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山巅之上一抹神光乍现,仙辉璀璨间,一道迷蒙的身影从山巅方向降临,恍若翩鸿。
只见他身着一件赭黄长袍,一头黑发随风舞动,清瘦的身形逐渐显露在古亭旁。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融入了大自然,与天地共鸣。在他的气质影响下,仿佛所有浮躁和喧嚣都已消散。 萧痕与赵蓝沁连忙起身,面对来人,他们仿佛面对一个威严不可侵犯的神明,无形中让人心生敬畏。 “大兄,您今日怎么有闲暇来小妹这啊?”赵蓝沁眼波中噙出意外以及一丝紧束。
来人便是赵氏一脉的家主赵墨阳,乃是一位绝顶的六环大觉仙强者。 然而今日的赵墨阳不同往日,面无表情,一对眸子也深邃的如同幽潭。 赵蓝沁见状,黛眉微蹙,一双剪水秋眸之中划过一丝疑惑,“大哥,你这是……” 赵墨阳淡淡地瞥了赵蓝沁一眼,缓缓负手,脚步轻抬,行走间仿佛洞悉天地玄机,气韵悠长,仿佛有一种玄妙气息弥漫在周围。 不多时,他便步伐轻盈地踏入古亭之中。 “内兄,请。”萧痕恭身示意其上座,接着隐晦地对自家夫人施了一个眼色,“夫人,还不给你大兄倒茶。”
赵蓝沁莲步轻移,在茶盘中翻起一只茶盏,拿起茶壶汩汩地倒入杯中,然后双手擎起茶盏,娇躯盈盈地递到赵墨阳身前。 “大兄,喝茶。普陀山的菩提玉茶最浓郁甘醇。”
赵墨阳轻哼一声,伸手接过,抿了一口茶,道:“不用费心讨好于我,我今日是以家主的身份来的。若不能就此交待清楚,本家主便是来问罪的。”
赵蓝沁身子微微一僵,心底莫名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与此,她眸光微动,但莹润的面庞上却明显泛起一丝疑色,道: “问罪?难道是玉蝉那丫头又闯祸了?不会吧?从上次历练回来,相比之前可是大有长进,再未犯过什么错。难道这些都是装的,如今又原行毕露了?”
“我说得不是玉蝉。”
赵墨阳放下手中茶盏,面色肃然道:“我问你,玉蝉上回历练归来的时候,身边是不是带回了一位青年?那么人呢?”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仿佛明白了什么。赵蓝沁眸光闪烁,随即敷衍塞责也作试探道: “哦……你是说萧弃?小妹将之安排在一处偏院。大兄若想见上一见,小妹叫人招呼一声。”
赵墨阳不以为意道:“那何故留客至此,距玉蝉回到燃山怕是百年了吧?”
说到最后,语气之中已然带着一丝阴沉。
赵蓝沁有些底气不足,道:“那、那不是小辈之间交情深厚……” 本欲再说,可见到赵墨阳那双幽深的眸子时,随即语塞。 然而经过短暂遐思后,他最终还是自矜着最后的倔将,道:“大兄,萧弃于玉蝉与小天有救命之恩,许其一些好处总不算过分吧……” 赵墨阳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蓦地拍案而起道: “放肆。玉蝉不懂事便罢了,难道你也跟着糊涂不成?”“莫非忘了?”
“我赵、叶两家之所以能一直在玄黄大陆上屹立不倒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我们拥有着这片火域。”
为了更具说服力,又伸手指向萧痕,道: “不然……任凭你夫君天资绝世,若无那片域火相助,也绝不可能在短短几千年间,从一个默默无闻之辈修成五环罗上仙这般夸张的地步。”
凭赵墨阳的实力及其见识,自然能看出萧痕的虚实。 稍倾,他仍怒气不减地说道: “其中为家族积累的多少财富、人才。本已惹得他人眼红,你怎可将通往火域的隧道路线告之一个不明身份之人?”
“若是一个不慎,这背后定然所图不小。到了那时,你便是家族的罪人。别忘了,咱爹和几位叔伯是怎么死的……” 赵蓝沁蓦地一声娇喝,道:“大兄!你这般说小妹过了吧。我赵蓝沁也不是愚昧之人。”
“岂不知早在之前,我通过玉蝉的口中及调查,可以确定此子只是一位飞升不久的散修。”
“而且根据以往的生平及留下的痕迹来看,并无太过可疑的地方。”
“何况小妹也不相信哪方势力会傻到拿一个绝世天才作为探子。”
赵墨阳稍作思虑过后,才面色稍霁道: “我不能将家族的命运寄托于你一人之言。”
“稍后,我会派人将通往火域的那些标记重新规整一番。”
“大兄,我的意思是不如将萧弃收入族中,作为……” “够了。”
赵墨阳沉声断喝一声,抬手阻止妹妹继续说下去,道:“我已看在他救过玉蝉份上,不追究他毁丹之责,若不然我非一掌打死他不可。哼,这凭这个他便没有资格加入我赵家。”
“大兄……”赵蓝沁还欲再劝,却被萧痕以眼神及时制止。 这点小动作又岂能瞒过赵墨阳,于是为了不让二人心生嫌隙,索性便直言道:“非是我赵墨阳不念情义,实在是那个所谓的萧弃不知所谓。竟趁严供奉炼制丹药之时闯境干扰,硬生生毁了我一炉九曲大黄丹。”
说着,他都感觉到肉痛。 毕竟其中所需的十几种珍稀灵药不说人力物力,光花费的灵晶便有二百多亿枚。 尽管赵家坐拥数千亿身家,如此消耗,若是长久下去,恐也难以支撑。 之后,赵墨阳还意味深藏地看了萧痕一眼,似乎有意敲打道: “我听说为了此事,妹婿与严供俸还闹出了误会?”
“这里内兄不得不劝你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结。若是有暇,前去赔个礼吧。”
萧痕眸光一滞,心底有一丝苦涩开始泛滥,不由暗自嗟叹道: “就算我达到了五环罗上仙的境界却依然不被重视。”
“赘婿,赘婿,这层身份就那么难以跨越吗?”
赵蓝沁仿佛感受到了丈夫心中的不平,见其欲要施礼应下,连忙阻止并为其打抱不平道: “大兄,不知我的夫君有何过错?还要亲自上门受人折辱?况且你就那么相信那老匹夫没有骗你吗?”
“可据小妹所知,哪怕他严摩身为炼丹宗师,炼制九曲大黄丹的成功率也不足一半吧?”
赵墨阳闻言看着眼前的妹妹,眼底不留痕迹地闪过一丝阴霾,随即提醒道: “别忘了,你身上流着赵家的血脉。”
“别人可以根据个人的喜好评断对错,但你不行。“ “身为家族的一员,当时刻牢记,需以家族的利益为己任。”
“以往我就是太放纵你了,甚至连你的婚姻都由得你的性子。”
“早知道,我就把你嫁出去,省得没事给我找麻烦。”
“大兄,你……”赵蓝沁心中受到震动的同时也对赵墨阳一直以来的偏见深感无奈。 而萧痕见夫人频频为自己据理力争,心中不觉一暖,以往集结的郁气也逐渐消解。 于是他温柔地握住赵蓝沁的柔荑,对着赵墨阳道: “内兄,莫要责怪蓝沁了,她也是为了我才失了往日里的沉着。”
“明日,妹婿便去登门赔罪,绝不让内兄为难就是。”
说罢,他又温柔地对身旁的妻子几乎附耳说道:“夫人,你也莫恼大兄。内兄作为家主要进行多方的考虑,个中取舍,作为亲人,更应该支持才是。”
“夫君。”
赵蓝沁心疼地看向自家夫君。她从小接触这般环境,又岂能不知其中的残酷,为了保证家族的鼎盛,一路走来几乎是血淋淋的,她无奈的同时也不忍丈夫为了她遭受屈辱。
赵墨阳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妹婿能识大局,为兄还是颇为欣慰的。”到了这里,他低眉略一沉吟,道: “妹婿这次突破至五环罗上仙,为家族又增加了一份底蕴。”
“家族不能没有所表示,便赏一件极品仙器以资勉励。”
“我随后会向仙宝楼下令,你便可前往随意挑选一件自己喜欢的仙器。”
然而萧痕刚欲揖手行礼,却被起墨阳伸手打断道: “不忙道谢。但丑话说在前头,十日内萧弃必须离开燃山。”
“这不光是我的意思,也之族老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