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严:“不认得,不过我还真见过,大概半个多月前,我正在街边要饭,隐隐闻到一缕很淡的香味,就看见一个穿着很是讲究的老头,那模样跟那告示上画的一模一样。身上挂个香囊,就打我眼巴前儿过去,还看了我一眼,我也为他是好心要施舍,结果一个铜板也没丢下。我当时就想,这是个外地来的抠搜老色鬼。”
沈槿问:“你为什么这么想?”
阿严:“他穿得很好,一看就是有钱人,却一个铜板都没给我,抠。他身上的香和香囊都是碧鸢雅筑的姑娘们用的,他一老头还去那种地方,不是老色鬼是什么?”
沈槿:“那你怎么知道他是外地的。”
阿严一脸得意,说:“我自小在这一片儿乞讨,这附近那些人有钱,那些人人乐善好施,那些人小气抠门,那些人常住,我摸得门儿清。今儿就有人布善施粥,就这个时辰咱们赶紧去,晚了就没了。”
沈槿又问:“你也去过碧鸢雅筑?”
阿严:“我哪有钱去那种地方,只不过知道去那里的都是有钱人,会去雅筑门口讨些钱。从那里出来的人,身上都会带些里面姑娘的脂粉味。”
他说完后,沈槿陷入沉思:这老头到底什么人,为什么要把东西塞给哥哥。这京城除了阿严匆匆见过他一面,竞没什么人认得他。想的正入神,被人拉了一把。阿严:“你发什么呆呢,到了,已经开始了。快点。”
阿严往前一指,催沈槿快些。沈槿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转身欲走,却被阿严拦住。阿严:“你走错方向了,在那边。”
沈槿:我当然知道在那边。所以才要走这边的。沈槿之所以扭头要走,只因他看到施粥布善的不是别家,正是晋国公府。沈槿自我安慰:楚霄已住进将军府,每天还要出城去飞鹰骑处理军务,应该不常回来。自己要是现在走了更可疑,只好低头跟着阿严去排队领粥。谁成想刚走两步,就听见有人在前面喊:“霄儿回来了,娘正要找人去喊你帮忙呢。”
沈槿闻言身体僵了僵: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沈槿下意识拿手摸摸脸,还好,锅底灰还在,应该认不出什么。沈槿抬头看向粥棚内,楚霄和国公夫人正在给人盛粥,国公夫人一身水红色窄袖轻便的常服,乌发盘起梳成随云髻。楚霄一身靛青色劲装,挺拔利落。母子俩忙的不亦乐乎。许是沈槿的眼神不加掩饰,许是常年领兵征战的警惕性,楚霄敏锐的察觉到有道视线停在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犹豫,抬头看向沈槿的方向,沈槿在他抬头的瞬间低下头去,但还是被楚霄察觉异常。当排到沈槿,她递上破碗,却发现对面是楚霄!她之前明明看到楚霄不在这儿,他什么时候过来的?递碗的动作有一瞬的迟疑,楚霄看她没有松手,笑道:“小兄弟,不要粥吗?”
这话被还没走远的阿严听见了,转身赔笑道:“要的,要的。他刚来不懂规矩。您别介意。”
沈槿低头松手,默不作声。待楚霄盛好粥,沈槿捧起碗就走,好似身后有人追。楚霄望着那小乞丐的背影,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楚霄拍拍身后的楚茶,把勺子交到他手里,说:“我出去一趟,你先招呼着。”
说完跟着那两个乞丐道背影出了粥棚。沈槿现在满脑子都是“从外地来的抠搜老色鬼”,既然这老色鬼去过碧鸢雅筑,为什么没有人来府内领赏钱,难道是跟阿严一样畏惧沈府的是势力,还是说这个碧鸢雅筑有问题。沈槿忽然停下,阿严差点撞上去:“怎么不走了?”
沈槿:“阿严,谢谢你。”
阿严以为沈槿说的说带他来领粥的事,说:“小事。不用谢。”
俩人回到破庙,就看到之前躺着的男子被两人按在地上拳打脚踢。而打他的,正是昨晚驱赶沈槿的刀疤脸和长脸高颧骨的两人。被打的男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死死捂着胸口,好似护着什么。沈槿把碗递给阿严,让他端好。自己则盯住那个长脸高颧骨的,俯身弯腰,右脚后撤半步,猛冲过去,用肩膀狠狠撞向那人的腰,对方没防备,摔了个四仰八叉。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刀疤脸也愣住了。阿严终于反应过来,赶忙把碗放下,上前和沈槿一起趴在地上的男子扶起来。沈槿问:“怎么回事?”
男子,从怀里拿出半张饼递给沈槿:“这是给你留的,他们……”后半句不言而喻。沈槿:“我不饿,你留着吃。”
沈槿转身看向那个所谓的“大哥”。那“大哥”,坐在香案上,一条腿曲起,踩在香案上,一条腿自然下垂,一脸横肉。两道虬眉压得很低,一双细长眼,目露凶光。嘴角下压,面含怒意:“这个破庙是我的地盘,要在这儿住,就得交贡。不交就滚,不滚就打。”
楚霄此时也跟进庙,他隐在柱子后面,看见那黑不溜秋的小乞丐正气势汹汹的盯着香案上的“大哥”,两人针尖对麦芒,战事一触即发。就在楚霄以为这俩乞丐要打起来时,却听见那小乞丐说:“……滚就滚。”
楚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