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也怪不得她们,我也是走运罢了。”话虽这么说,但夙妧明白,季嬷嬷担心的没有错。
龙息石只有与她接触才能发挥效用,但这样一来也就更明显了,夙芙再来连找都不用找。
不过常言也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夙妧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它攥在手里。
就在她纠结了好几天到底把龙息石放在何处的时候,京城不知不觉间已经流言四起,只有她的舒怀院一无所知。这几日天冷,秦翊渊又早早进宫,很晚才回来,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和夙妧错开,二人便再也没有见过面。
但夙妧反倒在舒怀院看到了一个熟人,“你不在红花楼数钱,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
夙妧靠在床边,屋里银丝炭和暖炉摆放整齐,暖如春昼,好不惬意。
莲芜翻了个白眼骂道:“没良心的!要不是担心你,本公子至于扮成这副寒酸模样吗?”
说话间,夙妧看着他身上的粗布衣衫,不禁笑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还不知道?”莲芜陡然反应过来,沉下脸,仿佛做了什么错事一般闭上嘴巴。
意识到事情不对,夙妧松开抱怀的手,走过去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既然秦翊渊没告诉你,自然有他的打算,我先回红花楼数钱,改天再聊。”
来的时候他还做好了宽慰夙妧的准备,但现在莲芜更担心自己能不能活着出永宁王府。
“你不说我现在就出去打听,总有人愿意告诉我。”夙妧梗着脖子转身就要走。
能把莲芜惊动,让他乔装打扮来看自己的,必定不是小事。
但夙妧没想到,京城已经闹得这么大了。
“你别出去,这两天你最好在王府待着,哪儿都别去。”莲芜不忍心看她,低声道,“外面都在传你是妖女,祸国殃民,克夫克父,所以令国公才至今没有消息。”
“我治病救人的时候无人言我是妖女,如今京城百姓乐业安居,我倒成妖女了?我倒要看看谁敢这么诬陷人。”夙妧眯起眼睛,浑身紧绷,犹如困兽。
莲芜慌忙拦住她,蹙眉道:“这消息连我和秦翊渊都没能压下去,可见背后之人的狠毒,你呆在府上是最安全的。”深知他没说错,夙妧只好闭目,不闻不问。
忽然,莲芜问道:“我让你带给秦翊渊的话,你说了吗?”
“说了。”夙妧漫不经意。
“那句话很重要,”莲芜认真地盯着她,“事关你和秦翊渊的幸福。”
鲜少见到莲芜这么认真,夙妧挑眉,细长的眉尾带上几分凌厉。
“我和他怎么可能会有幸福?”
“这话你就只能骗骗鬼了。”莲芜不相信。
当初他那么想亲近她,都被她拒绝了,如果不是为了永宁王,夙妧怎么可能拒绝自己这样的美男子?对于自己的魅力,莲芜从来不怀疑。
若是被夙妧知道他这番想法,定然会告诉他,他的自恋也是不容置疑的。
“事情没那么简单,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夙妧苦笑着摇头,她知道自己的斤两,也知道有些事情是自己改变不了的。直到临走前,莲芜都还以为夙妧没把话带到,夙妧只能撇撇嘴,不予理会。
她大概猜到了莲芜的心思,无非就是想用那句话让秦翊渊怀疑李素素,可是,秦翊渊怎么可能怀疑李素素?
莲芜走后不久,季嬷嬷带着素浣和心白进来,三人谁都没有说话,脸色苍白,极力掩藏却也没逃过夙妧的眼睛。
“外面传我是妖女?”她平静地问道。
素浣最是藏不住事,见状惊呼:“王妃您都知道了?”
话刚说完就被季嬷嬷和心白拉住了。
心白赶紧道:“他们有眼不识珠,但奴婢是亲眼看见殿下救人的,怎么可能会是妖女?”
仙女还差不多!
然而这只是她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外面流言纷飞,大家只愿意相信那些离谱至极的谎言,没有人想知道对平淡无奇的真相。
夙妧安抚住她们,轻松道:“说就说去吧,我不放在心上,你们也不必放在心上。事关王府名声,王爷会好好处理。”不曾想她话刚出,季嬷嬷的脸色就变了。
看出不对劲,夙妧抬眸看过去,眸光清冷:“嬷嬷是知道什么吗?”
之间季嬷嬷张了张嘴,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奴婢听闻,污蔑王妃的就是王爷的舅舅。”
秦翊渊的舅舅,礼部员外郎李远。
对这个人,夙妧没什么印象,似乎她穿过来之前,这个人在原主的印象中就没有什么存在感。
“他一个外人,是怎么如此笃定我是妖女的?”稍稍一想,疑点就出现了。
可惜没有人能回答她,夙妧只好让季嬷嬷去调查,转头又把钟晋叫来询问:“李远的为人如何?”
钟晋纠结了片刻,让他去评价舅老爷总归不好,但是说到为人……“不能说不好,只能说李大人并没有这东西。”夙妧:“……”
好的,她明白了。
与此同时,御书房里,李远跪在地上,暖炉熏得他面色绯红,虽与德妃一母同胞,但他圆滚滚的身子全然没有德妃的风韵,只剩下一身肥肉。
“你有何证据证明老七媳妇儿是妖女?”皇帝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冷声质问,那悠哉的态度,显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秦翊渊在一旁侍药,为了让父皇放心,也为了不让汤药凉了,他说服父皇把炉子搬到御书房里来,父皇竟然也同意了。从头至尾他都只盯着药罐子,小心不让汤药洒出来,对于房中发生的事情,他只当没看见。
李远顾及他,又见他没有反应立刻高声道:“回皇上,永宁王妃从不曾会医,怎么可能突然会治病救人?臣听闻她有一块石头,自幼随身携带,在永宁王府醒来后就大变样,若非妖女,岂能变化如此之大?”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这事永宁王爷也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