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不来?你是指被别人抓了?”
果然当局者迷,宁愿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四哥的智商是不是被吓得躲起来了。“你们知道吗?”
他干脆不问当事人了,省得自己也被带弯了思路。没有手机信号的地方?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穿着工服,上下都是白灰的小伙子说了一句,“我倒是觉得红楼里信号差得要命。”
他本来不想说的,因为这样就会暴露自己上班玩自播的事情了。因为刷墙无聊,他玩起了自播,没想到现在居然能挣双份工资了,一个人在红楼里刷墙,虽然有时候觉得恐怖,但是他有手机嘛,那些粉丝喜欢看他舞蹈着工作,有意思极了。“你怎么知道?”
果然被问了,多嘴!他恨不得打自己的嘴了。“你说吧,不用害怕。”
严钰看出这个人似乎在怕什么,已经不再说话。他说的红楼,是——转过头看着那排旧式楼房,这里刚刚都没有去找过,因为是还没有决定把这里修成什么风格,毕竟这个是中国工业时代的产物,而意合路则是以民国时期为主。这两个风格很难顺畅的协调,就一直摆着没动。原厂已经倒闭,可是他们却不愿意出让地产,即便政府出面,他们也不妥协,如果说现在有人承租,至少全厂的人还可以分一点租金。但是摆在这里,没有什么人接手,完全就是一个死楼。死楼!严钰的心突然一阵猛跳,他自觉呼吸都有些吃力了。“赶紧让人进去找,一会儿天色晚了就麻烦了。”
回头看了宁愿一眼,他手抚着自己的胸口,这里竟然有些微痛。是你吗?你是不是遇到危险了?严钰在心里问着自己。望着看不清内心里的红楼,带着发怒的声音,“这两个门是谁让打开的?”
原本这里作为一个临时性通道,工期已经进入尾声,这里就该封闭了,而现实情况是并没有。看起来像是负责人的男人站了出来,“上周听陈经理说,红楼可能会要粉刷,我就安排小丁去做了几天,结果前天又说这里暂时用不上,就还没来得及封门。”
真是倒霉,因为这个地方没有人管,工地上的好多工人说不如把墙敲了,他们搬进去住。他也是考虑到这里空着也是空着,虽然水电都没有,工人也只是打个地铺晚上睡觉而已,这样也省得他们往工棚去。工人的住宿这里没办法解决,都是给了他们钱,自行在外面租房子住。看来这个工地管理上有问题。他一边交待宁愿叫人来在红楼里找人,一边指示一旁的管理去把这个人口中的陈经理叫来。“你在这里等着那个陈经理过来,我要知道这方面的管理情况,这个楼,开会的时候我难道没有交待过?这是人家的资产,谁都没有资格去动。他来了,你跟他说说情况,让他好好整理一下思路,半个小时后我下来。”
说完,不顾其他人的劝阻,跟着宁愿一前一后的往红楼里走去。“你就这样走了?”
他和宁愿站在红楼的一楼过道上,果然看到两边门形的砖已经被人为打开了,打掉的白砖都乱七八糟的堆在一旁。严钰伸头往里面看了看,就是黑暗的楼梯道,心下有些抱怨,这里明明这么脏,又黑,环境这么差,她怎么有胆子往楼上去。她是杂志社文艺编辑,又不是探险队的考古学家,什么好奇心这么重?可是抱怨有什么用。“我已经给他们打电话了,五分钟后,我下来,再给他们交待好了,我们是一同上去,还是我走这边?”
这里是一左一右两个楼道,没有电的红楼,自然也就没有灯,虽然一楼过道刷了白色的石灰,但是依稀可以看到以前的口号什么的。严钰打量着这楼道里的痕迹,心里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你走那一边吧。”
红楼一共六层,在建国初期就有了,在那个时候已经算是高楼了。从意合路开工,他就没有放弃过想要拿下这里,毕竟这里位置非常好,将这里打开,意合路的视野会更开阔。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是政府都答应帮助他做工作了,过去了差不多一年时间了,这个厂不管是负责人,还是下面的工人,没人同意。麻烦的是,这不是国有企业,而是集体所有制。强行不能动,人家最大的让步就是同意他修整外墙,让这里的风格不会和意合路显得太突兀。除此之外,都不能再动了。红楼看起来没有人管理,但严钰早前就发现了一个对方并没有完全不管这里,反而是随时有人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监管着这里。至少这么两面墙中,几百扇玻璃窗没有一个是坏的,这就很奇怪了。而且水电局也问过了,是他们自己要求断掉的。甚至在两千年后的道路维修中,要求更换新线路,他们也是自行要求水电两局可以绕过红楼,这种要求就太奇怪了。所以跟红楼打过交道的单位无不对这个上世纪的建筑感觉神秘和怪异。只是像严钰这样近距离长时间需要和红楼有交涉事务的人不多,所以也没传出太多新闻。关于红楼的历史,包括顾泮也帮他查过,没有查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至于长年住在这附近的许平安、梁杉柏和胖大嫂都表示一无所知。刚走完一楼,就是一个长长的通道,他踩上二楼的过道,阴暗的楼道两头有透着光亮的窗户,他打量的同时,宁愿也走进他的视线。“四嫂胆子也真够大的,这里怎么感觉阴森森的啊?”
如果柴愿来了,估计把他整个人都抱紧。胆子是够大的。听了宁愿的话,他咬了咬牙根,要是被他找到人,一定要拉回去,好好打屁股,怎么可以在陌生的地方乱走呢?“悠儿!”
他大声的吼了一声,整个走廊里传着他清楚的回声,回声过后,没有任何声音,更加让人背后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