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走。看到楚谦,她就会想他对自己做的种种,悲伤、愤恨,几乎让她不能呼吸。她不顾一切地要离开这里,就像是失去导航的蜜蜂,四处乱撞,怎么都找不到出口。“七巧,你别这样。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
裴川迈着大长腿,轻而易举地追上了她。林七巧挣脱不掉手臂上的那只手,被迫停下来。她的眼睛和鼻子都变成了红色的。林七巧露出了一个无比凄凉的笑容,她盯着楚谦那张干净、不惹尘埃的脸,说:“你不对,光明磊落的楚大公子怎么会不对!你做的一切,自始至终你都认为是正确的,不是吗?”
楚谦哑然,他无话可说,因为林七巧说的是事实。他做那种事情,是为了守护蓁蓁的爱情不被林七巧抢走,五年前,林七巧已经这样做过一次了,而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虽然这个过程中他曾经怀疑过林七巧是否真的像蓁蓁说的那样不堪,但是这种保护蓁蓁的想法从没改变,直到今天也是这样的。“七巧,我伤害了你,这一点我是不会否认的。我愿意尽我所能地弥补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裴川伸出手来,却被林七巧嫌恶地避开了。“弥补?”
林七巧脸上的嘲笑的意味更浓了。“七巧,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你才能觉得好受一些?”
裴川看着林七巧绝望的脸,又看了一眼自己停在半空的手,两道剑眉揪心地拧在一起。“好受?楚公子你确定是要让我好受,而不是让你好受一些?你不过是想对我施舍一些什么,好求自己的心安理得!”
看见裴川,以前的记忆就像暴涨的洪水一样把林七巧瞬间淹没了,她就如同一个溺水的人,拼尽全力挣扎、搏斗。林七巧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她必须离开这里,不然她真的能疯掉。她什么都不管了,转身就走。裴川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目光里投射出不忍、无奈的情绪,他用极其恳切的语气说:“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好受一些?”
林七巧用颤抖而清楚的声音说:“你真的想让我好受一些?”
他坚定地点了点头。“好。”
她勾起一抹悲凉的笑容,同时她的脸微微向上一抬,那一刻眼里的泪水差点奔涌而出,向上的角度只不过是为了把泪水逼回去。林七巧随手拿起一瓶旁边货架上的苏打水,水雾朦胧的双眼却一直没有从裴川的脸上移开,她把打开的瓶盖“嘭”地甩了出去,然后高高地举起苏打水水瓶,朝裴川的脸上泼过去。“虽然跟你的所作所为比起来,这瓶水根本不算什么,不过我确实好受了很多。”
“楚谦!你怎么回事?这是发生了什么?”
突然,从过道里窜出来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看到浑身水渍的楚谦,惊讶极了。林七巧并不理会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人,连眼神都懒得瞟一下,她把手上的空瓶子塞到了楚谦的手里,平静得就像一滩死水,说:“记得去银台把帐结了。”
“哎,你不能走!”
眼镜男呆呆望着那个背着布偶猫的女人潇洒的背影,眼神却不自觉地随着她远去。“施然,让她走吧。”
楚谦落寞地擦了擦眼睛上的水渍,语气里充满了自责和愧疚感。……林七巧拖着沉重、麻木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小窝,木门闭上的瞬间,她的身体缓缓地滑了下去,最终蹲在地上,抱膝痛哭起来。豆沙包从背包里钻了出来,对着林七巧喵喵地叫个不停。它似乎能够感受到主人悲伤欲绝的情绪,乖乖地来到她的脚边,不断地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林七巧的小腿。林七巧被巨大的痛苦淹没了,她多么希望此刻江邵甫能够陪在她的身边,只要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就好,羞辱她、嘲笑她或者无情地打击她,无论是做什么都好。她只要他能站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