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在这儿说着呢,忽然外面就有了动静。 清扬转身出去,就看见是四阿哥过来了。 她顿时就惊呆了。 小潘子本来是在院子中,看见四阿哥进来,也呆住了。 四阿哥看着一院子奴才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便道:“你们侧福晋呢?”
清扬终于醒过神来,笑成了一朵花,上前去就手忙脚乱地引着道:“回四爷的话,侧福晋在里屋,奴才这就去告诉侧福晋!”
她说完了才想起来,自己连请安都还来得及。 但是四阿哥已经大踏步地往屋子里去了。 里屋里,光线幽暗得很,宁樱一个人坐在窗前,怀里抱着小馄饨。 小馄饨一反常态的没有像平时一样活泼,而是静静地趴在主人的怀里,时不时的伸出湿润的粉舌头舔舔她的手背,又抬起头,用一双黑亮黑亮的小狗眼望着宁樱。 铲屎的,你别伤心啊! 听见动静,宁樱以为是清扬或者婷儿进来了,于是也没回身,只是没精打采地道:“先放着吧,我吃不下。”
四阿哥沉默地在门口站了一瞬,走过去俯下身子。 他从背后整个儿把宁樱拥进了怀里。 闻到四阿哥身上的沉水香气,宁樱一下就呆住了。 她慢慢的低头垂眼,看着搂着自己的这只手。 手上有扳指,还有袖子的花纹——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宁樱转过脸,看着四阿哥就轻声道:“爷,你不是……” 四阿哥用力摇了摇头,低头就在她眼皮上亲了亲。 宁樱仰着脸,闭上眼由着他吻了,这才听四阿哥沉声道:“爷不会往她那里去。”
他顿了顿,眸子深深地看着宁樱便道:“我只疼樱儿一个。”
宁樱忽然一下就鼻子好酸。 她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渣渣龙和扭葫芦了,起身就一头扎进了四阿哥的怀里。 四阿哥紧紧地抱住她,一只手轻柔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心,好一会儿才道:“樱儿别怕,爷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他抱着她哄了好一会儿,又小心避让开宁樱的肚子,这才扬声喊了婢女进来,说把晚膳给侧福晋端进来。 宁樱刚才还说没有胃口,这会儿顿时就有了。 她当着四阿哥的面,一口一口吃的很香。 四阿哥看着她就笑。 他一只手撑在桌沿,另一只手从桌面下伸过去,握住了宁樱的另一只手。 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 二格格被李侧福晋带去参仪观礼了,回来了就来找三格格玩。 两个女孩子在院子里手拉手,嘀嘀咕咕地说了好一会儿,二格格就给她比划:“那个新格格长得不好看,脸这么长。”
她伸手比划给三格格看。 三格格看着就很不屑的一撇嘴:“这不是长得像个丝瓜!”
这么一说,二格格也被逗笑了。 两个女孩子前仰后合的笑了一会儿,二格格才小声道:“嫡额娘好像很喜欢她,前前后后的赏赏赐了不少东西,就连冬天里的皮子这时候都拿出来,让绣房给她趁早做了。还让华蔻一直把人送到了住处。”
三格格一挺小胸膛就道:“阿玛也赏赐了我额娘好多东西!”
二格格“哎”了一声,摇手道:“这怎么好比?”
她顿了顿,很小声地道:“我额娘不喜欢她,你额娘呢?”
三格格本来是坐在树下的,这时候双手撑着石凳子,往后仰了仰身子,才大声道:“这人跟我、跟我额娘没关系。”
二格格不说话了。 …… 不一会儿,二格格走了之后,三格格就跑进屋子里去找阿玛额娘了。 因为四阿哥今天晚上居然过来了,意义不一样,整个院子里的奴才都很高兴,清扬更是带着婷儿,指挥着人忙来忙去,一时疏忽,也就没注意拦住三格格。 三格格冲进屋子里,一抬头,就看见额娘正坐在阿玛腿上,不知道正在说什么。 阿玛一边抱着她听她说话,一边就伸手不住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满脸都是要溺死人的温柔。 三格格“嗷”了一声,伸手捂住眼睛,红着脸赶紧就跑开了。 这也是我能看的吗!! …… 小院里。 钮祜禄氏沉默地坐在床边。 她已经维持着这样端庄的姿势,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旁边的婢女除了一个她自己带进府的,另一个便是福晋给拨过来的。 虽然对着新格格,那婢女举止恭顺有礼,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这新格格看来是不知道四贝勒府有位专房之宠的宁侧福晋。 连李侧福晋都被压制的死死的,没有一点翻身的余地。 更何况你这么一张姿色平庸的脸呢? 钮祜禄氏沉默地坐在原地。 她知道自己在外形上并没有太多出挑的优势。 但是没关系——既然万岁和德妃娘娘都选中了她,她身上就必然有可选之处。 否则也不会从一众秀女中脱颖而出了。 再说了,一张平淡的脸也未必就一无是处。 至少,可以让这后院里的女子对她松懈许多敌意,也可以让福晋对她更喜欢。 至少方才,她在四福晋的眼神里,看见了“欢迎盟友”的光彩。 还有那个李侧福晋——看着就是个锋芒外漏的,倒是不足为惧。 只是……不知道还有一位听说已经怀了身孕的宁侧福晋,到底是什么模样呢? ……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 钮祜禄氏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按照礼制,她今儿入贝勒府之前,也就垫了那么几小块糕点。 连水都没敢多喝。 这会儿早就已经是又干又渴了。 随身侍候的贴身婢女施儿是自小服侍她的,光看着钮祜禄氏的神情,就猜到自家小姐估计是饿得不行了。 她过去就把桌上的糕点捧了过来,跪下来在钮祜禄氏面前:“小姐……格格,您用几块吧。”
施儿一下子还没习惯把称谓给改变过来。 福晋拨过来的婢女名叫紫苑,看着施儿把糕点捧过来了,眼神中就又带了一丝鄙夷——那糕点是用来装饰房间的。 不是用来吃的好不。 可真是没见过世面! 钮祜禄氏不能自己掀盖头,于是伸手撇开糕点,一点点将糕饼送进了口中。 糕点有些太甜腻了——她刚进口就觉得了。 可是她实在太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