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思君才不会承认自己已经当他们是朋友,于是掩饰道:“不过是怕饿死你们三个罢了。”
三人一副将思君看得通透的模样,闻程笑着插嘴道:“小姐,以后就我去找吃的吧,这项我在行。”
思君道:“嗯,都行。”思君忽然想起今早自己归来时那一片狼藉,淡淡开口道:“为何方才会有黑衣人来袭?”
三人仿佛也已经做好被询问的心理准备,闻程率先回答道:“好像是冲着影子来的。”
这回竟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少取了几个灵体了。
思君道:“哦?兴许是怕他泄露什么,想灭口吧。”
闻程闻言用眼神示意着思君,毕竟如此说是有些伤人,又看了看影间,影间早已不见人影,在那破旧门口探头往外看着。
闻程不解道:“怎么了?”
影间道:“没,不过是几个大婶在那处吵嘴罢了。”
闻程更不解了,难不成影间对有妇之夫感兴趣?于是道:“那有什么好看的?”
“没有,不过她们朝我们这儿来了。”影间说着回到三人围着的火堆旁。
闻程又道:“这破烂庙竟还有人来。”
应怀喻闻言,笑着道:“那我们收拾收拾,让让人家吧。”
应怀喻刚说完,思君就已经开始收拾地面的脏物,三人见状先是一惊随后也收拾了起来。
不过到底他们也只是收拾了自己弄乱的地方罢了,思君戴上斗笠以防万一被认出来,否则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几人收好脏物坐在一旁,似乎在等着几人进来,气氛也十分严肃。
终于,几只肥嫩的小脚一同踏了进来,一共是三个妇人,她们携着篮子一步一步进了来,三个大婶见到四人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
在三个大婶的眼里,就是四个怪人,且不说影间那若隐若现的干巴血迹,思君那袭白裙上鲜红的血迹才最为显眼,但大婶也没再理四人,看来常有人来此。
三个大婶将篮子中的贡品一一拿了出来,摆得整整齐齐。
其中一大婶道:“蛇仙,我儿乃无意冒犯,望蛇仙恕罪。”
竟是个蛇仙庙?思君想着,端详起了这个破烂庙。
又一大婶也附和道,三人在那念念叨叨更像个念经的和尚。
真吵……思君头已经开始疼了,完全不想再停留在此。
良久,那三个大婶跪了拜,拜了跪,念叨了念叨,终于提起篮子要走,思君不由得松了口气。
就在出门时,一大婶看了看几人很轻声地说了句“晦气”
思君听到了,没理会,反倒是闻程这个没头脑的说道:“说谁晦气呢?”
大婶见四人的衣裳,哪里敢正面对抗,愣了半天说了句:“没有啊”
一胖大婶赶忙阻止道:“哎呀,小伙子,在这蛇仙庙啊可莫要起哄啊,万一冲撞了里头的蛇仙,蛇仙降罪下来可就不好受咯。”
凡人为何要信鬼神?思君不解。
闻程道:“这破烂庙供的是蛇?”
那大婶道:“莫要如此不敬。”
闻程看向身后思君等人,三人却是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
应怀喻笑着迎上前,问道:“多谢各位提醒。”
三个大婶见应怀喻这副好看的模样又彬彬有礼,不由得眼神中都冒着心花,思君在斗笠下翻了个白眼。
大婶们说道:“不必,不必。”
“可有空到我家吃个饭?”说话的这个大婶其实是个寡妇,对应怀喻这副样子简直就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啊…下回有缘再去吧。”应怀喻笑了笑。
“别啊,小公子,我家就在前边那个村,很快就到了。”那大婶又说道。
应怀喻也不知如何拒绝了,只尴尬地笑笑,回头求助思君。
思君仿佛接收到一般,拉着他的手说道:“不方便。”
那大婶却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闻程一副震惊,不敢相信地看着小姐。
应怀喻为了掩饰尴尬又道:“不知各位来自哪里?”
那寡妇见应怀喻问,紧接着又笑答道:“地下村啊,很近的,可是要来俺家吃饭?”
“不…”
“这庙你们既然如此信奉,为何这庙却破烂得很?”应怀喻为难时,思君直接打断这话,转了话题。
那寡妇见思君问,便扭头一副不理睬思君的模样,其他二位大婶但没有那么计较,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才说道:“你是外人你不知道。”
“对啊对啊”
一大婶又附和着。
应怀喻见状也来了兴致,笑着道:“可是有何故事?”
那寡妇又道:“公子,总不好当人面儿说,还是到我家我与你细说如何?”
思君自然是不同意的,直到一大婶说道:“不妨到我家,我家桌子大些,也容得下各位。”
思君想了想,总不能在此过夜,于是便应了那大婶,众人便随着三个大婶一路回了地下村。
地下村虽是个村落,但路上也有条小街,可能这就是来自小村落的繁华吧,这里的热闹程度竟与漓江城不相上下。
三个大婶在前方带路,思君与怀喻并排走着,闻程早已拉着影间看这看那。
“思君,你看那个。”应怀喻轻声对思君说道,眼神看向一卖玉石的小铺。
思君看了看那小铺,拉着应怀喻走了过去,“看什么?”
店家道:“客官,看一看,可有喜欢的?”
应怀喻笑着道:“惊扰您了,我们先看看。”说罢,拉着思君便走了。
思君不解道:“为何走了?”
“那黄石好看,像金子一样,所以想让你也看看。”
思君看着应怀喻,还是不解。
那寡妇回头催道:“公子,可别跟丢了哟。”
应怀喻笑着应道:“嗯,好…”好字还没说口,思君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不给他说。
思君放慢脚步,越来越慢,与三个大婶拉开距离后才悄悄闪身进了小巷,影间见状,也拉着闻程进了小巷。
闻程问道:“怎么了?不是要去那三个大婶家吃饭么?”
影间道:“你没察觉那三有何不对?”
闻程疑惑,他还想着蹭顿饭呢“有何不对?”
思君做了个嘘的手势,从小巷中明显看到那三人回头四处张望着,是找思君等人无疑了。
等那三人过去后,思君才开口道:“这三人是冲着我们来的。”
应怀喻道:“我也察觉到异样了,村民再热情,也不至于将一群不认识的人带进家中,不管她们出于什么目的,还是不要靠近她们好了。”
思君道:“此番不过是为了寻个住处,闻程,你与影间去看看附近可有客栈,寻到了便回来找我。”
“是,小姐。”闻程拉着影间就往外跑,影间不解,为何要听祝卿乐的,罢了,就当报恩了吧。
看着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应怀喻道:“思君,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思君看着他,冷言道:“在此处待着。”
“我说的是…”
“送你回清观。”
应怀喻还没说完,思君便悟了,直言打断了应怀喻,听到思君说送自己回清观应怀喻眼中竟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笑着道:“还是不劳烦思君了。”
思君闻言,有些生气皱着眉头冷言道:“若我就是想要你劳烦呢?”
应怀喻见他如此,也生起气来,在一起度过了那么多困难,竟是为了将我送回清观,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么?
应怀喻收了笑,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见应怀喻情绪不对,思君一把捏住应怀喻的脸,轻轻踮起脚对着嘴吻了下去,那一瞬间应怀喻的眼神从失落到满眼柔情。
思君淡淡地注视着他。
我做了什么?我为何要如此做?思君不解地想着。
片刻后,思君才放开应怀喻,应怀喻就已经脚软站不住了,一整个人正要倒下去,思君只好接住他,道:“这就扛不住了?”
应怀喻看着她,还是不说话,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思君…你可知你方才做了什么?”
思君冷言道:“清楚得很”
“那……”
“小姐!”闻程与影间从身后回来了,打断了二人对话,闻程现在对小姐与应怀喻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
思君道:“附近可有客栈?”
“有,小姐随我来。”闻程说罢,在前引着路。
应怀喻显然是怪疾犯了,思君只好一把抱起他,跟在闻程身后。
几人如风一般疾行,很快便到了那客栈,依旧要了两间房,思君将应怀喻放在床上,端来饭菜,一口一口喂着应怀喻。
应怀喻依旧满眼柔情看着思君,思君也从未如此有耐心,竟将碗中食物刮了个干净。
思君道:“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应怀喻笑着道:“没什么”
思君转身拿起酒,摇了摇道:“喝酒吗?”
“喝”
思君也笑了笑,道:“不给,你给我歇着。”
思君说罢,唤了小二撤下剩饭剩菜,小二手脚快,很快就将桌子收拾得干净。
思君拿起布将无心剑反复擦拭着,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了,经过擦拭无心剑就像新的一般,亮闪闪的,思君对无心剑最为熟悉。
思君将玉指抵在剑锋,轻轻划拉了一下,血就渗了出来,沾到血的无心竟隐隐亮了起,无心剑在人间确实有些邪门了。
思君继续擦拭着无心,不一会儿,就好像崭新的剑,思君知道,又要取灵体了,擦也不过是个形式罢了。
思君将无心剑收起,走到闻程与影间房中,推开了房门,如思君所料,闻程果真已经睡下了,一整个人还趴在影间身上,思君在他身上翻找着。
摸索到了舆地图摊开就仔细看了起来,清观果真快到了,还是先将应怀喻放在清观吧。
毕竟,与自己在一起不是打就是杀,还不如将他送进清观,安全得多。思君想着,将舆地图还给了闻程。
次日清晨,思君早早便出了门,先是花着影间的钱买了几套新衣裳,又买了些别的东西。
思君呢?应怀喻醒来艰难地动了动身体,看着陌生又空荡的房间陷入了沉思。
思君归来的路上看见了昨天那个寡妇,将那寡妇拖进小巷,执剑问道:“你昨日究竟是何居心?如实告知,否则你这条小命我便取了。”
那寡妇就算再不屑,当剑对着自己时,也开始怕死了,回答道:“我们不过是想邀你们到家中细说那蛇仙庙之事罢了。”
说话时眼神闪躲着,思君自然也看得出来。
于是将剑刺了一点进她的胸膛道:“你最好说实话。”
只见那寡妇吃痛一声,缓了片刻才说道:“女侠饶命,其实我们是为了骗那些为祸人间的恶人砍掉双脚,然后上街乞讨罢了。”
“哦?你的意思是?我是恶人?”思君冷冷问道。
吓得那寡妇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
思君冷言道:“全部告诉我,兴许我能饶你一命。”
“其实都是她们那两个干的,那破烂庙其实就是她们为祸的根本,她们每日都会去,时而有人,时而又没有,有人她们就将其引进家中,下药后再砍掉双脚,昨日我不过凑巧跟着去了罢了。”那寡妇说着。
思君又问:“那破烂庙是何来头?”
“相传以前地下村是蛇仙住的,蛇仙上身为人下身为蛇,但后来村民将此处占领了,占领后日日有邪事,建了个蛇仙庙供奉才没了那些诡异的事,不过都过去很久了,大家早就忘了。”那寡妇越说越惊恐,思君又想起她昨日那眼神看着应怀喻,不由得泛起阵阵恶心。
思君道:“多谢。”
说罢,思君扬起剑插进那寡妇左右眼中,那寡妇早已在第一剑时断了气。
白色灵体脱体而出,飘在半空中又一下子缩成一团,看来千莎收了,可自己一点都不想在灵界看到这等恶心灵体。
思君将无心上的血迹在她身上擦了擦,又变回那崭新的无心了。
兴许是她方才的叫声引来了人,思君拿了东西便疾步如飞般往客栈去,赶来的村民来时只见一个远去的背影。
那寡妇的血不断往外渗着,看得村民直泛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