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碎瓦片,走进破败的楼里,楼下面是一个院子,被胖大嫂用来堆了杂物,那道坏掉的门,就是黑衣人刚刚站过的地方。这里居然还能捡到乔洲的手机,只是刚刚拿起来,闪了一下红光,就自动关机了,她将手机捡了起来,抹去上面的黑灰,手上却是沾了黑灰,再也拍不去,索性她也不理了。明明是怕黑的她,偏偏能借着点点月光,和隔壁高楼的墙灯像一只孤独的小猫在破落的房子里寻找旧时的回忆。走出坏掉的门,就是星懑街了,这里是她的童年记忆,可惜因为临着江边不远,每户房子的前面都用漆喷上了大大的拆字,所以这一条街也已经人去屋空。她站在对面,看着曾经是属于完颜家的那套房子,慢慢的走近,那扇木门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没换掉,只是最初刷的天蓝色大门早已经变成铁锈红。自然也找不到她曾经在门上画的一串小花。墙早已经不知道重新粉刷过多少次了,没有了一点旧时的记忆。欸,她轻声的叹口气,施城也走了,这个城市似乎没什么好留恋的记忆了,她在想,不然自己还是换个城市生活吧。离开这些人跟事,好好的赚钱,还严钰付给妈妈的治疗,把妈妈和林妈带到身边,三个人换个地方,跟完颜嘉城和严钰都不再有纠葛,每个月打些钱给他,一点一点的还,还一生总能完的吧。看着不时有人探出头的房客,严钰有点无奈,甚至想离开,他紧紧拧着的眉头一直就没松开过。“怎么这个旅馆连个管理人员都没有,这也太松散了吧,难怪经营成这个样子。”
从头走到尾都没有找个一个人,走廊上不仅有房间门,更有大开的的窗户。他无语的冷笑了一声,简直就是旧社会的难民窟,而且还能夜不闭户。刚经过一窗户,他听到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这难道不是完颜悠的吗,也许是巧合,只是她本就在这个地方出现过,现在又听到她手机的铃声,哪有这么多的巧合。似乎没有人在屋里,也没有人来管这个响了太久的手机,他曾经给她打过那么多次,不是关机,就是无人接听,也是现在这个状态。反正没人,他四处看了看,除了站在走廊上居然认真看着墙上像是很多年前谁人画的一幅仙鹤图来。这自然是他的爱好,收回视线,被风吹起,微扬的窗帘,大开的窗户,那门的作用完全就失去了,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在这种地方住得下去,他有点不敢想。他伸手一撩,就看到闪着亮光的手机正躺在床上,像是在充电,充电的电源红光一闪一闪,不能确定是不是她的手机,他顺着墙摸到——居然是根拉线。这也太落后了吧,他轻轻的一拉,直接一个赤裸而没有灯罩的有些熏黑的灯泡就这么露着,不过还算亮,那熟悉的绿色毛衣就铺在床上,这还有什么置疑的,他对自己能找到完颜悠,还是在这种地方,简直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只是她人到哪里去了?“找到她了。”
严钰对走过来的宁愿说了一声。“他?”
他以为是乔洲,毕竟是来找那家伙的。然而看四哥的神情,他就猜到不是乔洲,他微低头一思忖,非常意外的抬起了头。“你是说四嫂?”
这也太离谱了吧,不过也对,刚刚电话里就听到她的声音。他太怎么敢说四嫂怎么和乔洲挺有缘的,说出这话,只怕四哥会把他和乔洲都灭了吧。想到这里,宁愿脑补的想着可怕,吞下唾沫,他还在回想那墙上的画,也不知道当年是谁画的,居然还有这本事,他不得不承认这画风和技艺比他好,可惜落款看不清了。应该是位高人,等下问问这店里的老板,或者还有线索也说不一定。“嗯,她就住在这里,不过人不知道哪里去了。”
两个人正小声的说着,突然听到楼梯上有人上来的声音,两个人的声音都不小,似乎在争论什么,难道都不顾忌这楼上睡觉的房客了吗?“好像是乔洲。”
宁愿仔细听后分辨道。严钰点了点头,他也听出来的,两个人还没朝前走几步,乔洲已经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出现在他们面前,显然乔洲的意外更为大一点。他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人,他是有向他们求救没错,只是也来得太快,太准了吧,他都还没到这里来,他们居然就等在这里了,神仙啊。“哥哥,你们终于来了,怎么不去小院子里找我啊,我快被那个变态的医生给弄死了。”
他试图把自己被缚在身上的手给套出来,然而没办法,那个梁山伯直接用纱布给他包得个严实。“我说,乔洲,你这是演的什么戏啊,你的手呢?”
宁愿看着乔洲脸上的漆黑,右手袖子里空空荡荡的,右手却从肚子这边伸出来,这大冬天的,在搞什么啊。他把头侧到一边,终于还是忍不住,将手握成拳头,假装咳嗽,笑了两声。看着自己的好哥们这幅德行,乔洲也知道自己很狼狈,但是有什么办法,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好了,你朋友也来,你就快走吧,我这小店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胖大嫂看到眼前的两个帅气而儒雅的男子,早就过了看帅哥的年龄的她,自然是没什么兴致。毕竟她的心已经被岁月冲刷得早没有激情了。“那怎么行,我还得找我的手机呢。”
乔洲可不会觉得自己这么好打发,刚刚他还打主意在这里住呢,这个地方鬼都找不起来,又在市中心,不是天然的避难所吗。虽然破了点脏了点,不过他又不是严钰,他没什么洁癖的,所以怎么也得赖在这里。“找啊,在后院,自己去刨啊,咦,这个小悠跑那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胖大嫂绕过三人,走到尾间看了一眼,屋里空如一人,一看也知道没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