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日月神只见日月神压着静雯。素养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连你乐域的人也看不过眼,倒戈相向,众叛亲离已是铁一般的事实。”
静雯说:“宝哥。”
福报说:“呸,那呆子仍冥顽不灵,替我杀了她。”
章宝说:“他妈的欺人太甚,无人可再伤我至亲半条毛发。”
素养说:“好,就看你这废物有多少能耐?”
每个人的容忍总有限度,章宝即使如何颓废,也绝不能见死不救,任由妻父同遭毒手,一出手已是杀意张狂,拳雄劲猛,素养虽语气轻蔑,亦不敢大意怠慢,双掌聚足全力迎挡。素养与福报谋夺域主之位,更挟持章宝的至亲相逼,终惹怒这位狂人出手。素养心想:啊,拳劲霸道猛烈,远超我估计之内。素养不敢怠慢,提气吐纳,一拼即卸身而退。连退数步,直至背撞墙壁,素养方能把拳劲转嫁消弭,仅是一击已高下立判。章宝说:“凭你这种微末角色,怎可能制服我爹。”
绿云怪叟说:“哈哈,果然是我的好儿子。”
“你终于回复强者应有的气魄呀。”
日月神说:“属下只求域主重新振作,多有冒犯,恳请恕罪。”
静雯说:“宝哥,我们已失去婷儿。”
静雯说:“我不能再失去你。”
章宝说:“放心,我章宝怎会让你难过?”
福报说:“嘻,狐假虎威了一阵子,过足戏瘾,送算聊胜于无。”
福报说:“只有逼发你章宝重燃斗志,不再消沉渡日,章婷的大仇才可得报。”
“全赖我福报想出激将法这条妙计,果然凑效。”
章宝说:“激什么将?我根本从未自暴自弃。”
“个多月来,我只是一直沉思,思考如何击败墨科勒。”
章宝说:“墨科勒的武功本身不外如是,全凭帕虎精元之助,拥有防御坚固的战甲,与及惊人的复原能力。”
“我埋首钻研,重新整合霹雳穹苍魔功,取长补短突破范畴,开创出更厉害一式,必可破强坚守,大增胜算。”
绿云怪叟说:“当真?那你墨科勒了没有?”
章宝说:“只差最后阶段,却被这混小子扰乱了。”
福报说:“嘻,不知者不罪,抱歉,抱歉。”
章宝说:“福报糊涂,尚有情可原。”
“最讨厌是有些浑水摸鱼的家伙,竟陪他一起胡闹。”
素养心想:果如老夫所料,章宝并非一蹶不振,借此试探,成功辨出真伪。素养说:“老夫乃飞龙道御史大夫素养。”
“此番造访,想跟域主谈一宗生意。”
章宝说:“官?我们乐域全是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你是否前来招安?”
素养说:“不,我并非以飞龙道的身份与你商议。”
章宝说:“不是飞龙道?”
“那你葫芦里卖什么药,老老实实和盘托出,别故弄玄虚,否则有你好受。”
素养说:“域主快人快语,我也不转弯抹角,老夫不想太子龙勇继位,所以歼灭墨科勒的功劳不可落在他手上。”
“我要暗中辅助的龙广立此奇功。”
素养另一目的是夺取帕虎,当然秘而不宣。绿云怪叟心想:连夺位之事也坦然相告,看来他所言非虚。福报心想:吓,岂非造反?章宝说:“这交易对我有何利益?”
素养说:“只要衷心合作,少不了你的好处。”
“乐域若全力成为我们强大后盾,他日龙广称皇,老夫便贵为朝中重臣。”
“到时我颁布赦令,真真正正向乐域招安,你们无需再过着偷鸡摸狗的日子,尽享逍遥快活。”
章宝说:“官话也可相信吗?”
素养心想:嘿,你同样觊觎帕虎,怎会拒绝?章宝说:“哼,不过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这交易还谈得过。”
“但要在战场上见干戈,墨科勒倒不易对付。”
素养说:“这个你大可放心。”
章宝说:“你有必胜之法?”
素养说:“墨科勒狼子野心,他虽能征惯战,但行军布阵之法老夫已了如指掌,只需配合你们乐域精兵,必可一战功成。”
琉璃国,寒玉宫。邪王说:“不知圣主的进境如何?”
玄姬说:“哼,滕楠那畜生,夺去我的圣主。”
邪王说:“不,令圣主放弃你的,并非滕楠,而是无字真经。”
当日阴山一役,八千岁吸纳圣帝的功力返回盟圣,无比振奋。他急召玄姬辅助修炼,望能把无字真经推上更高层次,超越固有境界。可是八千岁身负圣帝的深厚功力,形成阳盛阴衰,互不协调。阴阳失衡,欲速则不达,越是强行修炼,效果只有适得其反。正因进境停滞不前,八千岁更加沉迷钻研无字真经,对刚平息内乱的教务不屑一顾,若再继续荒废,无法稳住军心,盟圣势必破灭。贵为元老的邪王,绝不容许此事发生。根据情报显示,邪王得悉墨科勒与明英结盟。同时亦获得墨科云与滕楠被困于琉璃国陵墓。邪王遂向八千岁献计,游说他相助墨科勒,借此染指飞龙道,拓展盟圣声威。八千岁除了专注于无字真经,对其他事全没兴趣,本来一概不理。但转念一想,记起曾跟滕楠有过师徒之约,立时改变主意。因他知道这个有名无实的徒儿,可助自己神功大成。至于为何偏偏选择滕楠,非他成为阉人修炼坤月功不可?答案相信只有八千岁一个知道。邪王心想:圣主已闭关三日,为何毫无动静?玄姬说:“坤月之气。”
蓦地乌云暗涌,露出缺口,气象似生异变。本被乌云遮掩的皎月,此刻清晰显现于夜空之中。月华隐隐流转,突然被一股引力牵扯,投射而下。太阴盈满,月华之气似受莫名的呼召共鸣,集束成一道连天接地的光柱,直贯入寒玉宫内,蔚为奇观。整座寒玉宫注满源源不绝的月华,霎那间猛然巨爆,破坏力从内至外鼓逼扩张,摧枯拉朽,坚墙厚壁完全抵受不住凌厉冲击,碎石如蝗四射,剧爆连环。邪王说:“危险,快退。”
身处宫外的玄姬爷孙,尚且自顾不暇险象环生。那么宫内的八千岁,身处爆破核心,会否?八千岁说:“哈哈,有你这个好徒儿之助,果然进境神速,本座三日间已豁然贯通坤月之境,乾阳坤月兼修,刚柔相辅相成,妙不可言啊。”
八千岁功成出关,兴奋若渴,浑身真气澎湃透发,内息畅通奔腾,双手随意开展,已衍生强大的阴阳二劲,飞散的碎石回旋倒卷,任由他操控之中,看来无字真经修为练至另一高深境界,滕楠既能成为助力,是否表示难逃厄运,沦为绝子绝孙的阉人?战虎。战虎出没之处,墨科云相必也在附近。逃离琉璃国后,墨科云连日来一直南下,流连于市镇长街。雄鹰尸身活埋于陵墓的千年玄冰内,从此分隔,墨科云漫无目的到处闯荡,即使走得累了歇下来,双手仍紧握灭绝剑不放。活着,也是一具行尸走肉,或许驱使他生存的唯一意义,只有报仇。两途人说:“看,那年轻人冒雨呆坐,多可怜啊。”
“瞧他面相生疏,并非本镇的人,看来不够盘川上路吧。”
“他手中拿着一柄利剑,或是想待价而沽。”
“兵器我们可不管用,就当是作个好心,慷概解囊。”
途人说:“小兄弟,你拿这些钱去饱肚吧。”
墨科云面色一沉,灭绝剑剑芒疾吐,割得铜钱崩裂片碎。途人说:“哇,他发什么癫?”
“这种人惹不过,算我们倒霉。”
墨科云并非受施舍感到侮辱,而是心知失去灭绝剑,血仇难报,绝不容任何东西触碰它。途人说:“别管他了,快走吧。”
一群孩童们说:“要你跪下叩头,求我拜我,嫁给我作夫婿。”
“想要本公子嫁给你,不笑死人才怪。”
“要你跪下叩头,求我拜我,嫁给我作夫婿,哈哈。”
熟悉的对话,令墨科云恍恍惚惚,不期然随着孩童而去。行行重行行,孩童走进一处丛林之内。丛林茂密,墨科云目光落在其中一株大树上,能够引起他注意的,是树干刻有触动心弦的四字,不要放弃。墨科云喔了一声。蒙蒙细雨,无数写上不要放弃的纸鹞突然从天而降,回旋转动,仿佛在墨科云四周翩翩起舞,意境优美悦目,彷如置身梦幻般的天地。墨科云说:“是鹰妹给我的叮嘱。”
“你在哪里?”
“鹰妹。”
墨科云说:“太好了。”
“我很想念你呀。”
墨科云重逢至爱,喜形于色,此时此刻,一切尽在不言中,彼此情深拥吻。随着墨科云心境转变,雨丝渐渐停止,天色回复一片蔚蓝,这位灭绝剑真主灰沉暗淡的生命,似是再度添上明艳色彩。墨科云突然说:“啊,你不是鹰妹。”
“你故意引我而来,到底有何原因?”
那女的说:“开心,希望你真正获得开心。”
墨科云说:“开心?”
女的说:“对,正是当日赠你方圆佩的心开,如今他有一事相求,烦请跟我走一趟。”
墨科云说:“他要找我相助?”
那女的说:“你要忘记雄鹰公主,去干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不可放弃你的人生。”
墨科云说:“不要放弃。”
那女的说:“我不喜欢你这颓废模样,相信雄鹰公主也有同感。”
墨科云说:“这种小玩意是你所制,拿来引我注意的?”
那女的说:“对,是否很感动呢?”
墨科云说:“你如此大费周章,纯粹为了心开?”
那女的说:“除了心开,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女的说:“我喜欢你。”
她叫斯兰。这个来历不明的异国女子,金发蓝目,轮廓分明,作风直接大胆,毫不避忌向墨科云袒露爱意,跟章婷的含蓄内敛,活脱是两种性格,到底她的说话发自真心?还是别有意图的一种手段?倥恫派。慧琳说:“岂有此理,我们已等了个多月,你们只顾忙着哀悼仙刀,阴阳令到底何时交还?”
熏陶说:“天剑师父回到倥恫派便失去踪影,一切要留待他现身作主。”
慧琳说:“这是什么道理?若他十年不现身,我们岂非要在此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