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走廊的两边应该都是办公室,一间挨着一间,更像是学生宿舍。“这到底是怎么设计的啊,居然没有卫生间?”
并不是宁愿想上厕所,而是刚刚在上来的时候,他摸了摸扶手和墙壁,多年尘封的灰尘沾上了他的手掌,他想找到有水的卫生间洗洗,结果转了一大圈后,发生全是清一色的办公室之外,别无他物。“以前都是公厕,没有单独设置卫生间的建筑也是有的。柴愿的爸爸以前就是这种军工单位的,这种建筑在东北还是比较多的。”
毕竟跟柴愿和乔洲小时候一起长大,听多了长辈对以前的描述。“原来——吼!”
宁愿拍拍胸口,差点被门里的人吓死。他不过是随意的推开那些门,结果一个黑黑的男人头突然出现在门里,“你是谁,在这干嘛?”
那个人身上似乎裹着被子,他也正在仔细打量门外两个穿着十分精致的男人,“这里是工人睡觉的地方,你们来干嘛?”
虽然外人一般不会上来,但是他们也得防着小偷,不过看这两人应该算有钱人了吧,即便是这样想的,但他眼中的警惕丝毫未减。“工人睡觉的地方?谁让你们上来睡的,你们不是在外面住的吗?”
虽然之前在楼下已经听人说了这个情况了,但是现在亲眼看到,还是有些生气。“四哥,他们人到了,我先下去安排一下,再上来找你,你注意安全。”
宁愿拍了拍严钰的肩膀,严钰转头点了点头。“你是管这里的人吗?我什么不知道,是陈经理说我们可以住的,一个月五十块,就是纯睡觉,没有水电,连个厕所都没有,如果不是便宜,我们也不会选择这里。外面租房子几个人一起摊也得两百多。”
他猜到这个人或许是当官的,干脆说了实话,就算是把自己赶走,也不至于自己来背这个锅。因为不管多少,他给了钱的。听了工人的话,严钰眉头一拧,这个陈经理还真是不得了,居然私自打开红楼,租给工人,他倒是有一个会赚钱的脑袋。不过今天算是结束了。“这都几点了,你还在这里睡?”
工地管理松散,如果不是今天发生意外,他还没觉察到这个问题。“老板,今天我休息,如果你不高兴的话,我马上搬走。反正我就只有两床被子。”
索性他将门全部打开,让严钰看个清楚。房间范围不大,也就二十平米的样子,可能这一排的房子都是这种格局,这个房间里的角落里居然还有一个很破旧的桌子,上面堆着工人的锅碗瓢盆,地上还有一个桶,应该是装的水。房间内倒是整整齐齐的靠墙摆了两排地铺,有的下面垫着砖,有的下面铺着塑料布,更多的是直接将被子铺在地上。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上来?”
他基本没有抱什么希望地问这个人。工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原来是来找女人的?“没有,我一直在睡觉,刚刚也是听到有人在大吼,我才醒的,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一道温润的液体滑过完颜悠的眼睛,她努力睁开眼睛,最先感应的是头剧烈的疼,怎么这么倒霉啊,她记得自从跟着严钰之后,自己是大伤小伤不断,不是伤了头,就是伤了眼,前阵子才差点变成瞎子,也是严重的撞伤了头,这才没好透多久呢,又伤了。难道严钰是她的灾星?不对,不能乱怪别人,是她自己要好奇到处乱跑的。没想到红楼里面还有玄机,照理说这里被封闭了,就应该是很多灰尘,可是二楼有人住,像是工地上的工人,三楼没有人,更加符合长时间无人的状态,四处都是灰,走上去,感觉就像沙滩上能留下脚印那么,而依旧是空空的,大多数房间里空置已久的木柜和已经瘸了脚的歪斜的写字桌。她一边走,一边回想当年热火朝天的人来人往。一层楼一层楼的走上去到五楼,其实这里可以不用那么光线暗淡,是人为想将这里藏起来的,窗户大多糊了陈旧泛黄的报纸,她还曾走过去,想看看是哪一年的报纸,却发现居然是英文。完颜悠挑挑眉,显然非常意外,至少这里曾经住着格调很高的人,听袁若梅说过,外公就是一个能看懂英文报纸的老人,在新中国成立初期,英文水平高的人的确是很少的。如果不是闲来无事,她又怎么会对一个陌生又奇怪的地方感兴趣。严钰曾经说过,这里就是一个硬骨头啃不下来了。可是她没有告诉她,如果不是严钰认识她,又刚好两个人发生争执后,她大过年的跑到春天旅馆找胖大嫂,怎么可能让严钰认识她的那些邻居。要知道地处市中心的这里,从九十年代后期,就来了无数拨人要拆这里的房子,胖大嫂他们早就成了A市远近闻名的最牛钉子户。对于红楼,她完全不熟悉,这里曾经是童年的禁区。工业重地,虽然后来破产。在她的记忆中,那一大片厂房的拆迁也是一夜之间完成的。出于童年的好奇没有得到满足,现在的她很是有些好奇,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走过,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到了最高的一层,这里居然上不去,有一个栅栏似的铁门,一把黑色的大铁锁将这里牢牢锁住,好奇怪,如果说通往楼上的门已经被砖石封住了,那这把锁上面怎么没什么灰尘,那常与铁门环接触的位置也是被摩擦得锃锃发亮。可惜,再奇怪也是上不去,四处察看了一番,只有楼梯角落里一小盆已经干枯成标本的植物孤零零的放在那里。完颜悠心里一想,不对啊,如果说厂已经没了,到处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为什么要在这里摆放一个土陶质地的砖红色花盆,这就太不符合常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