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和他相认,还是就这样糊里糊涂下去?”秦澈翻了个身,躺在榻上,支着胳膊看夙妧。
他也不懂,秦翊渊是怎么透过这幅皮囊看到夙妧身体里灵魂的,难道就因为一张免责声明?
“就这样稀里糊涂相处下去吧,总归我和他没什么可能……”
“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就毒死皇帝,自己登基,然后把你和秦翊渊挖个坑埋在一起,让你们一辈子面面相觑。”听到最后夙妧笑出声来,抬眸扫了一眼咬牙切齿却依旧面带笑容的秦澈:“我谢谢你!”前面都是说笑,但这会儿秦澈认真起来:“你与他相认也好,这样他便不会怀疑咱们,接下来与他联手对付秦翊毅,扶持他登基,也就不是什么难事儿了。”
从前他还得想方设法,费尽心机让秦翊渊相信自己,现在完全不需要,只要阿妧出面,秦翊渊就颠儿颠儿地跑来合作了。
说曹操曹操到,秦澈的话音刚落,林启便进来禀报:“王爷,永宁王爷求见。”
“就说本王睡下了,不见。”秦澈挥手拒绝。
林启尴尬地看着夙妧:“可永宁王爷求见的是安公子。”
“就说安苏陪本王一起睡了,不见!”听到秦翊渊的名字,秦澈便不由得火气直冒。
再看看面容呆滞的夙妧,更是觉得自己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恨恨地就要踹过去。
长腿还没踹到夙妧的身上,后者就被一道墨色的身影拉了起来,搂在怀中。
夙妧坐的好好的,没想到会有人拉自己,不小心卸了力,下意识的搂住那人的腰身,站稳了才发觉自己正抱着人家的腰,靠在人家怀里。
“皇兄何必发这么大的火?”秦翊渊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搂着夙妧紧紧不松手。
林启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退下还是留下,貌似是安公子被吃豆腐了吧?那自己是不是应该出手相救?可是王爷都没动手呢,自己一个下人,是不是不应该插手?
他小小的脑袋顿时生起无数问号,幸好王爷冷声吩咐道:“林启退下,守住风荷居,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听着声音就知道王爷不开心了,接下来肯定少不了一场打斗,自己还是乖乖到外面站着吧。
林启听话地退下,把风荷居守得如铁桶一般,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翊渊还不松手吗?”秦澈不耐烦地瞥了一眼秦翊渊搭在夙妧腰上的手,顿时怒火中烧。
秦翊渊“后知后觉”地松手,目光柔情缱绻地看着夙妧,动作温柔地扶着她坐下,好像那不是一个肉做的人,而是一个白瓷做的娃娃。
“多谢永宁王爷相救。”夙妧浑身不对劲,心里发毛的推开秦翊渊。
可她还没动手推他,后者就眉目悲伤,似乎下一刻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夙妧痛心疾首,很想问问老天爷,自己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这样惩罚她。
“王爷坐在我身边吧。”夙妧主动倒了一盏茶递过去。
“多谢阿妧。”秦翊渊深情地望着她,全然不顾还有一个人在自己身旁。
秦澈以手抵唇,重重地咳嗽,差点把肺咳出来,才得到秦翊渊的关注。
“翊渊是不是吃错药了?这是我的谋士安苏,不是你的王妃夙妧。”秦澈提醒道。
“臣弟知道。”秦翊渊点点头,继续望着夙妧道,“皇兄今日不用去户部吗?”
“你皇兄在这儿。”秦澈抬手一个茶盏砸了过去,也不顾那是自己最喜欢的斗彩杯,颇有些咬牙切齿。
眼见场面就要失控,夙妧不得不起身:“王爷先歇着,在下与永宁王爷有话要说。”
听到她要和自己说话,秦翊渊登时眼前一亮,乐颠颠地跟了过去。
风荷居外,荷花塘边凉亭里,夙妧款款坐下,望着柔风吹过荷叶,不由笑起来。
“阿妧想同我说什么?”秦翊渊看着这一幕,不忍打扰,却也想多和她说说话。
听到声音,夙妧收回,目光平静地望着他,扬唇笑道:“在下想和王爷说,以后没有要紧事,便不要再来找我了。”
刹那间,秦翊渊还没来得及变换的笑容僵在脸上,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为什么?阿妧不想见到我吗?”那一瞬间,秦翊渊好似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站在大人的身边,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夙妧扣了扣桌面,示意他坐下,秦翊渊坐在她的对面,惴惴不安的看着她。
“我与王爷说的很清楚,你可以相信我和誉王,我们不会害你,我们会推着你走到那个位置上。既然如此,王爷应该以大局为重,切勿被儿女私情耽误。”
夙妧无比理智,平静地望着那个激动得快要崩溃的秦翊渊。
曾经,刚刚成为安苏的自己也和他一样,日夜以泪洗面,但最后还是趋于平静。
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事关人命,事关未来。
“你怎么知道我想坐到那个位置?万一我不想呢?阿妧,你不能这样自私,就像当年你离开我,未曾问过我愿不愿意,如今你又来告诉我,你要推着我走向那个位置,也不曾问过我愿不愿意。阿妧,你若真的心疼我,便留在我身边,可好?”
秦翊渊仿佛回到了当初,痛得五脏俱裂,却还得笑出来,生怕吓到阿妧。
块石头你还戴着吗?”夙妧没有回答,岔开话题。
其实她早就看见了秦翊渊腰间的香囊,还是她从前绣的那个半成品。
秦翊渊摘下香囊,扯开袋子,里面的草药已经干枯,唯有那块石头散发着淡淡的亮光。
不过那光芒比起当年夙妧给他的时候,已经弱了许多。
夙妧接过袋子,把那块石头取出来,又换上自己随身携带的龙息石,系好香囊递给他。
“你在做什么?你又要离开我是不是?为什么……”秦翊渊慌乱地把石头取出来,塞回到她的手里,抬头对上她平静的目光,明明痛得颤抖,却怎么也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