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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第 84 章(1 / 1)

江唤行于马上疾驰,他惦念着榭淮深刻体会了一把归心似箭,便也顾不得会被参违例纵马独行。

当年每每从宫学里退下来,他都嫉妒冀梅染嫉妒得发疯,一道归来的两人,一个顺理成章地归家,一个却只能眼巴巴地盯着冀府门装作不在意地盼着能得见一个侧脸半片衣袂。

可如今他是春风得意,见榭淮站在府门内等他,翻身跃下一个箭步冲进来将还在发呆的榭淮撞得一趔趄。他抓着榭淮手臂感到他的温热心下更踏实了一些,“怎么今天到这么外面来了?是不是也想我想得紧。”

榭淮没说话,倒是夹在中间的恬恬拍着小手道:“想爹爹。”

江唤行听了哈哈笑道:“好丫头。明天爹爹带你上街逛逛好不好?”

榭淮看着眼前人意气风发,风神疏朗,突然想起当初冀梅染说他总能从江唤行身上看出花来的话。可是这样的人也会变得隐晦深沉吗?

“明天也能在家?”

江唤行边走边道:“事情差不多了,累病的也不少,圣上体恤。”说完低头看着榭淮一双黑漉漉的眸子,“我想多陪陪你。”然后又看着坐在自己手臂上的恬恬道:“还有大恬恬。”

榭淮觉得心中被狠狠攥了一下,跟在他旁边怔怔地道,“好,你多陪陪我。”

□□存春意,枕函清泪香。

絮语凉夜后,垂袖落月光。

正是情浓难免放纵,待江唤行醒来已然近正午,他猛地坐起身连带吵醒了榭淮,榭淮迷糊间问道:“怎么了?”

“完了完了,说好带恬恬去街上。言而无信可怎么行。”

榭淮伸了个懒腰道,“你细听听。”

江唤行静下心来才听得室外风雨大作,轰隆作响。他松了一口气一下子躺倒下来,“还好还好。”

榭淮仍是困倦,便闭着眼睛笑他,江唤行用手掌蹭了蹭榭淮,然后把他脸颊上散落的发丝拨开去。昨日榭淮的不同寻常让江唤行彻底失了分寸,这会儿青天白日的难得脑子清醒了些。“伏城跟我说你颈后疼,可好些了?”

榭淮拉下他的手放在脸颊下枕着道:“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江唤行有些小心地窃了窃榭淮的神色才轻声道:“是我先问的他。”

榭淮睁开眼睛见他一脸不知所措,“怎么,你还怕我说他不成?”

江唤行道:“哪有,我就是怕你觉得我管的多。”

榭淮说不得是乐得江唤行管得多些,还是希望就此活在这笼儿里都让他管着。“这是什么话?”

“小淮,你住在这里开心吗?”

“嗯?”眼见这人又要开始抒发愁绪,榭淮推开他道,“你醒了就起吧,不要扰我清梦。”

江唤行见榭淮尚且迷糊着还想睡,可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应付自己。他蹙着眉头的样子极其可爱,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下道:“我就是怕你不开心,近来公事繁重很难多陪陪你。不过很快就好了。”

榭淮听完静默了会儿才道,“我能做的事很多不用你陪,千万不要因为我不思进取甘愿陷于内帷这方寸之间。”他说完似是已然睡去,却又重复了一遍道:“千万不要因为我做错事。”

江唤行把他揽进怀中道:“为小淮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榭淮僵直了身子,床笫情话少不得互诉衷肠,可过往那些软语越细思越不敢多想,索性便寻些让自己无法思考的事罢了。

从小到大江唤行听榭淮叫过自己无数声,可没有哪一声如此饱含别的意味。他本以为自己错会,可榭淮饱满柔软的唇瓣是真真的。

“不,不是说白日郎朗,不思周礼吗?”

榭淮有些得意地眯着眼道:“今天天暗。”

江唤行怔了一怔:“这,这,这……”

榭淮听他语无伦次打趣道:“没听说柳公子是个结巴呀……唔!”

只许今朝尽欢吭,且放潜龙归桃乡。

几点浓华枝头挂,花源往复观落霜。

榭淮自作孽,昏沉间已是又过了一夜,江唤行早就带着恬恬出门去了。洗漱完毕飞花端了早饭来,一碟子煎饺一碗粥,那饺子包的不大美观可个个个头小巧,味道也不错,榭淮只当是飞花做的随口便夸了一句。

他说完见飞花也不高兴,面无表情地给他端了药来道:“快点吃,吃完我给你敷药。”

榭淮眼巴巴地看了看伏城,伏城看了看空了的碟子使了个眼色,榭淮知道自己兔屁拍在了兔腿上,尴尬地笑道:

“我还真不知道他还有这耐心法儿。”

飞花没接茬,看着榭淮后颈,“怎么越发青黑起来了,要不然再让大夫来看看。”

榭淮不想多事,“不碰倒没事,等几天没准就好了。”

收拾得当一狗一兔没事做便开始盯着榭淮,榭淮被看得浑身不自在道:“都要说什么便说,跟我还拘着?”

他问完见伏城飞花都不答话便自问自答道:“伏城不想让我跟白舒长走?”

伏城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他不怀好意。”

榭淮自己也知道白舒长来得怪,怕是还有事瞒着自己。

“飞花呢?”

飞花看着榭淮却问道:“榭淮喜欢这里是不是?那我也喜欢这里,我只跟着你。”

榭淮看了眼窗外,今天倒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他其实心底一直有个隐忧,出大泽后身体一朝转好并没让他忘了久微的话,生怕有日醒来一息复旧。若是此前他尚能安慰自己不要想那么长远,只眼下对江唤行倾尽所有便好。他心中接受失而复得的新鲜归于平淡那日,而那时的平淡于自己便是了无牵挂。可如今他怎会再如此想,他怕了江唤行这个风平浪静的疯子,怕到了最后没人能再让他清醒。

“我只庆幸还有恬恬,他总会为小丫头思虑周全。”

喝了药榭淮自去书房本是想画些什么,可是一下笔那念头便散了,如此坐着又发起呆来,听见园外吵闹才见已是正午了。

他本以为是江唤行带着恬恬回来了,那爷俩凑在一处就是一出大戏,恬恬也兴奋,江唤行也兴奋,扯着嗓子玩在一处榭淮经常忍不了。可越听那动静越不对,他习过武,知道兵刃破空之声,边唤了飞花伏城边要去看看怎么回事,才至院中,淮园门酒被从外推开了。

“白舒长?”榭淮万没想到来的是他。他脸色比那日见时更不好,到底是多年朋友便是仇深似海也不急于这片刻的你死我活,“你没事吧,要不要进来坐一下?”

白舒长看着榭淮脸上的关切移开了目光,嘴唇翕动着最终开口求道:“榭淮,你能同我走吗?”

榭淮怔了一下道:“我那日同你说的必然会做到,你不要……这样逼我。”

白舒长似是料到如此惨笑了一下。

榭淮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持心不正,“我欠大泽的一定会还,你信我。”想自己从来都自诩理性公正,而今不得不承认原来自私全放在了江唤行身上。

“白舒长你可还是一样废物!”

忽然一声呵斥淮园的门应声倒下,两队人脚踏其上冲入园内。榭淮见此冷下了脸,知道今天怕是不得善了。

白舒长似是怕极了这声音的主人,榭淮见他脸上麻木身体却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来人真可谓前呼后拥,亲兵开道近侍护卫,几十号人簇拥着他一个。

飞花侧耳听了听,悄声对榭淮道:“被围了。”然后他看了一眼伏城,伏城明白那意思,护主周全不择手段。

来人并不把榭淮他们放在眼里,挥退左右最终皱着眉头问白舒长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个?被青苍收入门下,还习得了济泩那一手丹青功夫?可怎么看着一副要死的样子,倒是真随了他们那一门。”

榭淮瞥了一眼白舒长,自己被抖落个干净不说,可为何连师父和先生的事也会被此外人知晓?榭淮尚要开口,那人一双凤眸环着淮园转了一下接着道:

“可你不是冀家的庶子吗?怎么被这江府金屋藏娇了?”

白舒长一脸错愕,榭淮信他并非毫无遮拦之人便移开目光打量起来人。他回安京后深居简出自认从未见过此人,早年他熟识的无外乎就是常来冀府的那几位公子,自己此次归来容颜已改身份已换,这人怎会如此明了。

来人似是被榭淮反应取悦了般,有些不经心地得意道:“我知道你的事,甚至知道得比他还要早些。”

榭淮心下飞转,当年的安京谁会主动同外人说起自己?一个生母卑微的庶出,蒙兄友不弃对自己青睐有加,可这也丝毫不是什么值得对外人道的美谈。榭淮于自己身上想不出头绪,便重新审视起那人。如今江唤行虽也入朝为官,可江府仍以江镜为长乃是御史府邸。无谕擅入是入律死罪可就地正法,安京高门贵戚倒不稀罕,只是敢如此行事的怕不多。若说得再自大些便是当今圣上无缘故也不敢如此荒唐行事。

跋扈者有权,嚣张者仗势。榭淮是真真不知道何时惹了这么一位贵人,而白舒长又和他是怎么回事?

“你是何人?”此言一出便有数人呵斥他大胆无礼。

榭淮少时读书尚着重于尊师重道,到了大泽更是没再接触过什么尊卑贵贱,他骨子里自是带了些清高,从来又被人护着未真正感受过名利上的高低,说他不知深浅也罢不谙世事也罢,好相与的人看他自然是个和善可亲纯然天真的,不好相与的则看他高傲可恶蠢笨不堪。

“按大盛律,便是官府拿人也应持令于门外呼喊,尔等明闯是何道理?”

榭淮知晓对方是有备而来,便是跪地求饶也不得善了,索性见了假虎威的狐狸和仗人势的狗,把心里的不屑明明白白地摆在了脸上。

那人应是养尊处优众星捧月惯了,见榭淮脸上满是厌恶自然失了得意换了咬牙切齿的怒气。白舒长见那人脸色转为青白连忙挡在了榭淮身前。“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别……你别……”你别乱来这话却怎么也没敢说出口。

“滚开!趴在地上求我的是你,怎么,现在又想卖好去求他了?”

白舒长被那人劈头盖脸地怒骂却好像松了口气一般,榭淮看着他那窝囊样子心中一股无名火。大泽众人间皆是相敬有礼,白舒长如栖梧亲弟一般谁人不爱护他。可此时他被当着人前不给脸还能毫无羞愤,榭淮只觉大泽都受了轻贱一般。他虽仍想弄清原委但如此看来只能先护好江家江府才是正道,须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有不能张开的嘴。

飞花今天可算明白话本说的士可杀不可辱,当初榭淮跟他解释说是宁可死不愿受侮辱的意思,飞花当时还想万事之前死生最大,这定是伏城的祖宗说的狗屁道理。此时他见榭淮完全阴沉了气息便知榭淮下了狠心思。

那人本来还要继续发作却不知为何突然住了嘴,他后知后觉方发现自己是怕了,一时复又恼羞成怒呵斥左右道:“把人拿下!”

变故只在一息之间,飞花伏城还未动作,那人贴身近侍便被重创倒地,兵刃寒光闪现白舒长匆忙拔剑抵挡才将刀锋堪堪拦住,可刀刃余威仍擦在了那人脸颊之上。

“江唤行!”

江唤行对他视而不见只盯住白舒长问道:“你都说了什么。”

白舒长不知是被仇恨逼红了双眼还是险些命丧当场气血上涌,咬牙道:“你说了什么我便说了什么。”

“唤行哥哥……”

江唤行听榭淮仍旧如此唤他脸上换了笑意道:“如此我便饶你一命。”说完抱着恬恬回到了榭淮身边。“没事吧。”

榭淮摇了摇头,“恬恬……”

江唤行看着伏在自己肩头的恬恬道:“玩儿累了睡得可香呢。可真是个心大的丫头。”他顿了一下又道:“我会同你讲清楚的。”

榭淮看着他点了点头。

“榭淮!”

榭淮看着白舒长,他把他当做朋友,可他也说过不要牵涉到江家江唤行。事出有因,自己甘愿弥补大泽。

突然白舒长身后那人笑着一把把他推开道:“还不明白?”

白舒长似是失了根骨只苍白着脸一个字也说不出,那人抬腿便是一脚,抽出随身佩剑当头砍下去。

江唤行在众人惊愕间掷出手中的刀用以抵挡,“二殿下若是教训奴才还是提出江府去教,没得脏了地。”

李焽凤今日两次被江唤行刀逼面门又在榭淮那里没讨到什么好,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一脚狠狠踢在了白舒长身上,“废物!废物!你若救不活他也一起去死吧。”

白舒长似是突然还了魂,一步一步竟向榭淮膝行而来。榭淮见此不由往后躲闪,李焽凤见他如此勾着唇角道:“江大人自是当朝新贵风头无两,可这枕边人心里……怕是不只有你一个。”

白舒长伸手欲够榭淮衣摆却又像怕了一般收回了手,他直起身子对着榭淮不住磕头,口中说道:“榭淮,你救救我师兄,救救我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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