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看？”程愫庭起了都弄的心思，故意放慢解扣子的速度，被他这么一问，顾言棠尴尬地移开目光，被程愫庭上臂一捞坐在他的身边，一只手继续不疾不徐地解着扣子，另外一只手钳制着顾言棠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解扣子。
“流氓！”顾言棠皱着眉骂了他一句，但那与其说是骂不如说是嗔怒，对程愫庭构不成任何的威胁，还有空调侃她，“怎么，自己想看的，现在反而不承认了？”
她想看？她只是想给他换药好伐。
“明明是你逼着我看的，不要脸。”顾言棠白了他一眼，怒骂。程愫庭低笑了一声，没有反驳，扣子也恰到好处地解完，他松开钳制顾言棠的手，双手大大方方往后撑在床上，“来换药吧。”
顾言棠扫了他一眼，一愣，“你衣服都没脱我怎么换药？”
“我背部有伤，自己脱衣服会很痛。”这个理由正大光明冠冕堂皇，顾言棠胸膛上下起伏气呼呼的，嘴唇抖了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反击的话来，将手里的药之类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认命地伸手去帮他脱衣服。
虽然心里生气，但看到他胸前绕过来的大块纱布，也能猜到背上是怎样惨烈的光景，所以手里更加小心，先把衣服小心翼翼地扒拉下肩膀，往床头坐了坐，一点点帮他脱下来。
背后的纱布厚厚的，像穿了一层棉袄似的。
将脱下来的衣服扔到一边，顾言棠轻轻戳了戳纱布，程愫庭好像没有任何感觉，果然是裹得很厚，她暗自失神，忽然不想给他换药了，怕自己无法承受看到伤口时的复杂心情。
“不想换了？”察觉到背后动作的停顿，程愫庭体贴地询问，一边问着一边已经伸手去拿脱下的衣服。
“不是。”顾言棠急忙摇摇头，在他够到衣服的瞬间把衣服拿起来扔向床头，扔完之后自己也觉得有点傻，程愫庭也呆呆地看着忽的就到了床脚的衣服，前者挠挠头急速转移话题，“我来帮你换药吧，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记得提醒我。”
“嗯。”程愫庭应着，难得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给了顾言棠极大的宽慰。
要把纱布一层层打开，不可避免地会和程愫庭产生身体接触，每次手从后面绕到前面的时候，顾言棠总会产生一种自己在抱着程愫庭的错觉，但她很快就能分清现实投入到工作里面，然而如此次数多了非但没有免疫，她的幻想反而越来越严重。
绕到第五圈的时候她的脸红得已经不忍直视了。
好在程愫庭背对着她，并不能看到她爆红的脸，不然她极有可能扔下散到一半的纱布提起包就走人。
不过顾言棠强大的心理素质也不是白养成的，到了后面渐渐熟练了，脸上的红潮也慢慢褪了下去。
等到他的背部裸露出来的时候，纱布已经把她面前堆满了。
而顾言棠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的目光全都落在程愫庭的背上。
用满目疮痍来形容并不为过，大大小小的伤疤，有的轻微的已经结了疤，而有的还是红红的，偶尔会渗出血渍。
顾言棠伸手过去，想要抚摸那一片片坑坑洼洼的皮肤，又担心手不干净让他多白白多添感染，就那么怔怔地盯着，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这样的伤，他每次都是忍受着怎样大的痛楚呢？
她不敢去细想。
“再不上药的话，就要感染了。”程愫庭清冷的声音拉回她的神志，恍然回神，却不知何时泪已流满脸颊。
“奥。”她匆匆应了一声，回过头去床头柜上拿了药水和棉签，沾了沾一点点为他上药。
棉签刚触上去，明显感觉到程愫庭整个身体都忽然绷紧了，顾言棠心跟着揪紧，想要询问他要不要缓缓，但又觉得多余，咬咬牙继续为他上药，抱着速战速决早死早超生的想法，迅速地上完药，把东西放在一边，马不停蹄地就开始拿起纱布兢兢业业地往上裹着，只不过是刚刚拆纱布的回放。
但与之不同的是，拆的时候只需要扔过去就好，但是裹的时候要一层层仔仔细细服服帖帖地裹好，这就要求她必须前面后面都仔细确认。
手够不着，她只能跪在床上，把纱布从后面绕过去，头搁在程愫庭的肩膀上方，手下轻柔地按着前面的纱布，以求贴近。
程愫庭像尊佛似的坐在那里，顾言棠的呼吸就在他的耳边，热切而匀长，好想一把把她搂紧怀里，好好疼爱她，保护她，宠着她，不再让她受任何的委屈。
她一个人来这里这么久，想必是诸多不便的，受的委屈也不必细说。
可恨自己没有在她身边。
“很痛吗？”看着程愫庭露出不悦的神情，顾言棠有些紧张地确认。
“没有。”程愫庭摇摇头，顾言棠这才继续裹纱布。
好不容易包回原来的样子，顾言棠的额头不知不觉已经溢出了细密的汗渍，她用胳膊擦擦汗，下床走过去拿了衣服回来，给程愫庭小心穿上，又绕到他的前面给他扣上扣子，熟练地扣了几颗后忽然反应过来，程愫庭又不是手受伤，完全可以自己扣，所谓关心则乱，但是现在扣了一半了忽然让他自己扣又显得自己矫情了。
抛开乱七八糟的思想，硬着头皮往下扣，从下面一直扣到最上面一颗，而这期间程愫庭只是低着头，一双墨黑的眸子紧盯着她的头顶，又移到她还有一点汗渍的额头，逡巡到她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她因为认真工作而紧抿的软唇上。
距离上一次尝到她的味道已经很久了，程愫庭喉咙忽然干涩，他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一番，涌起一股奇异的冲动。
放在一边的手动了动，按捺不住。
顾言棠毫无所觉，等全部整理好之后，她习惯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唔……”
程愫庭的吻来得猝不及防，他的大掌擒着她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