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风轻云淡：“管这么多做甚？若是日后秦翊渊登基，你我也算与他交好。若他不能登基，那么大梁与南云必有一战。”
三位皇子都没有带过兵打过仗，唯一打过仗的是那位已故五皇子秦怀铮，可惜那人也是齐玄舟的守下败将，就算真的重活一场也不足为惧。
如此看来，大梁没有惧怕南云的必要，所以，神瑞帝是死是活，祁玄舟都不在乎。
然而他话音落下，却并没有听见妹妹的声音，祁玄舟下意识的转身，看见祁望舒脸上的失神，皱眉道：“皎皎可是在担心秦翊渊？”
“算不上担心，无论是他赢或是秦澈赢，都是和气的局面。”祁望舒敲着桌子，依旧保留曾经的习惯。
而她的设想中没有秦怀毅赢这个结果。
祁玄舟也听出了她的弦外之意，沉声道：“皎皎放心，你口中的那两个人都是狐狸中的狐狸，兴许背后有不少咱们不知道的手脚呢。”
他从头到尾都不觉得秦怀毅能够赢，从前老皇帝清醒的时候，他不觉得，现在老皇帝已经躺在床上，他就更不觉得了。
“也不知道老皇帝中的是什么毒，又或者是因为吃人肉感染了。”祁望舒冷笑。
说起此事，祁玄舟便面色阴沉，犹如滴墨：“他真的吃了你的肉？”
祁望舒眉头一挑，既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道：“以他这么变态的性子，兴许真吃过人肉。”八壹中文網
说话间，她的脑海里浮现的是李素素那张戴着面具的脸。
然而她没有想到，自己很快就又见到了那张面孔。
驿站外面，小柳儿轻轻敲门：“公主殿下，素常在请您进宫见面。”
“确定是要进宫？”祁玄舟怀疑的看着妹妹，“她一个常在，怎么能用得动宫人传话？”
“有钱能使鬼推磨罢了。”祁望舒并没有担心，如今秦翊渊在宫中试药，若是进宫，她也可以远远看上一眼。
目送她离开，祁玄舟想起李素素收买使节团队中的人，套取斋月公主信息一事。
他也得寻个由头，把队伍里的鬼揪出来了。
皇宫巍峨，祁望舒头一回这般慢悠悠地在甬道中行走，身后的宫人没有一个人敢催促她，更没有人敢对她颐指气使。
而这一切皆因为她是大梁国斋月公主。
祁望舒来到一座连匾额都没有的宫殿前，门口有个小太监守着，见到一身月白鱼鳞纹长裙的祁望舒，当即眼皮一跳迎了上来，“殿下，主子已经在宫中等您了。”
“让她出来见我。”祁望舒两手抱怀，站在殿门前，一双凤眸高高挑起，眼波流转，如星辰璀璨。
她本就不是什么低调的人，此番有了祁玄舟在身后做倚仗，又有祁望舒从前的性子做依托，她索性放开自己，高傲得令人胆战心惊。
没过一会儿工夫，李素素就穿着薄裳，戴着面具，莲步轻挪，来到殿门前，见到祁望舒悠悠福身，“妾身见过公主殿下。”
“有话就说。”
李素素并不把她的冷淡放在眼中，抿唇轻笑道：“殿下十分像我的一位故人，我请殿下来，只是怀念故人罢了。”她的话音落下，祁望舒抬抬手，脸上挂着坚不可摧的假笑：“有像我的故人是你的荣幸，本公主允许你感到荣幸。”虽然是在南云国的皇宫中，但祁望舒那么高傲，那么明艳，即便是路过的云彩都会为她驻足停留。
李素素咬牙切齿想要挤出笑容，看着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原本这一切都应该是自己的，凭什么会被这个身子残缺的人抢过去？
“夙妧，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总有一天我会找到证明你身份的证据……”
话还没说完，祁望舒便啪啪鼓起掌，仿佛在看傻子一般看着李素素，寥寥数下，掌声结束后，她俯身平视，笑容越发冷冽阴“素常在觉得，若我是夙妧，偌大后宫之中，第一个死的人会是谁呢？”说话间，祁望舒挑起她胸前的嘤珞，笑容满面，“你猜皇后娘娘会不会把你推出来，承担我所有的怒火？”
一番话砸在李素素的心上，震得她肝儿颤。
祁望舒毫不在意地站起身，脸上的笑容温柔明亮，仿佛是这世上最夺目的存在。
“素常在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付皇后娘娘的差事吧，那么大的一个人从你手上逃走了，你不给她一个交代，她会善罢甘休吗？”
这可不是什么贴心的提醒，完完全全就是恐吓。
不过，现在的祁望舒毫不在意，李素素没有任何资格和她谈条件，而她进宫也只不过是为了看看秦翊渊而已。
想到秦翊渊，祁望舒的内心蓦然柔软。
纵然她不想承认，但那份面对秦翊渊时才会产生的悸动，是她无法躲避的，哪怕明知在一起没有未来，她也忍不住像飞蛾扑火，一般靠近。
她做不到就这样放手，告别之前，她想再远远地看一眼。
还没走到皇帝的寝宫，祁望舒便被心口的痛逼着停下脚步，她抬手捂住胸口，紧紧攥着那里的布料，似乎下一刻便会痛晕过去一般。
不知为何，她近日总觉得自己的脾气越发暴躁，心里的黑暗也越发压抑不住，长此以往，祁望舒真担心自己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
看着近在眼前的宫殿，祁望舒咬破舌尖，任由血腥在口腔散开，转身离去。
在皇帝身边侍药的秦翊渊并不知道甬道里那个人的纠结，他静静地待在皇帝身边喂药。这期间崔公公一直守在皇帝身边，不知是担心皇帝，还是担心秦翊渊。
几日下来，他倒也愿意同秦翊渊说一些细节：“御膳房那边查过了，至今还未找到餐具上有毒，想来那下毒之人手段十分高明，躲过了层层筛检。”
“若是不在最初下毒，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在父皇身边。”秦翊渊半垂着眼眸，负手走在崔公公身边，语调轻缓，似乎在与他闲话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