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程从雪地里抓了一把雪,笑着说道:“影间,给你个东西,伸出手来。”
“是什么啊”影间没了闻程拉着,只能停在原地,伸出一只细长的手摊开。
闻程将雪放在影间手中,道:“雪”
雪的冰冷透彻着影间的手,影间嘴角一勾将手中雪捏了捏,朝着方才闻程说话的声音方位砸去,果真正正砸在闻程脸上。
雪顺着闻程脸的轮廓滑了下来,闻程见状也捡起雪砸向影间,影间虽看不见但作为杀手,听声便躲避了闻程的雪球攻击。
而后蹲下去抓了一把,胡乱砸着,二人就开始你砸我,我砸你,闻程因笑声被影间砸了不少。
应怀喻与思君在前走着,思君不说话,应怀喻也不说,忽然身后袭来一雪球,还好思君反应快,接了下来,不然可要将应怀喻的头给爆了。
这胡乱扔的雪球自然是影间扔的,思君回头看了看也没说什么。
应怀喻道:“多谢”
他是故意的?应怀喻想着。
思君道:“不必”
二人又沉默走了一段,应怀喻好似想起什么,脸微微红了起来,又怕思君察觉异样,于是笑着道:“他们还挺合得来的。”
“嗯,有人替我解决麻烦也不错。”闻程终于不再对自己叽叽喳喳,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应怀喻不知如何回答了,笑了笑寻了别的话题道:“今日好似更冷了啊。”
“你冷了吗?”说罢,思君以为他冷了就要解下大氅。
应怀喻制止道:“不冷,思君,不过说说天气变化罢了。”
为何我说什么她都在意,应怀喻想着,又笑了笑。
“披上吧,我热。”
“思君…”应怀喻怔怔地看着思君,兴许是思君举动有些暖心,又兴许是天实在太冷,他说不出话来了。
二人是一句未提昨夜之事,仿佛没有发生一般,有没有可能是他们都忘了。
天色渐渐暗下,思君寻了处山洞捡了些干柴生起了火,应怀喻已经冷得蜷缩成一团抱坐在火旁。
火光照映在闻程与影间熟睡的脸上,暖洋洋的,思君望着洞外飘起的雪,不免想起灵界自己的树洞。
应怀喻在火堆旁烤了会儿身体已经暖和起来,夜色微微摇坠好似应怀喻的困意,应怀喻轻轻闭上了眼睛,身体也摇摇欲坠。
思君见状,顺势接过应怀喻,将他的头轻轻放在自己的腿上,热烈的火光照射在应怀喻脸上,思君看得很认真。
忍不住用手指轻划过应怀喻的轮廓,看着看着,又想起还有闻程与影间在,回过头时,才发现二人已经背对背睡着了。
仿佛想起了什么,思君闭上眼,运了运体内灵气瞬间进入了意境,思君传的是千莎,却迟迟不见千莎进意境。
忽然一团微弱的灵气传来,是千莎,千莎道:“思君,做的不错”
思君直接忽略千莎所说,说出自己主要的目的。
思君道:“有没有能治凡人眼睛的灵器?”
千莎沉思了片刻,道:“有倒是有,不过思君用来做什么?”
思君道:“自然是有用。”
“月灵珠应该可以,不过月灵珠灵界只此一颗,为主所有。”月灵珠是从灵海兽身上剖出来的,灵海兽凶猛无常,白时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月灵珠拿到手,其主要作用呢就是凝气罢了。
“月灵珠?可它不是用来凝气的么?如何救人?”说罢,思君陷入了沉思。
“对灵体来说自然是凝气,不过对于肉体来说,可不单单是治眼瞎了,还能将其肉体恢复原来更好的肉体。”
竟然作用如此大,思君不免有点震惊。
思君道:“月灵珠在何处?”
千莎道:“自然由主掌管着。”
看来还得去借了。
思君道:“多谢了。”思君说罢,又传了一道简讯给白时政,白时政好似就在等着般,几乎一秒钟就进来了。
白时政道:“何事?”
思君低了低头,当是行礼,随后直言道:“借月灵珠给我。”
白时政打量了一番思君,道:“发生何事需要月灵珠?”
思君见状不屑地道:“不过是有个凡人眼睛受了伤,瞎了罢了,想借月灵珠给他用。”
白时政闻言,凝重了起来,冷言道:“思君,你可知月灵珠的用处?”
“知道。”
“你竟说要将月灵珠给一个凡人用?”不敢相信,月灵珠自己费了很大力气取来的,竟说要给凡人用,白时政不免有些生气。
“对,主请成全。”
白时政见思君不为所动,只好劝说着:“思君莫要太恋世,灵界可才是你的家”
思君闻言也有些生气了,直言道:“我不过是与你借颗月灵珠,你愿便借,不愿便不借,这与哪里是我家有何干系?”
白时政看着思君坚定的眼神,犹豫了片刻,道:“罢了,念你在凡间行路艰难,就借予你,百年后他身死记得归还予我。”
“嗯”
白时政见思君回应,伸出手掌,一颗金黄剔透闪着光的珠子随光显现,白时政递给了思君,思君接过珠子就要走。
千莎见思君要退,便插嘴道:“要将月灵珠嵌进肉体才行,不然不起效果。”
“好,知道了,多谢二位。”
白时政道:“去吧”
思君紧紧攥着珠子,关了灵简讯,珠子也已经在手中拿着了,思君拍了拍地上的灰尘,将应怀喻轻轻挪开放在地上,掏出匕首朝影间走去。
思君上下端详着影间,想着要将月灵珠嵌进哪块肉里,最终思君的眼神落在二人紧贴着的背上。
思君轻轻挪开二人,将影间放趴下,匕首直接划穿衣服,思君用了少力将肉割开,影间顿时疼得叫了起来,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影间做不了反击。
闻程也被惊醒了来,慌张问道:“小姐,你在做什么?!”可主子终究是主子,闻程看着思君伤害影间也不敢阻止。
随后应怀喻也睁开眼看着思君,疑惑问道:“发生了何事?”
影间隐忍着疼痛,道:“祝卿乐!”
思君不紧不慢继续拿匕首剜着肉,轻声说道:“莫要叫唤。”
“你剜我背做什么?!”天气冷,影间却已经疼得满脸汗,可思君不得不如此做。
思君又道:“想看得见就闭嘴。”
应怀喻也不解,道:“思君,治眼何须剜背?”
思君不理会三人,将月灵珠放进剜好的小肉坑里,影间的痛苦兴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吧。“啊!”
思君将肉填了回去,还用匕首抹抹平,片刻后只见血肉像被吸了进去,肉也一块一块黏连起来,在旁的二人几近看呆的状态,思君轻声道:“睁眼试试”
影间缓缓睁开眼,闻程第一个冲了上去,直言道:“影子,可看得见我?”
影间愣了许久说不出话来,他之前受的伤也不疼了,眼前被火光照射的小洞,显得温馨了几分,影间呆呆看着面前几人,许久才抑制住心情,道:“嗯,看见了。”
闻程开心得就要抱思君,思君一手便拦住了,应怀喻则微笑看着此景,兴许也觉得开心吧。
“哇,小姐!你也太厉害了!小姐你简直就是天上的神仙!太神了!”
影间也轻声说道:“祝卿乐…谢谢你”
“不必了,是我答应你的。”思君确实应了人家,总不会食言。
“哈哈哈,小姐!你太厉害了!”闻程说罢,又要激动得上前拥抱思君,思君直接一脚给他踹开了,可闻程还是傻傻地乐呵着。
“滚开。”思君说完,坐回应怀喻身边,影间与闻程又聊了起来。
应怀喻笑着说:“思君,你是拥有神力么?”
感觉语气中有些不对劲,思君也没想那么多,应道:“你为何也信这些?”
应怀喻笑了笑道:“是你让我相信了,话说,影间与思君是何关系?”
“不过救了他一命。”
“思君真是心善。”应怀喻说着,眼神黯淡了下来,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了朝思君笑了笑,余光瞥了瞥影间与闻程。
思君没理应怀喻,因为不知如何作答,于是看着火堆出了神。
莫非,思君心悦那影间?应怀喻想着,看着火堆也出了神。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思君想起三人还未进过食,于是说道:“我去找些吃的,你们在此处不要乱走。”
三人应了思君,思君才消失在视线中,思君走了,二人也没有与应怀喻说话,应怀喻闲得将地上的小石头堆成一小堆一小堆。
不知不觉,应怀喻已经堆了许多堆小石子,但思君却还未见身影,忽然一阵邪风吹来,仅剩一丝微弱的火苗也因此被熄灭了来。八壹中文網
三人都以为是思君归来,但迎来的却是一群黑衣人,手握双短刀,领头的黑衣袖上依旧锈着金边骷髅,与影间那件衣服一模一样。
闻程对此事也知情,竟举起剑护着应怀喻与影间二人。
应怀喻看了看影间的衣裳,顿时也明了,抬眸勾了勾嘴角。
黑衣领头也认出影间,拉下黑色面帘不可置信道:“影间?”是影谷。
也对,刑房由影苡看管,影谷自然可以出来执行任务,影间想着,轻声道:“你们…”
影谷道:“对不住了,我们不过执行影主给的任务。”
“要解决的任务是我么?”影间说着,眼神不禁落寞了下来。
“嗯,对不住了。”纵然二人感情不错,可影谷任务失败回去也是要重罚的,影谷顶多只能放水。
“来吧”影主竟恨到要将自己赶尽杀绝,还以为昨日是新生,没曾想却是重新赴死。
黑衣人在影谷下令后纷纷一拥而上,闻程挥舞着剑,持着保护二人的心理斩杀着黑衣杀手。
可闻程又如何是强劲的黑衣人的对手?片刻后便被打倒在地,影间见状不得不反击了,怎么说影间也是首杀,即便没有武器,他们也不是影间的对手。
影间也反击着黑衣人,影谷见状,说道:
“影间你这样无疑是背叛组织”
“那又如何?”自己本就应死了,若不是祝卿乐与闻程自己早已去往另一个天堂,这条命是他们给的,自然要好好护着。
影间想着,又踹开两个黑衣人,忽然一黑衣人持短刀要刺应怀喻,闻程见状起身将那人阻挡了来,应怀喻收了往日笑容,皱了皱眉。
闻程埋怨道:“应怀喻你小心点。”
应怀喻冷冷看了眼闻程,刚好闻程对上,那眼神让闻程感到强烈的寒气,感觉变了个人似的。
影谷见情况不妙,灰溜溜撤退了,闻程与影间清理着尸体,可原本干净的地上已经沾满了血。
影谷带着剩余几人回到暝影门,影主坐在大殿郁闷地喝着酒,影谷穿过廊道走进大殿,一下跪在地上,道:“影主恕罪,刺杀失败。”
“又失败?罢了,懒得管。”影主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一口一口喝着酒。
影谷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疑惑道出:“影主为何要刺杀影间?”
此话一出,影主几乎跳下台,激动地抓着影谷肩膀道:“你说谁?!”
“影…间”
“他在哪儿?!”就知道他没死,影主眼神中好似又燃起希望。
“我们一路跟随,见祝卿乐离开了才行动的。”影谷疑惑,位置都是影主给予的,自己不过执行任务罢了。
影主闻言,在身上胡乱翻找着,终于翻出一张纸条,是主人给的刺杀任务,但自己却忽略了,险些又错过他,还好任务失败了。
是主人想杀影间?为何?主人说的是祝卿乐身旁的黑衣男子,任谁也想不到是影间吧?影主想着,快步离开大殿。
希望我现在去还不算太迟。
当影主去到洞中时,看见的只有自己门下杀手的尸体,早已不见祝卿乐等人,影主只好又返回暝影门,说不定主人知道,他一定知道!影主确信着。
其实,思君提着野物归来时已经匆匆离开,四人一路前行,又来到一处破旧寺庙处歇息。
思君点起火,闻程则将野物架起烤了起来,没曾想几只野兔与几条冬眠的蛇能烤得如此香。
“思君,辛苦了。”应怀喻说着笑了笑,闻程看着他就像双面人,是一点也不想靠近他,反正他只要不伤害小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