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棠早早就起床了，时间之早，几乎和阿姨同时。
阿姨看着起得格外早的顾言棠一愣，“程太太起得好早。”
“嘿，睡不着。”顾言棠简直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显然那笑感染了阿姨，阿姨也笑得满脸褶子，“看来有开心的事啊。”
顾言棠摆摆手，示意没什么，阿姨也就是随口一问，自然不可能真的去追问，又寒暄几句就转身去做自己的事了。
心情甚好的顾言棠简单洗漱完后就跑到后面转了几圈，转完几圈回来，还没见程愫庭下楼，就“蹬蹬蹬”上楼准备去叫醒他。
程愫庭的房间是黑的，顾言棠轻轻压下门把手，尽量降低噪音，难得气得比程愫庭早，一定要好好整整他。
门没锁，顾言棠一喜，缓缓推开，视线模糊里感觉到床上有个微微的隆起，睡得还挺安稳的。
狡黠的光从顾言棠的眼底一闪而过，她踮起脚，悄声走过去，等到走近床边时紧张地停在那里，还没有捉弄过程愫庭，她要做点心理建设。
“在干什么？”还没等她做完心理建设，身后便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带着早上刚起特有的沙哑慵懒，听得人骨头一酥。
但顾言棠并没有沉浸在那美丽的嗓音里，反倒被突然出声的人吓了一跳，猛地回头，也不管后面是谁，抬手就是一巴掌过去，在快到达对方脸颊时被一双手牢牢抓住。
“偷溜进我房间还打人？”男人的话里带着戏谑，说着话的同时顺手打开了房间的灯。
顾言棠这才看清他的打扮，显然是刚刚洗漱完，身上懒散地套着家居服，和她前不久才脱下的明显是一套。
不过她的视线只停留了一秒就移到他的脸上，她比较介意的是这个说话的人。
“你在房间怎么不开门？”
带了点怒气的质问让程愫庭一愣，随即笑开来，“我都是这样的。”
没脾气。顾言棠总不能去抨击别人的生活习惯，但还是不甘心地加了一句，“你这样不开灯，要是下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我要是拿了什么棍棒，一个手滑打得你成植物人怎么办。”
明明是自己在房间里还搞得偷偷摸摸的，怎么会不把他当贼？
“……”这个假设实在没有什么说服性，但程愫庭也听出了顾言棠是为自己担心，就欣然接受了她的指责，想要怼回去的话停在嘴边，转了个弯变成了不正经的调侃，“那请问程太太大清早溜进我的房间是为了什么呢？”
这声“程太太”让顾言棠的心莫名一颤，紧跟着是无比的甜意和弥漫上来止都止不住的喜悦。
没出息。顾言棠暗骂自己一句，然而这并不能影响她继续开心。
“我这不是担心你没起嘛。”心情锦上添花的顾言棠更显得灵动可爱，一双熠熠生辉的眼在灯光的映衬下更加让人深陷其中。
被她的灵动一勾，加之早晨本就是男人欲望最容易被撩动的时候，空气很快就变了味道，顾言棠敏感地察觉到不对，脚步却迟迟不肯挪动，甚至还无意识地往前倾了倾。
受到她动作的暗示，程愫庭往她的面前又走了一步，这下她的脸更加清晰，晶亮的瞳孔里还有明显的紧张和期待。
这傻子，在期待着。
程愫庭是很想出言调侃她的，转而一想她这样不掩饰的期待，从另一方面说，是不是意味着她对自己有些好感？
哪怕只是善意？
这个想法打消了程愫庭所有调侃她的心思，甚至于，他也有些吻她的冲动。
寂静的空气里，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两人大眼瞪小眼的。
顾言棠终于回过神似的，往后退了一步，“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报道吗，还没吃饭呢，快点收拾了下去吃饭吧。”
粉红泡泡瞬间全部破裂，程愫庭心底划过一丝失望，但就如湖面不甚明朗的涟漪一般，只是荡漾开来，不等扩散，便又归于平静。
“所以你是要检查我的身体？”程愫庭挑眉，眼里满是玩味。
顾言棠歪头想了一会儿，直到顺着他的视线转移到他的家居服上才骤然明白过来他是要换衣服。
“流氓。”并没有多少底气的声音，匆匆嗔怪一句便往外走，末了不忘记加上，“以后房间里有人可记得亮灯吧。”
程愫庭轻笑以表示自己听到了。
等到顾言棠急急忙忙离开，又体贴地悄无声息关门，程愫庭才收回视线，那抹淡淡的笑意又浮现上来，挂在他的嘴角，也许是受到了顾言棠的感染，他的心情竟然也奇怪地不错，当然如果没有看到宋纪发来的消息的话。
他本意是要换衣服，一垂头就看到手机屏幕亮了亮，是宋纪发来的汇报。
这个下属还真是敬业，昨晚上才交代下去的任务，大清早的就回馈过来。他一边穿上衬衣，一边打开邮件，邮件很长，直到最后一颗扣子扣好他才只看了一半。
视线每往下挪一行，他的表情就严肃一分。
果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这个程誉阳，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现在已经接手的小部分产业都还没有屡清楚就敢去碰他根本摆平不了没有人脉的行业，这不是典型地送死。
生怕觊觎程家的人不够多吗。
程愫庭加快换衣速度，事态比他想象的要严重许多，在没有闹出大事前还是尽快处理完。
楼下的顾言棠倒并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相反，尽管程愫庭迟迟不下来，依然无法影响她的愉悦心情，哼着曲儿在客厅里逛了一圈又一圈，不经意一抬头，程愫庭正在往下走，眼睛没有怎么看地面，专注地扣着袖口。
顾言棠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下楼，好久没有这么好好打量穿正装的他，乍一看，似乎比初见更加俊朗耀眼，也不是说美得惊为天人，但眼睛就是牢牢地钉在他的身上，挪不开，也不想挪开。
过于炙热的眼神终于引起了程愫庭的注意，他一抬头就对上顾言棠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