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通话结束，齐燃还站在原地，保持着握住听筒的姿势，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难道是有了新的线索？！
想到这里，齐燃放下电话，便朝上司的办公室狂奔过去，谁知办公室的门严丝合缝，隐约听见开会的声音。怪不得上司让他待会儿再来，想来还是自己的心情过于迫切了。
带三五个同事陆续出来，齐燃才敲门进了上司的办公室。
空气里飘荡着菊香，“上司，您找我？”
上司朝他点了个头，朝饮水机走了过去，给自己添了一口茶，“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他放下茶杯，走到办公室桌前，弯腰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抽取卷宗，“看看。”
齐燃解开牛皮带背后的绕绳，将文件大致翻阅了一遍，里面包含照片、笔录、背景调查，他越看脸色越是不对：“这不就是指认方晗泄露机密的关键性证据吗？她明显跟倒卖文物的人有私下接触。”
上司坐回到椅子中，目光笃定地看着齐燃：“你逮她有什么用？她背后的那些人才至关重要。弃卒保帅的道理你不懂？但凡方晗身上出现一点纰漏，那帮人直接就把线索断了，还等着你去查案子？”
齐燃心下了然，怪不得局里同意放了方晗，原来早已找到其他的有力证据，只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我给你看这些文件是希望你心里有底，这是我们卧底传来的信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这种东西绝对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他最近也不怎么方便与我们联系，剩下的事情，需要你来做。”
齐燃点了点头，“我明白。”
说着，他继续翻阅着文件夹里的照片，目光在看到安吉的那一瞬，忽然暗了暗，“这不是黑市上的安吉吗？”
“你认识他？”上司瞧了他一眼。
齐燃答：“之前在黑市打假的时候跟这人有过接触，也是个滑头。”
上司笑了，“他不滑头，怎么在刀口舔血？现在能查到的就是这些了，方晗上边还有人，或者说还有其他的组织，我们需要将其一网打尽，具体的线索需要你去找。”
齐燃将文件装回到牛皮纸袋中，恭恭敬敬地归还给上司，“我这就去查。”
上司眸光幽暗，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动身前，齐燃想到了之前的古董商贩李羽生，也不知道这小子最近在做什么，想到这里他给李羽生打了电话：“在哪儿？”
李羽生一怔，似乎没反应过来：“您是？”
“齐燃。”
难怪手机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号码，李羽生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齐燃的时候，他总是有点心虚，“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齐燃简单明了地说：“我找你问点事，你知道安吉吗？”
“知道啊，这哥们儿之前还向我打听过消息，不过后来我就跟他没什么联系了。”
“他现在还在西城的古玩街上开店？”
“还在，就是上回我倒腾假佛头摊子的斜对面。”
说到这里，齐燃又忍不住警告他：“你最近给我老实点！”
“齐警官，这我可不敢啊，我就是个普通百姓，不信你可以来西城博物馆问问，我还在这边实习呢！你可千万不能一棒子打死我，我还是有点担当的……”
没等他说完意雪，齐燃直接打断他的话：“我需要找个人跟我一起去，最好是个女性，能伪装身份。”
李羽生暗自忖道：他们这片儿里的人精，谁不知道警方正在抓人、找线索，不过齐燃倒是没有在明面上暴露身份，所以要想伪装身份，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这里，李羽生只觉得进退两难，现在符合齐燃要求的人只有宁珺溪了，虽然早上她答应了配合调查案件，但是真出现在一线，难道不危险吗？
“我跟你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见？！”
齐燃的声音将李羽生的思绪拉了回来
“听、听着呢！”李羽生连忙说道，“我想了想，觉得符合这个要求，能协助办案的人就剩宁珺溪了，你跟她联系一下，她应该会陪你去。”
齐燃的语气稍微好了点，“我知道了。”
察觉到齐燃准备挂电话了，李羽生赶紧说道：“等等——”
“怎么了？”齐燃的声音带了点不耐烦。
“齐警官，请你务必保护好小溪。”
“这还用得着你说？”齐燃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宁珺溪给沈莫琰发了短信：今天和朋友一起吃饭，你自己吃晚餐。
其实她是不想让沈莫琰担心，如果他知道自己要配合齐燃，他指不定会多担心。
黄昏的光线给街道镀上一层浅金，齐燃穿着一件深灰色衬衣，黑色长裤，在街道的尽头犹如一道瘦削的剪影，影子斜斜地落在地面上，显得他有几分寥落。
往常见齐燃，他总是一副便装，怎么舒服怎么穿，而现在换上衬衣的他，果然带了几分严肃的气质。
见宁珺溪朝自己走过来，齐燃熄灭了烟，“抱歉，烟瘾犯了。”
“没事。”宁珺溪朝他温和的笑了笑，她今天穿着一件针织连衣裙，浅米色的风格，毛衣的领口是一道黑色的单结，简单流畅的款式。
“走吧。”
两个人并肩往前，他们今天这样的打扮仿佛是情侣。一进入古玩街道，嘈杂的声音不自觉地钻进耳朵里。纳凉处围着三五个大爷，目不转睛地盯着矮凳上的棋盘，“死子勿急吃，哟嘿！”
一阵哄闹声传来。
宁珺溪的视线停留在转角处的‘收藏斋’的门匾上，手心不自觉有些潮湿。
齐燃回过头瞧了她一眼，“别紧张，待会儿按照我提前跟你说好的来。”
宁珺溪点了点头，他们这次要打探的人就是安吉。
迈进收藏斋的门槛，只觉一阵幽凉的穿堂风朝自己吹来，宁珺溪感受到了一丝凉意。头顶的挂钟有节奏的晃动着，四周的光线很暗，只有窗角的那一缕光线，小心翼翼地探进来，将柜台里铜镜照得发亮，光影在窗柩上，时光好像一下子静止了。
为了隐瞒身份，宁珺溪假扮了齐燃的未婚妻，挽着他的手臂进了店铺。
柜台前的人脸庞藏在暗处，隐约可见他稀疏的头发，脑门儿油得发亮。听见声响，男人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全框眼睛，笑眯眯地说：“哟，想买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