
孟澄头一歪,靠着沙发。 神情有些无辜,“我只是在抽烟。”
初童:“……” “啊?!”
正收拾着桌子的姜与猛地跳了起来,有些担忧地说道:“那可千万不能被拍到啊,肯定会被骂的。”
他们说的伏优都听到了,她提着两件衣服出来,对姜与说:“不被拍到也会被骂。”
“为什么?”
两个小助理异口同声地问。 伏优把衣服扔给孟澄,看着这两个傻白甜扶额,“人家发微博晒美照,主场被别的女明星占了,心里能舒服?”
而且那个女星和伏优之前有过点来往,咖位不高心眼还小。 事情有几个小时了,目前来看,大部分评论看似是在夸孟澄,其实就是高级黑,妄图引战。 俩人看到表象看不清本质,伏优也不指望他俩脑子能灵光。 看孟澄还盯着电视不动,她抬脚踢了踢沙发,催促道:“快点!”
孟澄这才起身,拎着她挑的裙子往卧室方向走。 走到一半,电视上正播的金融栏目,忽然传来新闻主持人字正腔圆的语调:“今日金融资讯,据本台记者报道,风澈投资总裁贺凉迟于近日正式接管贺氏迅融银行,此前……” 贺凉迟。 腿部像灌了铅一般,孟澄定在原地,寸步难行。 她反应迟缓地看向电视。 电视上的新闻素材,是一段镜头微晃的视频。 迅融银行前,人挤人的混乱现场,媒体簇拥。 男人被围在一众健硕的黑衣保镖中间,分外惹眼,一身西装英挺熨贴,眉眼俊朗却带着冷然,不自觉散发出迫人的上位者气场。 他弯身,进了一辆黑色宾利。 视频很短,画面退去。 孟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垂在身侧的指尖发颤,久久不能回神。 伏优见她僵在原地不动,神情恍惚失神。 跟平时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大相径庭。 “怎么了?”
她看了眼电视,试探地问:“你认识贺凉迟?”
一个放羊式营业的小糊星,一个年纪轻轻就轰动金融界的新贵,在伏优看来,有交集才不正常。 认识……贺凉迟吗? 孟澄启唇又止,低下眼帘。 只轻声说道:“把电视关了吧。”
“优姐,贺凉迟是谁啊?”
初童好奇问。 “金融界一个大佬。”
伏优关掉电视,顿了下,旋即话锋一转,神秘兮兮地说:“他金融方面呢我不太了解,但我知道他的另一层身份。”
这胃口吊足,姜与也把脑袋凑了过来,所谓八卦永不过时。 “贺氏集团贺家的……”她抬手掩嘴,声音低了几度:“私、生、子。”
话落,眼瞅着初童要叫出来,伏优一把捂住她的嘴,姜与也吃了一惊。 对于这两个小白,贺氏集团的范围可能过大了,但贺氏旗下的中科影业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国内超一流影视品牌,巨星云集,剧剧爆款。 今晚资本参与复杂的庆功宴还有另一层目的,就是为给中科影业新上任的老总贺任,一下子就给这部小电影抬了身价,所有公司包括孟澄所在的大众娱乐,哪个不上赶着去巴结。 给够反应时间,伏优才放开初童的嘴,低声对俩人叮嘱道:“这种似是而非的豪门八卦呢,知道就行了,不要到处乱说。”
“不然连累你姐,到时候怎么被封杀的都不知道。”
“哦……”初童讷讷点头。 伏优顿时觉得她反应好笑,到底是涉世未深的丫头,豪门水深,这种事一挖就是遍地的料。 只是现在贺家在北鹤一家独大,又有往京城迁移门户的念头,贺凉迟更是一开始就在京城单打独斗自立门户,势头迅猛,长十个胆也没人敢在这上面做文章。 “但是……” 初童莫名捧脸花痴起来,“他好帅呀。”
伏优:“……” 年轻人思维就是跳跃。 不过说的倒也没错。 虽然伏优知道贺凉迟的名号,也听闻过他的厉害,但这人极少公开露面,刚刚一晃而过的新闻,她也是第一次对上号。 虽只有短短几秒,但这男人哪哪都绝,过目难忘。 这么说来,孟澄和贺凉迟也不是完全挂不上钩。 最起码从外貌上看,这俩人还挺登对的。 要是她手下有这么一对儿逆天的艺人,单是想想就觉得每一个明天都值得被期待。 正做着白日梦,孟澄换好衣服从卧室走出来,她已经恢复了那副散漫样子,无所谓的态度一下把伏优拉回现实。 还是算了,一个都够头疼了。 “姐,你太太太美了!”
姜与竖起大拇指,表情妥妥的迷弟。 初童跟着眼睛一亮,那些夸人的辞藻她都说烂了,张半天嘴没吐出来一个字。 孟澄只笑笑。 她走到沙发边,裹上伏优给她拿的黑色长款羽绒服,把手机塞进口袋,不说一句话地往门口走。 伏优翻个白眼:美有个屁用,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