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认真回答他的问题，“不清楚。”
“不清楚？”就算再小，也该有点记忆深刻的事情，只要她能说出一件，他应该就能确认她的身份。
“对啊，那么小的事了，谁知道。”顾言棠倒没觉得自己不记得是很奇怪的事，“在孤儿院的事我都记不到多少了。”
程愫庭因她的话愣住，“在孤儿院都不记得多少了？”
这太不应该了，按理说那时候已经开始记事了才对。
“对啊，”顾言棠无所谓地接了句，旋即开玩笑一般，“说不定，我失过忆？哈哈哈哈。”
她自己都不信。
不想她随意的调侃被程愫庭听进了耳。
也许她真的失忆了也不一定，毕竟那时候也闹得沸沸扬扬的，可能刺激大了也会引起一些副作用。
然而这些他并没有当面说出来，默默转移话题，“学你的车。”
折腾一整天下来，后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也差不多被折腾光了。
顾言棠将车停好，解了安全带，深深呼出一口气，这才惊觉背后一片冷汗，没想到不过就是练车而已，也能把人练成这副模样。
“感觉如何？”程愫庭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问话里三分关心，七分调侃。
“我说，”顾言棠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不是有那种专门的教练车吗？为什么不弄一辆过来，你也可以随时踩刹车，不至于毁坏这么多植物。”
植被平素被打理得很好，可惜被她刚刚一通乱搞都乱七八糟的，她看着怪心疼的。
“怎么，心疼车还是心疼我？”程愫庭勾起一抹坏笑，顾言棠白他一眼，“我只是担心我自己的人身安全而已。”
男人解了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状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怕什么，我又不会让你出事。”
这自大的话还真的只有他能说得出来。
顾言棠嘴角一勾，心情却莫名好了起来。
跟着下了车，程愫庭走在前面，想到那个虚勿的猜测，虽然可能性很小，他还是想去求证。
“言棠，”一旦他想商量什么事的时候，就会叫得十分亲切，顾言棠差不多摸清楚了他的惯性，听到他这么叫自己，想也没想直接回了一句，“你说的你回去之后我就可以出门了。”
生怕他反悔会不让自己出门，顾言棠现在就指着那点承诺熬过接下来几天。
“不是，恰恰相反，我带你出去。”程愫庭也不跟她绕弯子，带了些微的笑意转身望着她，语气温和得不像话，顾言棠怔在他的话里，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人是怎么回事，前脚才说自己不能出去，后脚又说带自己出去。
莫不是精神分裂？
“我的程总，程大少爷，你就别玩我了好吗，耍人很有意思吗？”练车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精力，就连基本的假装都快丢掉了。
程愫庭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你真不出去？可就只有这一个机会了，要是出去的话等会换好衣服在车上等我。”
他决定带她回以前的地方看看，哪怕真的能想起一点点东西呢。
“……嘁。”流氓气质差点就流露出来，顾言棠狠狠翻了个白眼，走进屋子，回到房间，“砰——”地关上门，抱臂靠在门背后。
这样下去不行。
完全在被他牵着走，尤其是最近这几天，干脆成他小跟班算了，哪有这样的。她还有自己的事业要经营要奋斗，更何况她也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这里。
哼，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出去玩吗，看他能玩出什么花儿来。
恨恨地打开衣柜，瞄了一排衣服，都是程愫庭后来闲着无聊给她添置的，说是程家太太也不能太过寒酸。
寒酸？
她哪儿寒酸了，从头到脚，只要她想，分分钟变贵妇。
挑了一条水蓝色的连衣裙比在自己身上，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程愫庭嫌弃自己时说的话，忍不住碎碎念了一番。
“你换……”程愫庭担心顾言棠说不去就不去，那性子拗的，轻易拉不回来，只好上来看看，谁料一开门就看到她拿了件衣服在镜子前比划，眼底划过一抹得意，嘴上不在意，“换件方便点儿的衣服。”
说着就自觉关上门。
顾言棠瞪着那房间门，气得牙痒，只得大声又无意地说了句，“进来不知道敲门吗？”
还换件方便点儿的，说的跟她多想去似的。八壹中文網
莫非是要到乡下？
乱猜了一通，最终还是换了件宽松的套装，在程愫庭笑吟吟的注视下坐进了副驾驶。
“我们去哪儿？”没什么好气。
程愫庭紧抿嘴唇不回话，点火启动一气呵成，在车走上正轨时，他斜眼扫了一眼，“安全带。”
顾言棠瞥了他一眼，忍着怒气扯过一边安全带，那架势像是要把安全带扯断似的。
“这下可以说了吧。”知道他是故意不和自己说，顾言棠乖乖地完成他的吩咐，一边鄙视，一边讨好。
男人似乎专心开着车，嘴角细微的笑不着痕迹地略过，又隐在平静之下。
他这几天也有所察觉，顾言棠对他的态度越来越随意散漫了。
这让他有些苦恼。
是好事，也是坏事。
虽然喜欢看她对自己偶尔不设防的样子，但太过于散漫会影响他对整个场面的掌控，她得在自己的掌握之下才可以。
思来想去，程愫庭决定先冷她几天。
顾言棠心思何其细腻，怎么会让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优势就这么平白流逝？本着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金句，也不在乎程愫庭到底理没理自己，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愫庭哥哥，你是要带我去哪里？”
“嗤——”急刹车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顾言棠往前狠狠窜了窜，又弹回去，等到身子稳定下来，她才惊魂未定地瞪着程愫庭，“你不是吧，不就是随口叫了一声，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后知后觉的程愫庭也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敏感，理亏之下一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重新点火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