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婷芳念着安苏的名字,并没有在记忆中找出这个人,可那身影当真熟悉。
等夙妧把杜小姐从阎王手中拉回来,秦婷芳立刻令人叫她来问话。
“草民安苏见过大长公主。”夙妧没想到自己正要去找她,她就先找上门来了。
“起来回话。”秦婷芳抬了抬手,示意夙妧站到自己身边来。
目光仔细打量着夙妧的眉眼,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秦婷芳问道:“听闻你是大梁人士,你的父母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草民无父无母,已经记不清父母的样子与名字了。”夙妧乖乖答道。
余光见到秦婷芳眉头微皱,夙妧又补充:“草民曾身受重伤,醒来后就丢失了所有的记忆,并非有意隐瞒大长公主。”
“原来如此,倒也是个可怜人。如今再誉王身边过得可好?”虽然觉得熟悉,但秦婷芳依然有些防备。
夙妧老实回话:“誉王待在下不薄,否则在下也不敢令人写免责声明了。”
她已经加上就回来,这话说得无伤大雅,秦婷芳轻笑道:“看出澈儿对你不薄了,没想到也是个牙尖嘴利的。”
“殿下谬赞,毕竟是要给王爷做谋士的人。”夙妧哄得她开心,越发卖力。
那边杜小姐已经醒了过来,被下人抬去客房休息,临走前,那丫鬟还不忘狠狠的瞪夙妧一眼。
一切都被秦婷芳身旁的嬷嬷收入眼底,夙妧走后,那嬷嬷才道:“怪不得要写什么免责声明,若是出了点岔子,那丫鬟还不把安公子生吞活剥了。”
“杜家近日也太嚣张了些,皇帝没说什么?”秦婷芳扶着嬷嬷问道。
“想必是没有,否则杜家也不至于嚣张至今。”嬷嬷说完,见庄宁朝着这边来,便将话茬收住。
“姑姑,您可过来了,刚才可把我吓坏了!”庄宁揉着红彤彤的眼睛,靠在秦婷芳身边哭诉。
原本秦婷芳还满心责问,如今见到庄宁哭成这样,到底是心软,没有发脾气,好脾气地问道:“我不是提前让你准备了大夫吗?怎么今儿只有一个老大夫过来?”
“我分明准备了三男一女四个大夫,可下人去请的时候却只剩下了一个,想必是有人从中捣鬼,故意捣乱这场春日宴。”庄宁气得咬牙切齿。
这是经她的手操办的第一场宴会,若真出了岔子,她怎么和父皇母后交代?
“算了,这事儿交给下人去处理,你且安慰那些贵女们,别让这事儿影响了宴会。”秦婷芳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全然不将此事放在眼中。
可庄宁还有些害怕:“可是姑姑,若是杜家的人问起来怎么办呀?”
“放肆!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我南云国的公主,区区臣下,岂敢责问公主?若是他敢,你便闹到你父皇面前,纵然是在你的宴会上中的毒,但誉王身边的谋士给她解了毒,一来一回也算扯平了。”
原本秦婷芳还不准备插手杜家的事情,但现在连庄宁都觉得杜家不可得罪,她心里的火气便消不下去。
夙妧倒是没那个心情去管杜家的事儿,她现在一心担心秦翊渊认出自己,借着净手的由头想去前院找秦澈商量对策,却不想走到半路就被人堵住了。
“好久不见。”秦翊渊静静地站在夙妧的面前,不叫她的名字,只说好久不见。
“王爷说笑了,前几日不才见过吗?”夙妧微笑,平平无奇的眉眼泛出几丝温柔来。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秦翊渊的眸光深邃而温柔,似乎想把夙妧紧紧包裹住,末了他才叫出那个名字,“你知道我说的是谁,阿妧。”
纵然已经做好准备,但真的从他口中听到这两个字,夙妧还是心头一颤,尽可能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挤出笑容道:“王爷是在叫阿妧,还是叫阿云?”
“夙妧,夙家的大小姐,本王的王妃!”秦翊渊压抑着心底的怒火,箭步上前,可夙妧却比他想象中还要灵活,后退两步,躲开了他的拥抱。
夙妧讽刺地看着他:“王爷可是醉了?永宁王妃已经葬在皇陵,难不成王爷的深情都是假的?否则怎么面对我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也能认错呢?”
“不,你就是阿妧,你是那个生活在阿妧身体里的……”
“王爷慎言!若因王爷的话,使得草民成为邪祟,被人绑起来烧死,那才是草民的无妄之灾!”夙妧厉声呵斥,总算把秦翊渊从激动之中扯出来。
看着眼前这张平凡的脸,秦翊渊笑容苦涩,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认出阿妧的,但他们之间仿佛有奇特的吸引,只要对方出现,就一定能感受得到。
秦翊渊唇齿干涩,半晌才道:“你只要告诉我,你是不是她?只要你说不是,本王就绝不再打扰你。”
那两个轻而易举就能说出来的字,此刻却重如千金,在夙妧的口中滚动,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想告诉秦翊渊自己不是夙妧,可对上那个眸光如水的人,夙妧心底的一切都变得柔软不舍。
等来沉默,秦翊渊轻笑,笑得苦涩,笑得令人心疼:“本王就知道你舍不得。”
阿妧,他的阿妧,他们终于又见面了!
“你你你……你简直不成器!”得知了这段荒唐的相认,秦澈捂着脑壳,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夙妧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任由他发脾气,谁让是自己说不出口呢。等发完了火,秦澈才浑身瘫软地坐在椅子上,叹气道:“算了算了,原本也是希望你们在一起,所以才会回京。”
“我们是为了扶持他上位……”
“闭嘴!”秦澈瞪了她一眼,“也就只有你这个小脑袋瓜子才会这么想,若真的只是为了活命,我为何要费尽心机往京城跑,留在大梁不就是了?”
当初夙妧宁愿自己死,也要把龙息石留给秦翊渊,他就猜到夙妧绝对放不下,嘴上说什么不可能在一起都是骗人的,若她当真觉得不可能在一起便不会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