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眼神他不是没有见到过，每天去公司从进门开始到办公室关门为止，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注视。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只要不影响他的日常生活，一切都好。
程愫庭将视线重新聚焦在顾言棠身上，嗯，花痴无疑，但意外地很享受。嘴角翘起一个微弱却愉快的弧度，仿佛刚刚那个被程誉阳气得差点杀人的人不是他。
“这么好看？”
程愫庭嘴角噏着的笑意尽管很浅，但顾言棠毕竟不是瞎子，看得十分清楚，在他的问话里骤然回神，猛地撇开脸，说的话言不由衷，“你的袖扣挺好看的。”
“是吗。”程愫庭不置可否，径直走到餐桌边上。
说了谎话的顾言棠讪讪跟上去，毕恭毕敬地坐在他的身边，姿势乖巧端庄，无比贤淑。
程愫庭瞥眼看了看她又很快收回视线，一闪而过的笑意到底是没有逃过顾言棠的眼睛，后者因着刚刚被戳穿的恼怒，立马回以龇牙咧嘴的恶相，“嘲笑我？”
“想多了。”一秒变正经的程愫庭正襟危坐，专心致志对付手里的早餐，内心对顾言棠的敏感感到讶异，每次都在他以为她迟钝无比的时候凸显出她的灵巧，还真是……无话可说。
顾言棠愤愤不平地戳着盘里的早餐，眼尾扫到阿姨走出来，迅速停下手里的动作，姿势无尽大方优雅，阿姨只是路过，但还是不由得多看了他们两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等到阿姨走过去，顾言棠端好的姿态又放了下来，懒懒散散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盘子，发出的声响虽然小却清脆，就坐在她身边的程愫庭听了个正着，闭了闭眼，头都没有转过去，只是极为平静地问了一句，“还想去学校吗？”
乍一听，像是父亲威胁女儿“小心送你去学校”，顾言棠缩缩脖子，停止制造噪音，乖乖地开始吃饭。
又一次路过的阿姨听到他们的对话，疑惑的光在眼底闪了闪，这少爷和太太的相处模式怎么这么像……父女呢？
不过一看顾言棠那张童叟无欺的脸，好像……也不违和？
在漫长的早餐时间过后，二人终于起身往学校去。
学校离得不远，但也绝对不算近，开车过去二十来分钟，这过程，足够顾言棠补一个回笼觉。
于是当车稳稳地停在学校门口时，顾言棠还安稳地靠在副驾驶上睡觉。
程愫庭瞥她一眼，没忍心打扰。
怕是从昨天就开始兴奋，所以晚上都没有睡着，早上又那么早起，不困才怪。另一边，又有一种诡异地嫁女儿般的心情，就好像藏在闺阁里未舍得露面的女儿还是逃不过嫁人的命运。
程愫庭想着想着自己都被逗笑了，又很快绷着笑意，因为顾言棠醒了。
“到了？”顾言棠迷迷糊糊醒来，耳边人声稀疏，来往进出的人不多，等眼睛稍微清明一点，就看到那熟悉的大门了。
睡意瞬间消散无影，急忙解开安全带，顺带帮程愫庭解开，嘴里催道，“走走走，刚刚怎么不叫醒我啊。”
程愫庭看着她一气呵成的动作，没有回话，只是默默跟着她下车，把她领进去。
门卫是换了一批，不认识顾言棠，但认识程愫庭，一见是他来了，迎了出来，“程总。”
“嗯。”
程愫庭高冷的模样唬得门卫不敢多说一句话，顾言棠也是被唬了下，但很快就在心里吐槽起来，不过事关程愫庭颜面，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这是我太太。”程愫庭适时介绍顾言棠，等顾言棠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之后，又加了一句，“不要张扬。”
这也是顾言棠的意思。她感激地看了程愫庭一眼，来之前她最怕的就是人还没有到，校园里就各种风言风语，惹得一身腥不说，还容易出事。
那门卫连连应下，程愫庭这才带着顾言棠往里走。
现在还没有很多人，大多数学生大概还在睡梦里，偌大的校园很是清净，偶尔路过几个学生也都是晨跑亦或者脚步匆匆去图书馆，基本上没人会看向他们。
不过也有偶尔一抽风起得早的在路过他们时会被程愫庭和顾言棠出挑的外貌吸引，多看两眼，也就只是多看两眼，只以为是哪个院深藏不露的帅哥美女，养养眼换换心情也就足够了。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直奔表演系系主任办公室，系主任破天荒等在了那里，一看到程愫庭立马站起来迎到门口，程愫庭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这么紧张，一派淡然，“报道的事宋纪都来处理了吗？”
“宋先生已经把手续都交到院长那边了。”系主任表情看上去有些诚惶诚恐。
顾言棠在程愫庭身后探出个头，笑颜如花地和他打了个招呼，“您好。”
“您好您好。”系主任的回应让顾言棠心里一沉，这学校但凡有点权力的老师应该都知道程愫庭，那她来这里学习的事，就算他们不说，平时这般差异对待，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有问题。
这可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程愫庭似乎感知到了身边人的担心，扭回头对着系主任叮嘱，“她在这里就是顾言棠，明白吗？”
顾言棠？顾言棠一愣，这是她的本名没错，但是程愫庭对外宣称她可是傅家的千金，这样不是穿帮了吗？
转念一想，她很快就明白程愫庭是什么意思。
若是她姓傅，很容易就被人猜出来，但若是姓顾，别人猜不到不说，她也能更好地适应，以免出现别人叫她她却不能及时回应的事情。
那系主任也不是白当主任的，忙不迭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程愫庭在这里，系主任是不可能改变态度的，顾言棠也就不勉强，左右以后也不会和他碰面，只要不碰面，一切都好。
“我带你去宿舍看看。”等这边的事确认之后，程愫庭就带着顾言棠往外走。
对于他连宿舍都知道这件事，顾言棠不无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