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呢？”程愫庭那双黑亮的眸子直直地望着顾言棠，逼她正视自己的内心，而她的内心所想，又是什么？
“我怎么猜得到。”一如既往地回避视线，她佯作看着地面，心脏却急速鼓动着，会是那个原因吗？
顾言棠固执地不肯再开口，程愫庭又不能强行撬开她的嘴巴，僵持良久只能服软，“别和我闹了，离婚协议书是池明姝擅自草拟的，即便我不撕毁，也没有任何法律效力。”
程愫庭的一番话让顾言棠心里五味杂陈，都到这个地步了，再说没有法律效力那又如何呢？她早就下定决心要和程愫庭一刀两断的，谁知道这会不会又是程愫庭的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或者游戏？
“程愫庭，”顾言棠抿抿唇好让干涩的唇得到一些滋润，被点到名的程愫庭目光更加专注地看着她，眼底藏着一丝希望和期待，却是不漏痕迹的，在顾言棠眼里是格外平静的模样，“傅家遗产怎么样了？”
没想到她会忽然拐弯问到这件事上面去，程愫庭一愣，但很快就给出回答，“已经全部办妥了。”这还多亏了顾言棠先前在家里闲来无聊练习签名的那些草稿，不然他就是找人仿造都仿不出来。
顾言棠了然地点点头，程愫庭脑袋里什么一闪而过，终于明白她问这话的意思，刚想要阻止她接下来的话，顾言棠却抢先一步开口，“那我们的协议也算是期满完成了。”
就知道她会提到协议的事。
最糟糕的是程愫庭没有任何办法反驳，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从协议开始的关系，如今顾言棠自主协议结束，也没什么可争辩的。
“那你现在，”顾言棠语不带停顿，说的时候迎上程愫庭动摇的眼神，“可以放我走了吗？”
放她走？笑话，他千里迢迢跋山涉水终于找到她想带她回去，怎么可能是她一句放她走就可以了结的。
“顾言棠，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程愫庭调整了下姿势，眸子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一些，与刚才完全不同的气氛笼罩着顾言棠，让她心里不由得发麻，程愫庭生气了。“一直以来对外宣称是我太太的人可是你。现在利用完我了，就想一脚把我踢开？”
顾言棠张口要反驳，被程愫庭摇摇手打断，“再者，如果他们真的知道了我们的实际关系，你以为你在剧组还呆得下去吗？更何况你现在不是还有点名气了吗？假如你的追随者知道你的身份都是假的，那他们还会信任你吗？你在这里还混得下去吗？你所谓新的开始，真的有开始吗？”八壹中文網
不得不说，程愫庭的问题个个都正中红心，顾言棠的实力毋庸置疑，但她就错在太过着急，借了程太太这个名头，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样骑虎难下的局面。
“左右你现在都是程太太，跟我回国继续发展又能如何？”程愫庭的一番诡辩让顾言棠无话可说，好像再多的选择都比不过程愫庭给出的有利，她白了他一眼，颇为讥讽地，“你不去做律师真的可惜了。”
说到律师，顾言棠忽然想到了周颂晟。
这段日子也没有和他联系，回家的时候果然看到那个房间空了，住了这么久的同伴忽然真的搬出去了还是有些微不适应的。
见她说着说着就开始走神，程愫庭眉头轻微皱起，想到刚刚说到的话题，莫不是想到了周颂晟。
“怎么，想周律师了？”醋意满满，还偏偏要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眼神看向别处之后又忍不住重新回到顾言棠的身上，等着她的回答。
顾言棠嘴角一撇，“怎么说他也是我的朋友，又照顾我那么久，强硬地把他赶出去之后感到抱歉是应该的吧。”
不自觉就开始努力撇清和周颂晟的关系，虽然觉得很抱歉，但撇清关系的态度也很坚决。
“……哦。”程愫庭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目光落在被子上，没有说话。
最怕空气忽然的安静，顾言棠在安静中百般不自在，忽而瞄了眼时间，还早，“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没话找话。
“医生说最近恢复速度比之前快了。”熬过了头几天，后面就好过很多，换药的时候也不会疼得面部扭曲了。
“那就好。”顾言棠一副老大人的语气，不由得又瞄了眼时间，怎么才过去两分钟，现在说告辞又显得唐突了，搞不好程愫庭还会以为自己生气了。
“你换药是什么时候？”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程愫庭怔忪一秒，“这个时候差不多了。”
说起来每次都是顾言棠走之后他就开始换药。
“诶，那我给你换吧。”现在伤口好一些了，可以不用护士换。顾言棠自告奋勇。
惊喜神色从程愫庭的脸上一闪而过，然而想到自己丑陋的背部，又很快摇头，婉拒，“不用了，等会沈伦就会过来了。”
他越是如此，顾言棠就越是要给他换，所以压根儿就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站起身开始找药，嘴里还若无其事地询问着，“只需要把纱布揭开上药再重新裹上新的纱布对吧。”
程愫庭无奈，“我说了不用……”
而顾言棠已经拿好了要用的所有东西，站在他的床前，大大的眼睛盯着他，倔强逼得程愫庭挪开视线。
“脱衣服。”顾言棠难得强势一回，但也是标准的色厉内荏，要是程愫庭真的板起脸来说不让她换药，她恐怕也不会继续坚持，现在也只是在赌他不会真的对自己发火。
还从来没有人如此严肃着一张脸要求他脱衣服，程愫庭哭笑不得，但对于顾言棠帮自己换药这件事，也生起一股莫名的期待和甜蜜。
乖乖地坐起身，在顾言棠的注视中解开病服扣子，眼见着他虽白却紧致的皮肤一寸寸裸露出来，顾言棠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刚刚让他脱衣服的理直气壮也仅剩一点，支撑着她一眨不眨地监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