榭淮眼看着白舒长坐到了自己旁边,随手抖落着衣摆上的泥渍。当初在大泽他们经常如此,切磋累了或于山中偶遇,便寻一棵树下并肩坐在一起说上两句。他们几人中要说心思单纯最数白舒长,他是栖梧的跟屁虫,只要是栖梧说的做的于他都是唯一,因为心无挂累所以赤诚一片。
白舒长见榭淮盯着自己不说话,“怎么,不认识我了?你养的这个小家伙可够厉害的啊。”
“两年。”
“什么?”
“你走了两年。”
白舒长顿了一下道:“是啊,两年了。若在大泽境中不过弹指之间,可怎么出来就面目全非了呢。”
榭淮听出他话里的讥讽张了张嘴,飞花问道:“白舒长你什么意思?”
白舒长笑了一下:“怎么,再见连话都说不得了?”
榭淮抬手示意飞花:“你来看看伏城怎么了?”然后他才低声回道:“我大哥是被蒙蔽才做出这些事,他的过错我自然会弥补。”
“弥补?你以命相偿吗?”八壹中文網
“白舒长!”
榭淮拍了一下飞花让他不要插话。“前因不论但我冀家确实屠戮大泽千万生灵,若能一命相抵我绝无怨言。”
“冀家?”白舒长似是听了什么笑话嗤笑道,“你现在是他江家人吧。”
这话问得极怪,榭淮白了脸,“我自来就是如此,若你觉得……厌烦,你我如陌路也无妨。君子一言,我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些时日,待……”
“我师兄若知道他这么宝贝的人却甘心伴在……呵”
伏城咳出憋住的一口气醒了过来,见白舒长坐在一旁一下子攥住了榭淮手臂。榭淮给他擦了擦脸又捏了捏胳膊腿道:“有没有哪里疼?没事的话起来咱们回去了。”
白舒长似是为他的忽视恼怒,对着榭淮离去的背影吼道:“你拿你的命抵冀梅染的,可他不过是个傻的。你还有第二条命为江唤行抵吗?”
榭淮怔了一下突然回身道:“你什么意思?同他本是我心甘情愿,世所不容我自受着,且轮不到你来指责。此事与他何干,你若动他我必毫无情面!”
白舒长看着榭淮满脸的戒备突然想起当年他摆了榭淮一道后夜探侯府,那时榭淮就是这样冷冷地盯着他。他打一开始就知道榭淮不是一个特别好相与的人,面上合合善善可极其难同外人熟络起来,但是自己这么多年自认为同榭淮算得上要好,可时至今日细想来自己没做过什么对得起榭淮的事,而榭淮自来不过是君子有礼与人为善,不和自己计较罢了。
白舒长不由攥了攥手掌,他记得临行前榭淮的样子,可如今江唤行把他照顾得这么好。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偌大的江府外围水泄不通,守住内院一片天地不让榭淮受到任何风吹草动地安稳过日,可是……
“我师兄也真心喜欢你的,榭淮,你有没有想过他的开心难过?”
榭淮不知白舒长怎么突然说到这些,一时心乱如麻无法作答。
白舒长等了片刻也明白了,狠下心开口道:“你听过那句话吧。”
榭淮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白舒长一步上前,“怎么,你千方百计送进陈府的柿柿如意图竟是个眼盲耳聋的?”
榭淮至今散出的画作有两幅以血为媒缚入言灵,千里之外可闻其所闻观其所见。
“深山大泽其生龙蛇,昏君听信谗言……”
“你想说什么!”
“回去问问你的唤行哥哥,进谗的是谁。”