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切勿妄自菲薄，你一直在外面，不曾经历过宫中事宜，处理不来也正常。等到你熟练了，臣弟也就可以放手了。”秦怀毅“发自肺腑”地安慰他。
外面并不像秦澈说得那么乱，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秦怀毅嗤笑于秦澈的蠢，趁机回府，借换衣裳之由，叫来陆晋元。
“王爷找在下何事？”晋元君站在秦怀毅身旁，远远地看着被关在地牢里的芸娘，眼底流露出一丝想念。
倒不是因为招魂铃在，而是因为芸娘还在生气，而他还没想好怎么哄。
“本王让你下的明明是蛊毒，怎么会变成钩吻？”秦怀毅冷冷地质问陆晋元，看向芸娘，威胁道，“你最好别耍花招，否则本王不敢保证芸娘的好坏。”
陆晋元的眉头轻轻皱起，从口袋里掏出了小瓶子，放在桌子上，“这是王爷你交给我的瓶子，毒也是从这里倒出去的。我以晋元君的清誉发誓，除非这瓶子里就是钩吻，否则便是太医空口白牙。”
对于陆晋元的话，秦怀毅还是相信的。
都说晋元君最爱惜自己的名声，他敢以此发誓，秦怀毅自然会相信。
何况瓶子在他手里，是不是钩吻一试便知。他当着陆晋元的面叫来府医试毒，瓶子里果然不是钩吻。这瓶子是秦怀毅的私窑烧制的，就算陆晋元想模仿也仿制不来。
既然问题不在陆晋元这儿，那就是在太医身上。
白桁。
白壬行，会是他吗？
秦怀毅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开，路过梅园看见孙若梅带着儿子们读书，秦怀毅禁不住停下脚步。
“王爷。”孙若梅见到秦怀毅，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眼底清澈如初，叫秦怀毅每每都忍不住心动。
秦怀毅牵着她的手，柔声问道：“上次的事，你怪我吗？”
“自然不会。我心悦王爷，又怎么会怪罪王爷？我知道，王爷做什么事都是为了王府，为了我和松儿、轩儿，王爷放心，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孙若梅贴近他的胸口，倾听他强有力的心跳。
“梅儿，还是你对我最好。”秦怀毅搂着她，心中瞬间被填满。
待他睁开眼，搂着孙若梅的肩膀问道：“王厨是不是还在永宁王府？”
“是啊。上一次把盒子送过去之后，我担心他离开会被怀疑，就让他一直留在永宁王府。”孙若梅不疑有他，一问全都说了。
秦怀毅很是满意，“既如此，再让他放一样东西可好？”
“是要我送过去吗？还是要他过来拿？”孙若梅甚至没问是什么，秦怀毅就是喜欢她这样不好奇的人。
“你送过去吧。”秦怀毅亲了亲她的眉眼，脸上的疼爱落不到眼底。
孙若梅想也没想，顺口答应下来，“好，一会儿王爷让人把东西送过来，我把孩儿送回院就去。”
见她如此体贴温柔，秦怀毅心中大喜。
只有梅儿还是他的梅儿。
安顿好府上的事宜，秦怀毅并没着急进宫，而是让身边近侍唐瑜去查了王府的进出，名单里并没有陌生人，只是孙若梅曾请过一个戏班子进来唱戏。
“那些人可有好好检查？”秦怀毅敲着名单，若有所思。
唐瑜答道：“府上侍卫向来戒备森严，戏班子进府之前也已经让人搜查过，并没有异样。”
看来问题果然不是出在王府，陆晋元也没有问题，那么最大的问题就是在太医身上。
秦怀毅眯起眼睛，回想起这些天的宫中部署，如今父皇中毒，昏迷不醒，秦翊渊区区一个礼部尚书，不成气候，唯一能与他相抗衡的就只有秦澈。
但若下毒之人与秦澈相关，这个罪名他想洗也洗不掉。
想到这儿，秦怀毅收起手指，心思一转，叫来唐瑜耳语，眸色阴沉道：“此事务必不露痕迹。”
“王爷放心。”唐瑜拱手，应声退下，悄悄离开王府。
然而他并没有发觉自己离开王府之后，有一个灰色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走进药店，又悄悄潜入誉王府。
宫里，白术满头大汗地替皇帝取下银针，过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神瑞帝悠悠转醒，他正想要张口说话，却只能发出啊啊的音节。
“父皇，您这是怎么了？”秦澈担心看着他，但是那一抹担心也只浮于表面，眼底划过一抹不可深究的讽刺。
大概是觉得做戏得做全套，秦澈转头怒斥白帝：“怎么回事？为何陛下口不能言？”
白术揪着袖子擦掉头顶的汗，解释道：“陛下身中钩吻，又急火攻心，血脉逆行，灵台浑浊，微臣学艺不精，只能够保住性命。若精心侍奉，或许还有重新开口的可能。”
崔让闻言，又细细询问了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记在心上。
问完这些，他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王爷，陛下如今龙体有恙，需得一人常伴左右侍药，不知让谁进宫为好？”
其实崔让心中已有人选，便是秦澈。
陛下最疼爱的就是誉王，若能在陛下身边侍药，那么皇位定是誉王唾手可得之物。
他侍奉皇帝几十年了，末了不想落得惨死的下场，若是能在誉王面前露脸，他以后的日子就有着落了。
然而秦澈摇摇头，不紧不慢道：“此事不得着急，等三弟进宫再商议，在此之前有劳崔公公侍奉左右了。”
眼见秦澈并不接茬，崔让有些着急，索性壮着胆子站在皇帝身边，道：“不知陛下希望谁来侍药？”
嘴上说是试药，但众人都知道皇帝现下的情形恐怕撑不了几日。
神瑞帝自知如此，更是拼尽全力抬起手，比划了个七。
崔让眉头一皱，但还是按照皇帝所想，吩咐道：“传陛下手谕，宣永宁王爷进宫侍药！——”
“如果没记错的话，皇帝最不喜欢的就是秦翊渊，为何要让他去侍药？”祁望舒支着胳膊，苦恼地看着哥哥。
相比之下，祁玄舟负手而立，站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